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说苏苏,我们以后都要好好的
“子宫机能受损严重,苏小姐,您日后的生育几率,为零。”
南岭市的八月还是个炎热干燥的季节,过往行人不绝,马路上人头攒动,可苏喻感受到的只有彻骨的冷,手里拿着的孕检报告被用力捏成一团。
陆氏连锁酒店总裁将于下月初八和自己的继母完婚,多可笑。
她放纵这么久,与无数个男人谈情夺爱,无非就想盼得他一个回眸,可到头来,竟什么都没能剩下。
陆景行,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的。
对于那个男人,她想自己是恨的,十二年的陪伴,换来了他言笑晏晏的和其他女人出双入对,以及,这一纸再也不能生育的孕检报告。
苏喻冷笑着将手里的纸团扔进垃圾桶,她要的不多,只想听他像从前一样低头说上一句,"苏苏,我爱你,对那女人不过逢场作戏。"
只要这么一句,然后她就会立刻丢盔弃甲,不顾一切的重新投入他的怀抱。
可他没有,一次都没有!苏喻失魂落魄的走在万象城门口,突然不知该去向哪里,整个人宛如一具残破的布娃娃,被人丢弃后无处安放,走到哪儿都是多余。
陆景行说会照顾她一辈子,可她,还能以什么身份留在他身边?
一个上过床的妹妹?
迷惘的走向道路中央想要穿到对面去,根本没注意路灯已经变为红色,一辆跑车沿着大道飞速的开着。
滴滴滴——
车速很快,苏喻猛的抬头,呆滞的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跑车,所有的画面都如慢镜头一般回放,现在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砰——
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道高高抛起,苏喻仰面,痛感席卷全身,腾空的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脑海里的记忆不断涌出,苏喻仿佛又看见当年那个在母亲病榻前不停起誓要照顾她一生的少年。
她看见他素净的手指跳跃在黑白相间的钢键上,每个音符都像一个雀跃的精灵,贝多芬的月光,不管热情还是阴郁,一生都只为一人而奏。
?他摸着她的头浅笑吟吟的说?"陆景行的一生也只跟苏喻有关。"
和休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多美啊,可惜物是人非,一切都回不去了……
"啊——"
苏喻抽搐的躺在血泊里,最后感知到的,只有一声旁观者惊恐的尖叫。
倡岚医院
"快!病人深度休克,准备电击!"
任由一群护士推着行动病床匆匆跑进急救室,男人靠在光洁的墙壁上,浓密的黑色短发,留着些许刘海,将光滑饱满的额头遮掩三分之一,刀削似的五官立体而漂亮。
如果此时稍微有个混迹上流社会的人在场,就能一眼认出,这不是五年前为爱出走的顾二少吗。
当年在南岭市可是个谁都得罪不起的主儿,只可惜最后为个女人放弃了海天集团的继承权。
顾凉城薄唇紧珉,目光深沉的望着急救室紧闭的大门,"该死的!"
懊恼的低咒了一声,只是一个不留神,怎么就撞人了?
但愿那个女孩没事,不然怕是不到第二天,他撞人的消息就会在各大媒体网站上疯传,董事会那些老家伙本就对他五年前的事耿耿于怀,如今想重掌顾家,就更不能再有负面影响。
就在顾凉城寻思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急救室的大门被倏的推开,带着口罩的男医生向他喊道:"病人家属!"
顾凉城肿怔了一瞬,随即答道,"她怎么样了?"
"颅内出血下半身肋骨断裂,需要紧急手术,另外,您要做好准备,您女朋友可能……需要长时间的轮椅。"
这已经够婉转得了,画外音就是半身不遂,顾凉城还听得懂。
深邃的目光越过急救室的空隙,似是还能看到躺在那儿昏迷不醒的女孩,头一次滋生了一种愧疚的情愫。
"我知道了,准备手术吧。"
"哎……"
医生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急救室,这姑娘还这么年轻,可惜了。
女人的下半生,都要在轮椅上度过。
顾凉城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过去,电话接通后淡淡道:"从我的账户拨出一千万,立刻来一趟倡岚医院。"
"是,二少。"
那头恭顺的应了一声,顾凉城率先将电话挂断,俊美的脸庞覆盖上一层复杂之色,除了这个,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补偿她。
一千万应该够了,不过此事,绝不能声张出去!
傍晚,西郊别墅
底下灯火阑珊,陆景行恍然驻足了许久,敞开的落地窗刮进清冷的大风,吹的人身上发凉,他晃了晃高脚杯中的红酒,82年的拉菲口感温婉绵延,丝滑的让人不禁沉醉。
今日,是他的订婚之喜。
陆景行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忽明忽暗,他坐拥南岭市最好的地段,掌控所有地下命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为何……
手指不自觉的触及心口的位置,这里,感觉空落落的。
身后的大门被推开,摩裟着脚下的羊毛地毯。
他深邃的黑眸呆滞了两秒,立体硬朗的五官有一瞬间的迷惘,下意识的回头,看见来人有一刹的失神,?随即揽过她的腰,温润的呼吸喷洒在女人娇嫩的脖颈,微微一笑道:"你来了……"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
温阑珊笑笑,看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几日,你没见过苏喻?"
这个萦绕多年的名字在措不及间防再一次插入心头,陆景行怔愣两秒,心口猛然一窒,搂着她的手臂也不自觉的紧紧,良久,才轻声道:"你真是,阑珊,往后一起过日子的,是你!我对她……不过一个承诺罢了……"
是,只是一个承诺,他经经久久放不下的,只因为当年在她母亲病榻前许下了要照顾她一生的承诺。
"是么……"温阑珊涂满蔻丹的指甲抚摸上他携刻的五官,整个身躯都投入了他的怀抱,听着一下下沉稳有力的心跳,脂粉精致的脸上露出一抹苍凉的笑意。
可是陆景行,你可知,既然人都辜负了,再辜负一个承诺又算得了什么,你自始至终放不下的,都只是她这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