第351章 冒天下之大不韪(二)
魏太后见于靖瑶是铁了心的要将这几人关押起来,但她实在是想不通,这次是谁动的手。
她看看下位那失魂落魄的三人,不免有些心疼。
当日若不是她有意无意的挑唆,却也不会让这件事,发酵至此。
如今这件弥天大罪,若细算起来虽与她无关,但她已经无法独善其身了。
魏太后想了想,遂与独孤宇寒说道:“大王,如今这后宫嫔妃本就不够充盈,大王的子嗣也不多。
“这如果再将她们关押起来,那这后宫可就真的成了冷宫。而且大王身为国君,若行事不公,只怕朝中大臣,不应允不说,还会进谏规劝大王将人给放了出来。”
“与其这样,还不如将这罪魁祸首给找出来,这样也不至于寒了这些朝臣的心。”
“太后,寡人看来没有这个必要,如今只是将人给关押,并未动刑。且寡人看来,这样反而大有益处,既然后宫是个不能安生的地方,那么只有让它安静下来,寡人方有精力打理朝政。”
“可……”
魏太后摇头晃脑,刚想说话,可瞧见了独孤宇寒那如狼般深邃眼眸,戾气冷漠的望向她,一时间哑口无言。
魏太后的心脏骤然咯噔一跳,顿时失了声。
独孤宇寒冷眼扫视下位三人后,咬牙叫道:“来呀!将这三人带回去。”
这次来的是宿卫军,他们上前来请贺兰、梁燕、魏凝霜。
贺兰、梁燕、魏凝霜赶紧跪到中央。
贺兰跪拜后哭诉道:“大王,这于靖瑶分明就是想离间臣妾等与大王的感情,她用心之狠毒,不比姜美人少,大王切莫让她的奸计得逞?”
魏凝霜申诉道:“大王,臣妾实在是冤枉啊!”
“大王,臣妾不敢奢求大王做些什么,但恳请大王细细彻查吧!”
“臣妾实是冤枉,莫说臣妾不敢向特使透漏瑶宫的近况。就是当日,臣妾深怕出了批漏,特命全宫上下不得外出,这一点大王可以明查。”
说罢,魏凝霜哭得死去活来,她伤心欲绝、气息像一缕缕游丝般凄美的模样,任人看了无不心生爱怜。
可偏偏独孤宇寒的心里眼里只有于靖瑶,况且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
饶他身为国君,后宫出了这样的事情,这要是换成他来处治,只怕这后宫真真是要掀起腥风血雨。
偏于靖瑶要用这种方去,只怕她是想用兵不血刃这一招。
独孤宇寒虽火冒三丈,但见她雷厉风行,却也由着她。
任凭下面三人如何的哭诉,他不仅无动于衷,而且还冷冷道:“若你们要寡人彻查,那寡人只能传掖庭令,之后便将你们宫里头所有的宫人通通带到掖庭,交由掖庭令处置?”
“大王,传掖庭令便掖庭令,臣妾没做下的事情,便不怕传掖庭令。”贺兰在将被关押之前孤注一掷,如果是送往掖庭那么她的棋子,便可当场指证魏凝霜,
不等独孤宇寒回复,于靖瑶当即否绝了她的要求,“你倒是心肠歹毒,临了还想拉人给你垫背。”
语毕,于靖瑶转向独孤宇寒,“大王,贺左昭仪实是狠毒,随便开口便要这么多宫人受刑。”
“这明明就是主谋一人的责任,即便有从犯那也只是听命于主子的差遣,可贺左昭仪却想将宫人都交给了掖庭,拿这么多的人放在火上炙烤。”
“像她这般不爱惜他人性命,可臣妾却不能,大王还是按臣妾的意思吧?”
独孤宇寒一锤定音,“唔,瑶儿所说有理,那便按你的意思,只关押主子,其他宫人不必受到牵连。”
梁燕揪住衣襟凄凄切切,幽怨地看着独孤宇寒,嘴里哭道:“不……不要……大王真的不是臣妾做下的”
贺兰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哭诉道:“大王……臣妾是无辜的!!”
魏凝霜跪直了身子,恨毒地盯着于靖瑶,摇头矢口否认“不要……大王……不是臣妾派人去前朝告密的。”
见独孤宇寒冷酷无情的模样,众人转而求向魏太后。
贺兰惊慌恐惧地求道:“太后,这于靖瑶分明就是想置我等于死地,她这是在报私仇,若此时太后再不阻止,只怕接下来也没有太后的好。”
魏凝霜声泪俱下,“姑母,这件事不是霜儿派人去说与特使的,求姑母帮帮霜儿,帮帮霜儿。”
梁燕求道:“太后,太后,你是知道的。当初你时刻提醒臣妾等,不可将于妹妹在宫中所受的苦难拿出来说事,如今大王不信执意要关押我等。太后,你倒是说句话呀?”
关键时刻,梁燕可不能轻易让魏太后过去了,她拉魏太后出来独孤宇寒面前溜一溜,好让独孤宇寒知道,这件事情魏太后也脱不了干系。
魏太后摇了摇头,她不能开口帮魏凝霜,也不上梁燕的套,“既然是哀家时刻提醒切莫犯下了错事,可偏这事就摆放在面前。那哀家再劝与大王的话,这岂不是助纣为虐。”
魏太后此言一出,独孤宇寒更加不理会这三人,只是冷冷地下命令道:“还不将人带下去。”
“诺”上来宿卫六人,他们只说一句请罢,跪在地上这三人已是穷途末路了。
这三人让宿卫带走后,独孤宇寒一颗想与于靖瑶独处的心,始终不得实现。
不知什么时候,于靖瑶靠在独孤宇寒身上,又香又甜地睡了过去。
魏太后当初只想着,大昌大王知道于靖瑶的容貌后,会前来讨回她,只是没想到竟会是用武力来解决。
现如今东图事发,魏太后明智地不去保魏凝霜,但她也不会让魏凝霜无辜受罪,只是她一时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罢了。
魏太后见人被带走后,再瞅一眼左边的主位,见于靖瑶靠在独孤宇寒的怀里闭上了双眼。
聪明如她,佯装泛了让溪娘扶回了寝宫。
独孤宇寒见魏太后走了,他轻声吩咐杨瑾端,“传轿辇。”
“诺”杨瑾端向外头走去。
这时,独孤宇寒才有机会向独孤郁问话。
他严肃而又轻声地问道:“寡人让你随着瑶儿去,就是让你看着她的,你却让她精疲力竭?既然知道是宫中之人在暗中搞的鬼,那慢慢回来处置,便也就是了,何至于让她疲惫不堪?”
“王兄,这不能怪郁。当王嫂得知是宫中的人向特使告密后,她虽怒不可遏,但真正让她归心似箭的还是王兄……”
“是寡人令瑶儿归心似箭?”
“唔,王嫂想念王兄想得紧,又加上这事,故她星夜兼程,赶着回来将这事给办了,之后便守在王兄的身侧。”
独孤宇寒痴笑的望着怀里的人儿,脸上的笑容从未断过。
他视若珍宝的人儿同样珍视他,但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他如雄鹰般的目光瞬间阴鸷酷烈。
独孤宇寒办事果断,他吩咐道:“骏,你命人暗中盯着这三座宫殿的人。还有,既然瑶儿说起,当日有人拿着画像去了一趟前朝。如今你赶紧回去,将那日值班的人,统统召集起来,让他们好好想想,当日是否有这样的一宫女去过。”
宋骏双手作揖,“诺”便离了去。
接着独孤宇寒又道:“郁,今日的宇宸殿怕是不能安生,你今日便在这宫中歇下罢。”
独孤郁作揖道:“诺”
交代完事后,外头的轿辇正好到达颐寿宫,独孤宇寒轻轻地抱着于靖瑶,坐上了轿辇让人抬回了瑶宫。
安顿好于靖瑶后,独孤宇寒去了宇宸殿。
独孤宇寒从颐寿宫离去后,颐寿宫的李高允也走了出来,不过他的方向自然是出宫的路上。
申时初,独孤宇寒正襟危坐桌案批阅奏折。
若大的宫殿这一秒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下一秒人声嘈杂。
贺漓、魏尚书令、在宫门口吵着要觐见君王。
独孤宇寒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他早已经命宋骏等在了外头。
远远瞧见两位大人,怒气冲冲地前来,宋骏赶紧作揖说道:“二位大人,稍安毋躁、稍安毋躁……”
“稍安毋躁?”贺漓指着宋骏怒道:“如今这于贵嫔身在何处,她这般魅惑大王,不分青红皂白,便将当朝嫔妃都关押了起来。后宫出了这样的大事,你竟叫我等稍安毋躁,看来你也是个是非不分的庸才。”
魏尚书令也是没好气地说道:“没有主见,助纣为虐的主。”
后宫女子前去告密,才便得大宇国落得贫国弱兵。
原本宋骏还为于靖瑶与独孤郁的行事感到惊世骇俗,但听了于靖瑶的解释后,他心中的怒火比起于靖瑶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靖瑶对于这个国家的感情他不了解,但宋骏随着独孤宇寒是如何从无至有,是经过多少的千难万险,才夺回的国家。
这个国家就像他自己的孩子一样,稍微有点头昏脑热,他便会心如刀割,便会痛不欲生、患得患失,十分的煎熬。
听罢,宋骏的脸色铁青,手握成拳头,高声质问:“贺大将军、魏尚书令,你等如此兴师问罪,难道魏太后的人没有跟你说明原由?”
魏尚书令知道李高允外出向他诉说一事,是瞒不过宋骏的眼线。
他也不娇情,直接回道:“怎么没说,但那于贵嫔不分青皂白,一下子便将后宫嫔妃全都关押了起来。就这样,本官还不能前来过问大王?”
宋骏将这二人给放了进去,“行,我便让你进去过问大王。”
贺漓、魏尚书令,随着宋骏入内。
待到君前,他二人跪拜行礼,并异口同声地唤道:“大王,万安。”
独孤宇寒放下毛笔,并非叫这二人起来,只是熟视无睹的说道:“来得倒是好快,也好省得寡人命人传唤。”
“大王。”贺漓跪直了身子,作揖道:“臣等只想知道,为何大王会认同于贵嫔的做法?”
“大王,老臣同问?”魏尚书令与贺漓并排跪直了身子。
听罢,独孤宇寒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问道:“为何会认同?你二人怎么不说,应如何处置这挑起战事的罪魁祸首。实话告诉你等,若按寡人的意思,只怕这后宫今日便是人间炼。”
“大王。”贺漓辨解道:“仅凭于贵嫔一人之言,臣等实不敢苟同。对于于贵嫔的说法,老臣极为不认同,那大昌大王欲攻打我国,他自然要找些冠冕堂皇理由。”
“如今他借夺回王后为由头,前来攻打我国,而于贵嫔突然成为大王的嫔妃,又顺理成章,成为他攻打的由头。之后他便故意说是后宫女子前来告密,这才让他怒火冲冠,召集兵马前来攻打。”
魏尚书令附和道:“是啊!大王,他大昌大王若蒙骗于贵嫔,那她自然不知情,回来之后自然不肯善罢甘休。臣等是怕于贵嫔上了大昌大王的当后,回来冤枉了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