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沧海一粟对我的回答不满意,他写道:“不是这样是哪样?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猥琐男?”
我烦了,写道:“还能怎么样?直接打入黑名单,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呗!”
沧海发来一个大笑的表情,紧接着发来一只大手按着脑袋尽情蹂躏的图片,那个被蹂躏的脑袋在大手的压迫下拼命挣扎,却如同孙悟空被如来压在五指山下那样,半点逃离不得。沧海一粟以前跟我说过我便是那个大脑袋。
我当时被他冠上大脑袋这个花名心里极怒,升起了强烈的反抗之心,但腾讯不是我家开的,它的企鹅也不会听我的话,帮我把我不爱看或不爱听的东西屏蔽掉。被他轰炸了近一年,我又麻木了,乃至到现在居然觉得那个图片也挺可爱。
还没等我回敬图片,沧海一粟又写道:“太晚了,快下去洗洗睡,明天还要上班。”
我的手放在键盘上,一时什么都想说,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最终也全化作一个软绵语气的“哦。”
我居然答得如此简单,如此顺从。
直至我躺在床上时也在想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对沧海一粟这混蛋好言相向了?
···
周一上午,我正在办公室忙着打资料,红茵的电话气势冲冲地杀了过来。她大吼:“林美眉你到底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关机!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整个晚上都睡不着?”
我实在不知道她因什么事找我找得那么凄惨。我昨晚怕修养男会打电话来骚扰我,所以我把手机关了,没想到却妨碍了红茵,我很不好意思,于是我狗腿地说:“我昨天手机自动关机了。您老人家找我什么事?看小妹我能不能尽点绵薄之力?”
红茵激动地说:“你绝对能帮!昨晚古文伦打电话给我,说你们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你突然不高兴了,他至今没能找到死因,他打你电话又是关机,没法问个明白,所以求我来给他讨个说法。”
我心里冷冷地笑,修养男,你也有怨男的潜质?便语气不悦地说:“他要你跟我讨个说法?”
红茵可能听出我的不悦,连忙解释说:“这句话是我说的。他的原话是希望你能给他一个解释。我想他的意思是希望你让他死个明白,他从来没有这么被人无视过,莫名其妙地见光死。”
我看着桌子上那一堆厚厚的资料,再看看电脑里那点可怜的成绩,我决定快快结束通话,说:“你真的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因为昨晚时间很晚了,他还邀请我去他家,他这样做严重伤害了我幼小纯洁的心灵,这样可以不理他了吗?”
红茵一下子哑了。
我很满意她的表现,觉得她终于认清了时势,了解到她的妹妹我第一天出去和人见面就发生了要被吃掉的危险,于是震惊得石化了。
红茵嗫嚅地说:“原来是这样啊?我先挂了。”
我原谅她没有及时安慰我,我也不需要没有温度的词令。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快点打完资料,否则老板会觉得他发我这份薪水很吃亏。
可惜我忽略了红茵的办事能力,在我还没有打多少内容的时候,她的电话又杀了过来。我很不想接听,我猜这个电话肯定与修养男有关。
我足足等这个电话响了45秒才接了起来,红茵的怒吼声便传了过来:“王八蛋!敢不接我的电话!”
红茵是个野蛮女,我硬,她便越硬,我不想和她硬碰硬,只能以柔制刚。于是我说:“谁不接你电话了?不接的话那你现在和谁在讲电话?刚才只不过去了洗手间没带手机。,那个古文伦又有什么花样?”
红茵听了我的解释,气顺了不少。她说:“你误会古文伦了,他家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他爸爸妈妈呢。”
我被这种意外情况震得差点手机脱落,我木木地说:“那又怎么样?”
红茵恨我木榆脑袋,说:“那就代表他并不是衣冠禽兽啊。”
我总算清醒了,说:“他家里还有其他人也不能成为把一个还算是陌生的女孩子带回家的理由?他就没有想过他父母会怎么想?一个女孩子夜晚到访关系很暧昧的。”
红茵强辩说:“可能是因为他觉得你特别合眼缘,想提早让你见父母呢。这对一个女人来说不是天大的荣耀?你要知道这世上可是有很多女人和男人同床了N年也等不来这个机会,你就知足。”
我听完立刻手扶桌子,因为我担心即使我现在坐得稳稳的也随时有出其不意摔到的危险。她怎么可以这样为他辩解?我才是她亲爱的闺蜜啊,难道她收了他的好处?
我弱弱地说:“你不如直接把我洗干净打好包送给他。”
红茵马上说:“那敢情好啊。以前宋朝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这样连衣服都不用脱,多省事啊。”
我扶额:“好像这是清朝才有的规矩。”
红茵恼羞成怒:“你嫌清朝人的发型不好看而不爱看他们,你怎么可能知道?”
好,我更不看度娘,但我却知道她的存在。其实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清朝才开始的,于是说:“嗯,你行。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我挂了啊,还有大堆事情要做呢。”
红茵连忙下最后通牒:“你要接受修养男的道歉。也许他是太心急了,或者是没有什么经验,考虑不到这层问题来,所以你要大人有大量原谅他,听到没有?我可不想平生为你做这次媒要被人诅咒我三代。”
我顿时觉得压力很大,我怎么觉得我好像是被媒(时下流行的句式)了呢?她还说是为了我,我实在是戴不起这顶帽子,我硬着头皮说:“你跟他说我原谅他了,请他也原谅一下小女子的无知。如果没什么事,就不用再专门向我道歉了。如果有什么事,我也帮不了,所以更不要找我了,免得我难做。”
红茵笑骂:“瞧你那点出息,还怕他吃了你?”
我心想,我就怕他吃了我。还好红茵不再多说什么,任务完成了,她也就光荣引退了。
我放下电话,发现老板正站在他办公室的门口看着我,见我望向他,他于是说:“林美眉,你今天的电话特别多特别长。”
我偷偷吐了一下舌头,乖巧地说:“老板,你放心,我马上毒哑它。”
老板听我说得那么风趣,不禁失笑,他转眼原谅了我的公时私用,回了他的办公室。我呼了口气,努力勤奋地做起事情来。
没等我打够一页纸,电话又响了,这次是修养男。我暗怪自己刚才没有把手机关掉,现在装没听见是不好的,有了红茵这个开路先锋,人家压根不信。我只好强迫自己接听:“喂,您好。”
修养男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客气,不自觉就顺着我的路子走:“您好。”
我知道他这次打来是为了昨晚的事情,但我不是让红茵转告说原谅他了吗?他为什么还要打来?我心里不快,但却不得不好声好气问他:“有什么事吗?”
修养男似乎整理一下思路说:“我为昨晚的鲁莽为你道歉,我实在太欠考虑了,也许是太在意了,希望能让你对我有个好印象,没想到弄巧反拙,但我的本意是好的,纯洁的,希望你不要因此而误会我,否则我会非常伤心。”
KAO!怎么个个人上来都要给我实施软暴力?先是红茵说如果我不同意原谅,那她那三代如果有什么不好就要赖在我头上,现在是修养男说他的伤心也关我事。我不过是一个打杂文员,解咒和打救人心灵都应该去找和尚法师,找我是半点作用都没有。
但我现在不得不虚伪地说:“没事。我早就不记得了。”
修养男说:“我可以加你的QQ吗?这样联系起来很方便。”
我马上撒更大的谎:“我的QQ是好久以前申请的,号码都忘记了,我们公司又不准人上网聊天,更是没用过。”
我不怕谎言会穿,因为我那个号上面有红茵,她已经有九世没有看到我在上面了。我的另一个号里有着沧海一粟,那才是我的灵魂号。
修养男失望地“噢”了一声,然后他说:“我有两个号码,送一个给你。好吗?”
修养男啊修养男,要我怎么说你好呢?我不习惯一台电脑上两个号的。我说:“不用了,要不你问问红茵,她应该有我的号,她比我记得牢。”
“……好。”修养男的语气听上去似乎有些勉强。
挂了他的电话,我发现我老板又站在他门口,我顿时两眼含泪,楚楚可怜地叫了他一声:“老板……”
老板用手指虚点我一下,意在警告我下次小心些。我连忙点头,我从死刑改死缓,我特别珍惜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我把手机直接点哑了。
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本来应该好好上床休息的,但我躺在床上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便又连线上了网。唉,我堕落了,我沦为了一只很资深的网虫。
沧海一粟发现我上线后,给我传来信息,他写道:“今天怎么这么晚?”
我拖着半死不活的手指回复:“今天有点累。”
想不累都不行,今天我老板为了惩罚我接得过多并且都是又长又臭的电话,严重影响了他们的工作,所以他特意加送几份资料让我打,害得我晚餐都是在公司吃的,九点多才回到家。
沧海一粟写道:“怎么啦?有我累吗?我昨晚整晚没睡。”
我没好气的写道:“我不得不提醒一下阁下,即使你的身体还年轻也不要用那么尽,适当的休息有好处。”
沧海一粟发来打我的图片:“你脑子成天想些什么呢?我说是这个了吗?”
我顺手写道:“那是什么啊?”
他奸笑两声,写道:“昨晚我邻居的叫声太大,害我睡不着。”
我看到这个,顿时像被打了鸡血那样兴奋,马上为他出谋划策:“这个很好办,你今晚可以用同样的办法来对付他们,专门等人刚睡着的时候,然后叫的声音比他们更大,这样他们以后就会知道错了。”
沧海一粟发来一个害羞的表情,写道:“这个我早就戒了。”
我大奇,戒了?怎么可能?其可信程度就好像有人跟我说牛戒草了一样,完全不可信。我发了个疑问的表情过去。
他见我不信,又加重了肯定:“是真的啊。”
真的就真的,关我何事?我写道:“为什么那么浪费资源(指闲置不用)?”
他写道:“不浪费,要守身如玉。”
我看到这句差点吐了,好在晚上吃得不多,想吐也没什么料。我写道:“你不会打算想出家做和尚?练童子功你又没戏了,还守什么呢?再说听说现在的和尚好像也不大守戒了。”
我又一次看到沧海一粟那边的输入状态明明灭灭,最后他发来信息,只有三个字:“我乐意。”
我终于知道他那边的输入法为何老是明灭不定,他可能是在举棋不定地思考,具体思考什么,我也懒得深究。我写道:“好,随你,反正你的身体你做主。我太累了,先去睡了。”
沧海一粟贯彻一向习惯,马上回复写道:“好,一起。”
今天我顺手多回了一句:“滚开,不想和野兽一起!”牛bb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