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格桑定下了第二天出发,建议众人下午可以去双桥沟坐观光车游览一下,晚上早点休息。
这次的徒步旅行全程三天,过长坪沟穿垭口到毕棚沟出,中间会有两晚在山里露营,然后从理县直接回成都。
格桑知道他们是直接从成都包车来的,又特意给司机大哥说,三天后直接去毕棚沟出口接人就好了,司机常年跑这条线,自然是明白的。
长坪沟这条线是经典的徒步线路,对于新手来说,算是比较适合的,海拔是逐渐升高,又能欣赏到沿途的风景,也让众人有一个缓冲,考虑到大家的行李比较多,又雇了几个马帮拉大件的行李。
在检查过大家的户外装备后,格桑又把一些需要补充的东西一并交给了马帮的人,带着伊衣去采购了一些必要的食物和水在路上吃。
五月初,山上气温还很低,又建议大家穿上保暖的防水外套、快干内衣、防水的登山鞋,还有遮阳帽、防晒霜、氧气瓶、高反药品也是必须的,氧气瓶和药品不用每个人都带。
比起昨天的卧龙,这次显得更加郑重。
临走前,格桑又特意交代;随身的背包尽量只携带个人的证件和轻便的物品,太重的行李会增加负重感,到了第三天翻越垭口会比较麻烦。
众人又一一应下。
格桑满意大家的配合,又交代明天早上八点来酒店接人,就离开了。
中午在酒店吃过饭,又在网上提前把去双桥沟的门票和观光车票买好。
进了景区,坐上观光车才有了实感,双桥沟的景区配套设施比卧龙要好,可能是因为卧龙有更需要保护的动植物资源,人为的修缮工程会破坏生态环境吧!
为了保存体力,伊衣买了全程的观光车票,其实有点走马观花的感觉,但大家的兴致还挺高的,虽然这条沟看不到四姑娘山,但是能看到其他的雪山和湖泊,景色也挺美的。
谷巳第一次来高原,多少还是有点感慨,比起在卧龙,他觉得这里更像是已经雕琢成型的艺术品,美肯定是极美的,但是却没有那种原始纯粹的感觉。
观光车直接开到了沟尾,司机像个机器人一样机械性提醒大家;终点红杉林到了,下车游览完这里,可以乘下行的观光车一站站游玩。
红杉林就是因红杉树得名,红杉树又叫落叶松,是四川独有的一种松柏木杉科植物,一般生长在海拔2000米以上的山坡地带。
漫长的冬季结束,红杉林的红杉树此刻一点也不红,反而是翠绿一片,和远处的雪山相互映衬,倒也格外优美。
景区修建了木栈道通往林子里,刚结束劳动节假期,此时没什么游客,张微微感叹;“这片树林已经被我们包场了,这感觉比在花园里还要爽,负氧离子爆棚。”
李航远也跟着说:“是挺好的。”
红树林四周被雪山包围着,一群人越往林子里走,越觉得清冷,栗姗姗胆子本来就小,就算有一群小伙们陪着,也还是觉得四肢生寒,靠在一棵树边休息,觉得自己肯定是缺氧了。
边晨给她递氧气瓶,陪着她在树边休息,见一堆人守着,就招呼大家先往前走。
边晨留下,谷巳现在更会坦然留下。
栗姗姗面露难色,要不是因为低着头,一定能看到她的脸已经憋得通红。
边晨见人拘着,又让谷巳离远点。
谷巳撅嘴,还是不情不愿地走开了几步。
等人走开后,边晨才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我先陪你出沟吧?”
栗姗姗低着头说:“现在好多了,就是刚刚觉得心里有点闷,有点喘不上气。”
“不要硬撑,今天还只是小儿科,明天开始的徒步才是重头戏,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先跟着司机大哥到理县等我们。”边晨说。
“我没有硬撑。”栗姗姗这时才抬起头,眼眶已经蓄满了泪水,弄得边晨有些莫名其妙。
“没有硬撑为什么要哭?”边晨又问;“这里是高原,不是在成都,你要是不舒服就不应该硬撑,明天到了长坪沟就没有现在这样的便利给你了,也没有人能够帮你,你能行?”
精准打击,最是伤人。
栗姗姗眼泪大颗大颗地流,简直让边晨摸不着头脑,小姑娘到底是抽的哪门子风?又不好直接训斥,只能安慰;“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哭,既然不是硬撑,那就是缺氧,我还是先送你去观光车站?”
小姑娘却直摇头。
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突然让边晨想起了十一年前那个四岁的小女孩,窝在帐篷下默默地流泪,像只可怜的小猫。
边晨被弄得不耐烦,皱着眉头,有意提高嗓子斥她;“说话。”
小姑娘明显吓了一跳,身子都跟着轻颤,开口也是断断续续;“边晨姐…你和…谷巳…”
“好好说话。”又是一道斥声,止住了小姑娘的续续断断,从来没觉得栗姗姗如此畏懦,听得糟心,已经完全没有了耐心,板着脸说:“你要问什么就好好问。”
小姑娘嗫嚅;“你和谷巳真的在一起了吗?”
边晨眉头皱得更紧,答得反而坦然;“是。”
“为什么?”栗姗姗不解,一脸茫然。
“因为他喜欢我,我也刚好喜欢他。”边晨回答,已经没有了顾虑。
“可是你之前还说过,不考虑恋爱的,为什么现在又反悔了?”小姑娘追问,甚至搬出了之前她说过的话。
是,她曾经跟栗姗姗说过不考虑恋爱,但那是在拒绝过林风数次之后,那口恶气堵得她有些失常,才会说出来的,但跟她和谷巳在一起并不矛盾啊!
“没有任何冲突,我是有正常喜好的人。”边晨这样回答她。
“没有机会了吗?没有机会了吗?”栗姗姗又低下头,小声的嘀咕。
边晨没有听清,让她再说一遍。
过了好一会,栗姗姗才抬起头,给了一个比哭好难看的笑给她,说:“边晨姐,祝你和谷巳能够永远在一起,开开心心的。”
虽然没头没脑,但边晨还是欣然接受;“谢谢你。”
谷巳有一年回上海,小舅舅带他去了一家海派画室,那间画室珍藏着一副任伯年的《荷花双鸟图》,小舅舅跟画室老板争执,画室老板坚称自己的画是原版,小舅舅非要说是拓版,两人争论不休,最后拉着自己做评判。
可那时候的自己,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而已。他们没有问过他是不是懂?是不是有能力和资格去评判,就直接决定了下来。
他不依,抱着画室里的一根木柱哭得凄惨,两个大人才放过了他。
然而到了此刻,他才突然明白过来。
人心的最脆弱一面是经不起摔打的,有人把这份脆弱呈现给最爱的那个人,有人却隐藏在角落里默默守护。
他兀自笑了,走到了边晨身边。
拉起了边晨的手时,也给了栗姗姗一个意味不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