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谦卑

第二百一十二章 谦卑

此时此刻得知这一情况的现任四方上将,再望向俞音那双眼眸时,不禁深感毛骨悚然。尽管他们并未做过有愧于百里沫的事情,但他们还是不由得为这种神似而倍感惊愕。

“诸位将士,我自知不具备向你们说教的资格,但我想对你们说的话,我还是要说。虽然我即将要对你们说的言语之中,难免夹带些说教的意味,但你们大可以将这些说教的意味忽略掉,权当我是在茶余饭后同你们闲谈。然而,闲谈虽是闲谈,但该走心的地方,还请诸位将士务必要走心哪!”俞音以谦卑的态度与口吻,为此时此刻身处天朝帝都鹿灵城内钧天门前的众将士打预防针道。

话说回来,俞音称自己不具备向众将士说教的资格,完全是出于谦卑的心理;但在此时此刻身处天朝帝都鹿灵城内钧天门前的众将士眼中,钧天城门楼上下的在场众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会有比俞音更有资格向他们说教的人了。

只因在此时此刻身处天朝帝都鹿灵城内钧天门前的众将士心中,俞音不是俞音,当然也不是百里泽漆,更不是谷梁音,而是生有一双“玄武之眼”的阴阳再世。

少顷,只听得为此时此刻身处天朝帝都鹿灵城内钧天门前的众将士打过预防针之后的俞音,重新开腔直奔主题地对在场的众将士侃侃而谈道:“诸位将士,对于十七年前乞巧之日所发生的连环惨案,一边事关天下太平,一边性命攸关、人命关天,虽然孰是孰非,难以论断;谁对谁错,难以评判;但我们现在至少可以确定的是,大行皇帝十七年前的无奈之举,为尔等换来了十七载的安宁岁月,免除了尔等近十七年间的战乱之苦。至于值得与否,始终谈论无果的同时,该认罪的,已经主动认罪了;该伏法的,也已经自觉伏法了;至于该偿还的,想必迟早都是要偿还的。”

然而,就在此时,就在现任四方上将已因俞音茶余饭后的闲谈而有所动摇的时候,就在天朝帝都鹿灵城内钧天门前的场面依旧处于失控状态,依旧难以收场的时候,不远千里从朱雀关径直而来的一名边境守军,携带加急战报,欲要向他的顶头上司——现任朱雀上将,以及他尚还不知已然故去的大行皇帝——公孙树,汇报朱雀关内外的最新战况。

原来,就在天朝皇城内外窝里斗的时候,原本就打算浑水摸鱼、从而坐收渔翁之利的谷梁安祖,趁朱雀关兵力减半的空虚之际,已然大举进军朱雀关,现正与仍坚守在朱雀关的其余一半天朝将士短兵相接,刀剑相向。

原本就已经有所动摇的朱雀上将,此刻获悉战报后,又顿觉不妙,钧天门这里易守难攻,僵持不下,老巢朱雀关那里岌岌可危,危在旦夕,腹背受敌而且很有可能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他,全然没了为前任四方上将的死因讨个说法的心思。

而其他的三位上将,他们的老巢虽然暂时没有面临被人连锅端的危险,但毕竟也处于兵力减半的空虚之际,今日风平浪静,难保明日不会风起云涌,于是他们的心中也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然而,现任四方上将这点儿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小心思,深谙权谋的公孙闲叶又岂会看不出、猜不到呢?

而公孙闲叶之所以依旧不慌不忙,安之若素,也迟迟不露声色,不过是因为他想让现任四方上将也吃些苦头,而且多吃些苦头,让他们也好好体会一番百爪挠心、烈火灼心、倍感心焦的滋味。日后他们才能吃一堑,长一智;当然,也许他们没有日后了;准确地说,是没有亡羊补牢的机会了。

公孙闲叶听闻战报后,第一时间以失望责备的语气对俞音说道:“你终究还是违背了你的承诺。”

俞音闻之,深感惭愧的同时,极力为自己辩解道:“不,太子殿下,请你相信我,我并没有违背我对你许下的承诺,我也没有违背我对任何人许下的承诺。我只是许下的承诺太多了些,许下承诺时太轻率了些,以致于绝大多数的承诺,我都未能兑现;而承诺中的内容,我也大都没有做到;但我仅仅是没能兑现,没能做到而已,绝非有意违背。”

俞音虽在极力为自己辩解,但在无法更改的事实面前,俞音的极力辩解却是显得那般无力。好在事实虽无法更改,但至少尚能挽回,尚有机会挽回,尚来得及挽回。

“所以呢?此时此刻的你还打算继续遵守并努力去兑现你的承诺吗?”公孙闲叶质问俞音道。

“是的,殿下,我会继续遵守并努力去兑现我的承诺的,所以也请殿下如同昔日你所向我承诺的那般,在权衡应对中,尽力继续遵守你的诺言。”俞音信誓旦旦地对公孙闲叶说道。

“那就要看你的行动,是否值得我去权衡?是否值得我在妥善应对中,尽力继续遵守我的诺言了?”公孙闲叶郑重其辞地对俞音说道。

“那就请殿下拭目以待吧!”痛下决心的俞音毅然决然地对公孙闲叶说道。

待现任四方上将被心中早已有谱的公孙闲叶快要晾干之际,顿觉时机差不多的公孙闲叶,于是趁机顺势给现任四方上将一个台阶下道:“诸位将领,今日朱雀关突起战乱,难保明日其他三关不会随之陷入战乱之中。你们若执意僵持在此,只会两败俱伤,得不偿失,反被他人坐收渔利。好在你们只是受小人挑唆,并非有意犯上作乱;好在我也深知你们并非有意谋反,而我也不会将先父的死怪在你们的头上;但愿你们好自为之,及时收手,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殊不知,亡羊补牢虽为时未晚,但待到现任四方上将修缮并加以稳固“羊牢”之后,便是他们卸下千斤重担之时。

虽然公孙闲叶是决不会做那些卸磨杀驴的勾当的,但他身为未来天朝的皇帝,也决不会允许有着狼子野心,也曾试图犯上作乱的人,继续手握重兵、掌管大权的。

即便四方大军都是现任四方上将的亲军又如何,毕竟又不是他们各自一人的亲军,不过是因为有当年逐鹿之战中过命的情谊在其中罢了;换而言之,在四方大军中,总能分别找出一位也是从逐鹿战场上下来的举足轻重的,且一心拥护公孙氏族的将领;而所找出的满足这些条件的将领,日后便会顶替现任的四方上将,成为新一任四方上将。

只不过,常言说得好,“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而包括兵权在内的现任四方上将的权势,也须一点儿一点儿地收回来才是。

待到有朝一日,公孙闲叶将现任四方上将手中所有拿得住人的权势全部收回来时,他便要与现任四方上将一笔一笔地算总账了。

当然,久经风霜的现任四方上将又岂会预感不到这一日的来临呢?只不过,他们无力延迟并阻拦罢了。而他们唯一所能期盼的,便是公孙闲叶网开一面,绕过他们的性命,责令他们各自回乡,开垦种田去吧!

所幸,公孙闲叶宅心仁厚,一定会满足现任四方上将的心愿的。当然,即便满足了他们的心愿,他们也未必甘心;如若不然,他们便会立时就地向公孙闲叶交出他们的一切权势,自此卸甲归田,再不问政事、军事、江湖事以及天下事了。

而谷梁安祖自以为是的趁虚而入,却于无意间为远在千里之外的天朝帝都鹿灵城的公孙闲叶解了燃眉之急。

只听得公孙闲叶以天朝太子的口吻,代替他刚刚过世的父皇——公孙树,向一心想着将功补过的现任朱雀上将,以及自始至终都极力拥护他们父子的天朝太尉程起陆,发号施令道:“朱雀上将听令,本宫命你立刻率领你的亲军部下,昼夜奔袭至朱雀关,作为先头部队支援朱雀关守军;而程太尉,本宫命你亲自出征,率领天朝大军紧随朱雀上将所率的先头部队其后,赶赴朱雀关,指挥作战。”

“谨遵命,太子殿下。”现任朱雀上将领命道。

“是,殿下,微臣领命。”程起陆随之领命道。

而此时此刻的公孙闲叶转而又对仍身处钧天城门楼下、钧天门前的俞音说道:“泽漆,你也随程太尉一同前去吧!”

俞音闻之,没得选择地欣然应允道:“是,太子殿下。”

而此时此刻,只听得欲要亡羊补牢、折身回巢的现任四方上将,信誓旦旦地齐声向公孙闲叶表决心道:“末将必将誓死效忠于殿下,不,陛下!”

心眼活泛的现任四方上将,于刹那间齐声改口称呼公孙闲叶为“陛下”,其殷勤老练的功力,可见一斑。

至于孤军奋战、负隅顽抗的袁军迁,可就没有现任四方上将这般走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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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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