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是怕寡人下毒吗
白灵走进殿内时,白清的神色已恢复正常,心里大约清楚她因何而来,却仍旧问了一句:“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母皇,我不要去凤国和亲。”白灵没有任何铺垫,直奔主题。
听到传闻的时候,她是不相信的,毕竟她母皇清楚白景辞就是凤砚卿,知晓她与他之间的那些纠葛。
她满心想着她母皇会回绝此事,却不想又听说这是她母皇主动提的,这才坐不住,急忙来说明心中想法。
龙案后的白清撑着额头,状似十分疲惫,问她:“你不是最喜欢炽王了么,现在有机会和他长相厮守,为何不愿意?”
白灵心直口快:“她都有炽王妃了,我还去凑什么热闹。”
那日去客栈,她亲眼看到楚鸢歌的状态,嘴上虽不说,心里其实是极为动容的。
后来凤砚卿归来,双腿残废,她有派身边的宫女偷偷去白梓殿打探过,看到楚鸢歌对他不离不弃,甚至比从前更上心,她就彻底放弃了。
她羡慕他们的感情,不想去破坏。
白清不知道她的心路历程,淡淡地道:“在凤国,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就像白雀国的女子,只要想,娶多少个男子都可。
白灵摇头:“我才不要跟一堆女人争一个男人呢。”
许是经历过白景辞的事,她现在越发觉得府中的皇夫们没意思,想都遣散了四处走走,看看天下山水。
白清微微拧眉,像是有些不耐烦:“那你要做什么?”
“游历!”白灵想也不想,“我在白雀城都待腻了,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胡闹!”白清怒斥,“外面不比皇宫,危险得很,你若是出了事该如何是好?”
白灵双眼一亮:“母皇,这么说你是同意我去游历了?”
白清眸光微闪,良久才道:“和亲是两国定下的大事,你身为皇女,这是你该负起的责任。”
从凤国回来的白芹说,泰康帝没有立刻同意这个提议,也就是说还有转圜的余地。
那黑袍人虽命令她将白灵送过去,但若白灵自己拼死反抗,她也没办法,反正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也算是“劝”过了。
她最是了解自己的女儿,明白什么样的说辞和做法最能激起她的逆反心理。
白清敛了敛眼眸,又道:“此事寡人已有决断,你就等着随炽王的车队一并嫁去凤国,如若不然,即便是尸体,寡人也要让你埋在凤国。”
果不其然,白灵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道:“母皇,你当真不管儿臣的死活也要让儿臣去凤国和亲吗?”
白清冷着脸瞥她一眼,显然在说: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不!”白灵拔高了声音,梗着脖子,“我绝对不会去凤国!”
“由不得你!”白清故意呵斥,“就算你逃跑,寡人也会派人把你抓回来。”
说完像是怕她领会不到一般,补充了一句:“你别以为寡人不知道皇女府西北角防守松懈。”
闻言,白灵眼底划过一抹幽光,嘴角勾了一下又急忙拉平。
对呀,她可以逃跑!
白清将她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看暗示到位了,摆摆手道:“寡人乏了,你且退下吧。”
满心想着趁夜跑路的白灵没多做停留,略一福身,拎着裙摆小跑着走人。
白清叹口气,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半个时辰后,一道身影落在屋里,禀报道:“陛下,大皇女已离开。”
白清眼睛都没睁:“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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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的温度回升很快,午后阳光缱绻,楚鸢歌推着凤砚卿在客栈后院转悠。
须臾,影一轻盈地落地,言简意赅地道:“大皇女离府出走了。”
楚鸢歌和凤砚卿并无半分意外,相视一笑,楚鸢歌说:“我们可以准备回去了。”
说完扭头吩咐星月去收拾东西。
影一顿了顿,问道:“王爷,王妃,不等池前辈吗?”
池忘归一直神出鬼没地守着白雀国皇宫,黑衣人再次造访的那晚,他追着人去了,至今没传回消息。
凤砚卿道:“若有发现,师父会传信,若无发现,他会自己跟上。”
影一拱手退下,和贺名诚以及星月一道打点行李,白清派来的暗卫见状,殷勤地帮忙,就差把“你们快点走”几个大字刻在脸上。
凤砚卿来时孑然一身,楚鸢歌等人亦是轻装简行,不多时便尽数拾掇完毕,整装待发。
楚鸢歌看了看日头,道:“到下一座城池至少需要两天两夜,明日一早再走吧。”
一众属下无异议,凤砚卿身为病号,没有发言权,一切听从自家小妻子安排。
许是要回故乡了,影一和贺名诚等人的心情明显比前些日子要好,荡漾了一下午,晚上还有闲情逸致聊聊天。
正谈到年少时的英雄事迹,客栈外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影一神色一凛,飞身上房,看了一会儿后下来说:“是女皇。”
楚鸢歌眉头一挑,问:“这个时间点,她来做什么?”
凤砚卿摇头表示不知,静坐等待。
脚步声由远及近,影一侧着耳朵仔细听,好家伙,全是练家子。
他冲凤砚卿微微点了点头,后者几不可闻地轻嗤一声。
一行人很快在客栈门口停下,白清在宫人的搀扶下从轿辇里下来,信步走进客栈,宫人动作极快地为她擦拭桌椅。
白清拂袖坐下,抬眸和凤砚卿四目相对,先开了口:“听闻王爷明日回国,寡人特来为王爷践行。”
话音落下,宫人井然有序地进屋,将手中的一道道佳肴摆到桌上,足足有十八盘,极为丰盛。
凤砚卿一时没摸清她在玩什么把戏,不疾不徐地说:“多谢女皇款待,但本王已用膳。”
白清亲自倒了酒:“无妨,王爷就是只抿一口酒,这一桌子也不算白费。”
凤砚卿不动如山:“本王身体不适,大夫嘱咐不能饮酒。”
一旁的楚鸢歌煞有介事地点头:“没错,我家王爷的身体这几日尤其差,一滴酒都不能沾。”
白清的表情僵了僵,皮笑肉不笑地道:“怎么,王爷是怕寡人下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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