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二
年轻男子看向另一个女子，“那你做明事？”
女子看向前座的红衣女子，咬了咬嘴唇，似是不愿，但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点了点头。
红衣女子见状脸上立刻扬起灿烂的笑脸，既然决定走了这条路，那为什么不站得高高的，受人敬仰，让人敬畏呢？她才不要再过被人随意轻看，随意唾骂的日子！
这日，院里迎来了第一个客人，是一个年老的妇人和一个青年小伙子，怀里还抱了个神志不甚清醒的小姑娘。
“仙人！仙人！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一进门，妇人就跪倒在地朝里面的年轻女子磕头。
这名女子也就是当日要做暗事的红衣女子，也就是新晋神婆。
神婆上下打量着几人，看见男子怀中的女子心中不免咯噔一声，这第一次开业就遇到如此棘手的客人，但心中又不愿这第一个客人就这么跑掉，只沉着脸让人先进堂屋。
进了堂屋，男子先将怀里的女子放到塌上，对着神婆恭敬道：“还请神婆施法救救我妹妹！”
神婆打量着塌上女子，只见她皮肤泛黄，双颊凹陷，眼睑青乌，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问道：“她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妇人闻言痛声哭泣，“实不相瞒，我女儿前段时间失踪了，前几日被人在崖下破庙里找到的，回来时就已经神志不清，喂她饭也吃不下，吃了就吐，全靠着灌点米汤撑到现在，都说她是招了不干净的掳到庙里，我找过乡里的神婆，什么法子都使了但就是不见好，我昨天听人说你是有大法力的，肯定能救我女儿，所以今日才求了你来！”
神婆听得此言心下一定，这女子是突遭大难，没了活命的欲望，再加上那些神婆的折腾，自然是不见好的。
放松下来的神婆转身坐到椅子上，“你女儿的确是邪魅缠身，那崖下本就多居阴秽，又是在破庙里，想来是个有道行的，不然也无法无声无息掳了你女儿去那儿。”
妇人和青年听得此言连连点头赞同，皆是果然如此的表情。
谁知神婆话锋一转，“我的确是有能力替她驱除身上的妖邪污秽，只是她被你们带回去后又找了那些偏门的神婆，怕是身体又被折腾出别的毛病，这我是无能为力的，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男子和妇人听道又是着急，“仙人！求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我妹妹/女儿吧！”
神婆面露迟疑，“我帮她驱除秽气已要耗费我多半法力了，这.....”
妇人闻言，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随后又一层一层揭开，原来是被陈旧的手帕一层又一层裹住的铜板，里面还有一粒小指头大的银珠子。
“仙人，我只有这些了，求你救救我女儿吧！”
身侧的年轻男子一顿，随即又转开视线跟着祈求地望向神婆。
“唉...那好吧。”见状，神婆似是无奈叹道。
随即神婆走至门口，对门口吩咐，“王二，你去把假山上放着的那盆青松抱进来。”
原本在外面扫着院子的王二听言，闷声闷气地回了个好。
放下扫帚，身穿泛黄粗旧短衫的王二向后院中走去，抱起假山上的青松就向前院堂屋而去。
等王二抱着青松进了门，神婆指着墙上的三观道人的画像说：“放到跟前。”随即转身用桌上的净盆洗了手，又用白色的棉帕擦干，“我待会儿要对她施法，你们退到一边。”
妇人和青年连忙点头，向着王二退去，却在看到王二的脸时吃了一惊。
看到两人脸上露出的害怕神色，王二抿抿嘴，随即又把头垂了垂。
他不想走，他想看看这个‘神婆’又是怎么驱邪的。
王二自八岁起就被人拐卖，在十五岁之前中转被倒卖过很多次，最后一次被卖进这个院子，直到现在二十八岁。
抬手摸了摸右边的脸颊，那是二十二岁时被上一个‘神婆’不小心灼伤的，没过多久那一块就发黑萎缩了，有些还长出了浓密的黑毛，虽然不严重，但仔细看去还是骇然。
神婆燃起三支香，对着画像上的三观道人拜了拜随即插进香炉，又抽出案上的一张黄符，对着画像舞了舞，嘴中念念有词，随后点燃，又对着塌上的女子挥了挥放进碗里。
等燃完端起碗放到香案上，恭敬的对着画像拜了拜才撮起一点炉里的香灰，又捏起青松盆里湿润的泥土，这才将它们和一起团成团。
捏着团好的‘药团’，神婆才道：“好了，你们把这个给她喂了，她身体里的邪秽自然离去。”
王二看向神婆手里的泥团，心下震惊。
这一个比上一个可更是荒唐！
青年男子心下迟疑，“这就好了？这不就是一团泥巴吗？”
神婆拉下脸，“这可不是普通的泥巴，这盆青松不只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又在我们这享受了三观道人的香火又岂是普通盆栽，它下面的泥巴又怎是寻常泥巴？再说这香乃三观道人所食，自然不是平常香灰，更不要说被焚烧的符纸，那可是耗费我多少精力修为所画的驱邪符！”
妇人听完连忙抢过神婆手中的‘药团’，深怕神婆反悔，“谢谢仙人！谢谢仙人！”
青年男子也放下心中迟疑，帮着自己的娘扶起妹妹，给妹妹服下‘神药’。
只王二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虚弱的女子吞下泥团，心里却在大骂。
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人命，这个新来的可真是胆大包天，她就不怕吃死人吗？
随即看向神婆的眼神也是一种‘你疯了吧？’的眼神。
神婆察觉王二的眼神，心下不喜，暗里嘲笑他胆子小，只是吃一点点泥巴而已，又吃不死人，如果不这番神神叨叨，又怎么唬得住人？
谁知，女子刚吃了没一会儿，忽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眼睛更是一抽一抽的似是随时都要去了一样。
“啊！菊啊！菊！香菊啊！你怎么了？你告诉娘怎么了？”妇人大声叫道。
一旁的青年男子见状不对，察觉自己被人骗了，转身愤怒斥道：“你这个骗子！你害了我妹妹，我要去报官让人来抓你！”说完就转身朝外面疯跑。
此时王二和神婆都一脸惊慌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一定是误会！一定有什么误会！”神婆仍然狡辩。
不一会儿，刚刚跑出去的青年男子就带着两个警察回来。
“大人，就是她！就是她害了我妹妹！”青年指着神婆道。
神婆连连摇头，“没有，不是我，不是我！”慌乱之中，神婆扯过王二，尖叫道：“是他！是他害的！”说着神婆苍茫拿出怀里的钱一把塞到青年手中，“我把钱还你！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他！肯定是他！刚刚是他出去抱的青松，肯定是他做了手脚惹怒了道人！”
青年捏着手里的钱包，明显比自己娘给的要多一些，随即看了看被娘抱在怀里明显出气多进气少的妹妹，反正已经这样了，不如...
“大人！是他！是王二害了我妹妹！”他记得刚刚是叫他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