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你会不会和我结婚(修)
你会爱我吗?
会爱。
有多爱呢?
很爱很爱,难道你自己感受不到,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被隔绝。
"就像我对你的爱即使别人再不看好,我还是只想拥你入怀抱,而你偏就心甘情愿做我的贴心袄。这世界上温暖的人那么多,只有我们穿越了浩瀚人海又手拉着手走进彼此心房。"
女孩侧过脸去的那一瞬间,她的眼中好像有泪珠闪烁,红肿的眼眶里有一阵月白的雾气包围住星芒般闪烁着的泪光,其实,她早已猜到男孩的回答,即使谎言,但听男孩这样说着,她的内心深处仍能感受到阵阵漾动的涟漪。周而复始的设问,又无限次循环般的得到同样答案,女孩的耳里早已起了层厚厚的茧,再好听的情话在一个人耳边反复重播,她的心里多少会有些抵触。不是女孩心思敏感多疑,而是她太在乎他,共同生活了2555个日夜,她知道自己根本离不开他。就连朦胧的梦境里她的脑子还里时闪现般重复着那个名字。
于是,在这第N+1个回合,我她巧妙的改变了问法,但再花样百出的问话总是免不了千篇一律的回答…
“你会不会和我结婚?”七月细细打量着,迟疑的眼神落在他轻启的樱唇上足足停顿一分钟。可他还是一如既往默不作言。
季末的风撩得郑宅前那一排排笔挺洋槐左右摇曳,冻僵似的乌云如厚实的遮帘般紧偎在残存的那一束光明上。三两声鸟鸣错乱的落在迷蒙的白烟里,几道歪歪斜斜的狭长暗影从不远的长空伸展而来。
天愈发昏暗,树与树间隙的地表堆积着的壑丘渐渐润湿,泥泞的水珠包裹着散落的草屑顺着壑丘间狭窄的间隙越流越远。窗外同屋子里的气氛浑然于一体的静默,静默中又有些不搭调的缭乱交错,我看了看身旁的沐轩后再次转过头看向窗外愈发黯沉的世界。
我只觉得这样无边的等待和窗外深邃的黑沉又有何分别,是失望是歇斯底里的忙乱。总之,我再也忍不住。我的心告诉我我再经不起一阵波澜,一声欺瞒。
"你知道吗?我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就开始渴望了。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们一同走过那么多年,我对你很认真。你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意吗?那你呢?沐轩,你不是说过你要娶我回家的吗?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忘了?为何每次都在这个问题上回避我"七月不等他说话,率先旋启话匣,她看向一旁正慵懒的半躺在鹅黄色沙发的那个男生,此刻的他正抱着温热果汁杯,俨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清脆中夹杂着浓重哭腔的声音破风而来,手机来电显示上不停跳跃着同一个名字。
沐轩看了看来电显示,伸到半空的手缓缓垂在裤管旁,单看他的架势并没有去接的意思。
“夏七月,夏七月。你要我回答你多少次,那好今天我原原本本告诉你吧。”
几近犀利的惊呼如铁锤般狠狠砸向我的心口,我猝不及防。而他刚好在话音未落之际再次伸出手准备拿起桌上的手机。
他的指尖刚好碰到手机一角。
我一个箭步闯进他疏离的视线,正正好好挡在他的身前,一把拦下他即将操起手机的手。他的手微微僵怔的悬在半空中愈发凝固的空气里。
我凝视着他,透过他深邃幽蓝的眼眸间,我依稀看见他眼底的愤懑就像战场上杀红了眼的战士那般凝红,凝红中隐隐泛着寒凉的冽光仿佛是随时扑上前来一举撕碎我的豺狼。
他嘶吼般冲着我:“你不是什么都不在意吗?你不是只在意我吗?你想要的就是这样不堪的我是吗?哪怕我有一天沦落街头,而你有亲手毁掉自己的所有。你以为这样的爱情还很珍贵吗?”
那一刻我惊觉沉闷的胸口仿佛有一团烈火正熊熊燃烧,紧绷的心脏就像即将决堤的爆浆。粘稠的雾气退潮般渐渐退却。直到,直到最后我的眼中飞拥起一阵迷蒙的雾霭。那迷雾轻烟般遮住了他愈发灿若虹霞般激动的脸。
“夏七月,我告诉你我说过我会娶你的,但不是现在,你这样说让我压力很大。我想,我们能不能冷静的看待这些事情呢?”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我。。。?”
“我不想知道。”
我的脑子有些乱,曾经的美好如电影碎片般植入我的脑子。可,越是这样我心底的那个小小想法便越是坚决。就像我不停的试图向他表明我的心迹可他偏就不想听。
“你不要总拿这些搪塞我好吗?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十多年了,比起那些不确定的现实,我现在真的只是想要你一句真心话。哪怕你给我一个愿景的躯壳,我都是可以接受的。”
我再次看向他,可他。
他全然没有理会我炽热的眼眸,他开始旁若无睹的回复着手机讯息,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我的声音那般沉默无言,他将头埋得很深,伸出左手从茶几的另一端又捧起刚熬的咖啡,伴随着“呼呼”的窸窣声响,他开始很用力的瞬吸着杯中果汁。
喝果汁的声音就像发动机的马达经久不绝,我知道他一定是在试图着用更敏锐的声音掩饰掉我的轻呼。
我的脑筋早已精疲力尽,这样看不到尽头的拉锯战,我,我的心已经很疲惫很焦灼。
窗外一声惊雷过后是骤然而至的大雨。天边落寞的黑影越拉越长,直到最浓的那片云将黄昏前最后一抹残阳重重包裹。在我的眼中整座城即将被无垠黑暗吞噬掉。
但在黑暗驾临之前,我一定要缕清他的心脉。我不想自己苦心孤诣的爱情毁之一炬。
“你知道吗?为了你我可以离开生养我的家人,我可以放弃曾养尊惬意的生活。你不喜欢我那些朋友我可以割断联系,哪怕那是视我如姐姐的闺蜜,沐轩你知不知道?就算这世界变成一座孤岛,这片绿野上就只剩下我们两个我都愿意。你不是常说你现在很不喜欢被人注目吗?没关系的,我可以不当设计师,或者说我可以不要名誉。但是你能不能...”
“你能不能为了我,不要在意世人的眼光好吗?哪怕我们沦落街头,哪怕我们成为这世上仅有的一对弃子。我答应你我会为我们的以后考量的。”
“我们能不能只是用心经营我们的小日子,我们能不能不要把那些花花世界的事情看得太重。”
我的心在颤抖,颤抖的心缓缓堕入沉渊,我只希望他能听我一言,能站在我的立场再为我想想。我多希望我心底的悲鸣能唤醒他对我沉睡了的爱。就像黎明前青涩的破晓。
歇斯底里的恸哭被手机铃声的再次响彻瞬间湮没,空旷的房间里那段并不应景的旋律突兀的咿呀吟唱着。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继而转身看向我,我闭上眼睛极力平复着心境,整理着凌乱的思绪。即使相对无语,可他眼中那道柔柔的光告诉我,他的心里有个角落满满当当装着我。
我知道他对我始终如一,只是我不能理解的是。
我明知道他会同意,一定会。朋友凉夏曾劝我说:“很多时候其实你明明猜中了结尾,或许你的心不曾迷惘,你只是还是很在意也很享受这样的过程。你们的爱情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个人愿说着这世上最好听又最能让人安心的甜言蜜语,另一个时而沉沦时而清醒,但就是不厌其烦的听着同样话语假如你不曾疑惑,你就永远不觉得有猫腻。沐轩哥他总是试图用最好听的话治愈你敏感的心伤,但在内心脆弱的你眼中俨然就像亲口喂你吃下一颗颗赝品定心丸。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时常反思自己,七月我们相伴多年,我很清楚你想要的仅仅一份稳稳的幸福。简单美好,但你不觉得你的想法更像孩子在过家家。你时常对我讲纵使我痛失所有,转身还能看到他的陪伴。这就是我全部贪婪。但是假如你们一无所有,陪伴也是互相折磨。他是男人总是想当然要为你们的未来献出全副心力,总是要为蓝图做筹谋。其实,他没有错。而你,避而不谈面包的爱情观,美好的很易碎。这和爱的够不够无关,在现实面前再美的承诺也如泡沫一触即破。”
不知是我阅历尚浅还是凉夏的话太深奥了些,我越发感到茫然,茫然到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并不懂沐轩又不懂我自己。我扶住胀痛的脑袋,我的心在我紧绷之弦即将绷断之前暗暗告诉我,我还记得小时候的我是多么渴望纯粹爱情,我曾趴在教室最末的角落,晚自习两小时我都在看着寥寥星河幻想着在这世界上另一端,是否有一个他正慢慢向我靠近。即使我知道我的家庭或许不会准许,可是,那个叛逆的想法越是被压制便越扶摇直升。
“你给我个期限好吗?”我看着眼中的沐轩,我晓得我的情绪濒临失控但我还是会极力控制。
他没有理我,那一刻我直觉一句话脱口而出便沉入了更深的海底,没有波澜更没有影子。
周围的空气那么安静,安静的让人抓狂。他竟然不愿悦言相劝,劝我心安。
这意味着什么呢?是他对我彻底失去了信心,还是说...
我看网络里都管这叫不够爱的最糟心表现,可我,我情愿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情非所以,言不由衷。
我不敢深思,怪只怪自己的心太脆弱而我很怕会猜错。
而触目惊心的时间仿若指尖细沙就在我们两个人相视沉默面面相觑中飞逝。
其实,这近年来,我们之间总是重复上演这样的画面,一个在很用心的保持缄默,一个在很心慌的等待答案。我厌烦却无可奈何。
"呼呼"很快那杯果汁便见了底,沐轩将手轻轻抬到嘴边,用手中的纸巾轻轻擦拭了下唇翼。他竟然全然没有理会我,而是习惯性的从身前的茶几上拿起手机,幽蓝色的发遮住了他精致的面庞,漆黑的眸映在亮起的手机屏幕上。
我再按捺不得,不安的思绪就像快要决堤的江水般汹涌彼伏。而他,他的手适逢刚刚触碰到手机的那刻,他稍稍愣了愣神微扭过头,脊背坚挺脖颈僵直的极不自然。
“我真的很累,你总是一次次追问我,我只问你一句,就冲我们之间这道没法跨越的家庭鸿沟。我若真的一蹶不振,你们家会怎样看待我。他们会把自己心爱的女儿亲手送到我这样卑微不堪的人的手里吗?我告诉你,就算你不顾一切的选择我,你的家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还有,很多事并非你脑子里过电影那么简单。”
他垂下眼,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我。听他的口气像是一切都是我有多脑筋搭错。
眼中如雪般晶亮的微芒不停雀烁,空旷的房间里女孩沙哑的声音慢慢尖锐起来就像流转的针尖。仿佛是即将深深扎进黑幕的一把尖锐锤头。
“你知不知我已经不想再等了,你究竟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呢?为了一个不告而别你从不曾想过我是否有难言的苦衷。为了你脆弱敏感的自尊,你那么孤傲的人你不停否定自己,你知道我听着有多心痛吗?就算你再没有如日中天的可能,我们可以换一种生活方式不是吗?是谁规定我们只能走一条“穷途末路”这世上路那么多,而且我们还年轻啊,我们能走的路应该很多才对,不是吗?做不成明星,我们可以拿着多年的积蓄经商啊,或者我再开一个店,我把它交给你打理好不好。”
"傻丫头,我们说的不是一码事好不好?或者说我们真的不是同路人,你以为婚姻是什么,是爱情的结晶,两个人深爱着彼此就一定要在某个恰当时机步入婚姻殿堂。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你总是天真的以为所有事情都能按照你脑中的世界去改变。"他的回答冰冷如雪。就像无数根冰刺狠狠戳在我的心口。
"你就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因为我的关系我并不为这个世界所接纳,不论事实到底如何,所有人都认为我要对整件事负责,那我就要负起责任来。因为我们身份的差距,还有你如今有自己的事业,你那么优秀。你以为我是怕自己配不上你才迟迟不肯求婚的吗?我心里的落差是小,你知不知道不被所有人看好,甚至没有一个好友肯来见证的婚礼。算了,我不想说,说多了你根本不会懂,而那些话只会让你更难过。”
‘就算全世界背弃我又如何,我还有你,只要有你爱我,我什么都不在乎。”
沐轩闻声将握在手里的电话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再次抬头看向我时,他的辞色和缓了许多。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压制的极轻微。我屏住呼吸,在他还未给我我想要的结果之前,我保证不会吐露一个字。
他的唇片微翕继而略有停顿,接着他定了定神直视着我愈发沉邃的双眸。
“你不是说想要去希腊的爱琴海吗?你不是还想去**看迪士尼吗?你不是还想去法国看普罗旺斯吗?那好,等我们一起走过这段浑浑噩噩的时光,我就娶你回家,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一定可以的好不好?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回答你,也是最后一次。蜜月期我可以带你去世界上任何角落,只要那是你喜欢的,我都可以满足你。如果你现在想要去放松下心情,也可以明早第一班航班飞去慕尼黑,我现在约票也还赶趟。总之,七月你要的所有我都会尽我所能满足你,我可以向你许诺,我郑沐轩这辈子有且只有你一个女人。不过,七月要答应我你可以等我。”
窗外骤雨初歇,天边一道炽红巧妙的定格在湿漉漉的阳光里。从游云的缝隙泻下的微芒格外清冷。
沐轩僵怔在我的身前,他的手轻轻抬起缓缓的勾住我的肩。
“答应我在我得回鲜花和掌声的那天,或者在我夺回我应有的东西那一天,无论这两个哪个先来,我都会大大方方的牵着你的手,我会当着全世界人的面向你求婚,我保证你会是这世上所有人最最羡煞的女人。"
“答应我好不好?就当这是给我的机会,同时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我保证从那以后,一切一切我都只听你的,我会做你最暖的伴。”
水泄的阳光逐渐逐渐汇成一条红褐的长线,那束光在斑驳的树影下左右浮游。客厅里沐轩勾住我肩头的手指不断锁紧。
"哦"我轻轻的应着声,但嗡嗡作响的鼓膜还有渐冷麻木的心口,这都在用无声的方式告诉我,我不想这样。
七月微怔住嘴巴,眼神里流转着几近木然的神色。
她将刚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会肚子,好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轻启了唇片。
黄昏前最后那抹红愈发暗沉,暗沉中隐隐有束为更刺眼的橙光紧紧裹住残阳的腥红。
傍晚的孤风无比落寞的拍打着枝呀,树枝沙沙作响。
我再次避开他比残阳还要清冷的目光,侧过脸去轻眺着窗外,只是无边落木的萧萧声让我心里更加堵得慌。
窗外的时间是流动的,可在我眼中屋子里的时间却凝固的让人喘不上气,凝固中还带着令人窒息的忙乱感。
现在震裂鼓膜的响声从耳畔一直传入脑子里。我的脑子乱作一团,嗡嗡在响。如果我再不发问,我想最先疯掉的一定是我。
当夕阳最后一抹赤红迅速游离在我的眸间。
我轻轻推掉他落在我肩上的手,我目不转睛的死死盯住他。
"沐轩,你知不知道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和你在一起,我真的真的很怕失去你,因为害怕才有疑虑,因为不舍所以我才会患得患失。可是我的出发点并没有错。我好容易推掉了家里为我布置的一切,为了你我已经失去了那么多,可当我将自己完完整整交到你的手上,可是到头来你的反倒让我不知所措。我家里其实已经同意退掉婚约了,你知不知道这对我我的家人来说是多难的事情吗。沐轩啊,我的事业也一直都有成果,单靠着我目前拥有的这些,我们其实并不应该有你脑子里那些顾虑才对。而且你要是想做明星,我还是会再想办法帮助你。我们能不能先把感情的事定下来,我真的很怕再徒增变故。"
"啪"沐轩无比愤然的看着我,接着他顺手将手中早已喝干了的果汁杯很用力的丢在我眼前的地面上。
“我是设计师,未来我一定会让自己的作品家喻户晓。到时候我只会签下一个御用男模那便是你。”
“够了,这就是我和你之间最大的问题。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他的眼神凛冽如秋末霜降。
"七月,我都直截了当的告诉你,我的想法了不是吗?你烦不烦,你是在怀疑我对你的真心,还是你听你那些闺蜜又胡乱说了些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爱胡思乱想,当初我遇到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沐轩抬手又重重落下,他狠狠的敲打着身侧的茶几。茶几上那层厚实的玻璃桌案上不断乍现出道道裂痕。
他伸出手指,慢慢指向我,指尖的涨红仿佛一触便会迸裂出粘稠的血花。
“当初我只觉得你像个木头,很傻很天真,又天真的很愚钝,总之当初的你总是让我不忍心将我的心里话递到你的耳边,可我却不曾料到你原本就是个多疑的女人。”
“我多疑,我多疑什么了,沐轩啊,我多疑还不是因为我爱你,可是慢慢的我发觉你对我的爱远远不及我爱你,而且凉夏她们都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还不是不够爱,所以我才会…”
“还是说你以为你的事业一定会扭转局势吗?多久了,我问你多久了,而你还需要多久才能兑现娶我的承诺。还有关于你那个秘密,我其实什么都知道了。你知不知道你再往前一步,要冒着多大风险。沐轩我们现在又不是那么缺钱,我们见好就收好吗?”
“你够了”,沐轩愤然站起起身,可他的头仍旧埋得很低很低,是不敢正视我心里存疑影,还是说,我脑子里迅速涌出一个我最害怕的词—厌恶。
自从我们之间发生了些许不愉快的事后,现在的他便愈发懒得理会我,甚至因为我一连串发问,他连凝紧我眼眸的心思都没有更何况是发些糖衣炮弹去哄我,我猜他现在只是想着能尽快结束这样没有营养的对白吧,其实我早已听腻了他的这些在我看来永远永远不会兑现的话,他眼中的未来本就荒谬难道不是吗?就像他早就听烦了我的真心话。而这于爱本身本无瓜葛。道理我其实都懂。
“不用说了,说到底你就是对我没有信任。其他的都是借口,还有不要用那些个大道理来说事,好吗?拜托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不是三岁孩子在等你传授大道理。”
话音刚落,沐轩忽然猛的起身迈着大步向门的方向走去。而身后的七月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角。
“可是”就在沐轩的手刚刚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他雪白的衣袖,“沐轩,你听我把话说完,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七周年的纪念日啊,就因为生气我们连这么特殊的日子都不过了吗?”
他刚刚触碰到门把手的手缓缓的落下,此刻他正背对着她,而她不明就里的误以为这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告白机会,她的手慢慢松开、放下。她眼中只有他,而他就在咫尺间伸手就能碰触到的距离。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打开房门,开门的瞬间,七月只觉有一阵风迎面吹过凌乱了她的额角发丝,而她呆呆的杵在那,看着那个最熟悉的身影慢慢走远,她听到了一声叹息,接着便听到他悠悠的说了句:“七月,你是个好女孩,但我觉得你一直这样强求我,那我们或许应该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否则你的爱过于深沉又太脆弱,我承受不起。”
有风吹过,肆意撩动着他精灵般墨兰色的发,那细密的发在有一米阳光穿过的树荫下暗淡的格外冰冷。
"不,沐轩,求求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错了我不该这样的,只是刚刚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会改的,求求你能不能别这样说。"
七月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哭腔,她一个箭步冲到他的身后,试图从身后紧紧的将他抱住。可是就在她的手臂刚刚环住他的时候,他一用力将她推开,七月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沐轩"
她冲着他远去的方向歇斯底里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最后他走了,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那濒黑的黄昏前,我还记得他曾许诺说他永远不会再放开我的手,他说过我们错过彼此那么久又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我们好不容易再次相聚,幸好我们重逢时都还未老。每一次他都会在我的苦苦哀求下停住即将远去的脚步,独独这一次,这一次他真的转身离去,就连回眸都十分吝啬。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那个叫沐轩的精灵男孩从我的眼前,从我的世界,还有我规划好的那个未来里渐渐淡去。至于我,曾经那么骄傲的女孩,为了他,我不惜放下自尊去求他,可刚刚,就在他按下选择犍的那一刻,一切的一切都已然改变。
"沐轩"我只觉脚下一软,一时之间整个身体就像漏了气的皮球,我僵怔的跌坐在地上,一双墨瞳幽深的眼慢慢升腾起纯白的雾气,我静静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口中不断的念着他的名字。
此刻,我的心里是有多么渴望他能回来啊,他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哪怕是我们一同面对可憎的宿命魔咒。我多么希望他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贪婪的霸占他整个人、整颗心的机会。可是...
七月只知道沐轩深邃的眼就像不见底的海洋,她就像一条辨不清方向的金鱼,不论她怎么努力就是游不进他的心涡,即使她知道他并非不爱她,如若不爱怎会静待。只是,她眼中的远方是她渴盼到达却无法企及的彼岸。而七月于他更像是两条本不可相交的平行线只是线的两端稍稍有一丁点偏离。
但有一点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不论结果如何,那些美好的记忆是不会因为他的转身而被肃杀掉。
在那一刻,我似乎听到时间的流沙在漱漱流淌。我的眼前不断上演初见时的画面。
那一年,清风微雨,清凉的雨珠混杂着潮湿的樱花,车子正前方那个清俊又有些桀骜的侧颜,深深印在我的脑海。即使未闻其名却还是让我记挂已久。
我是七月,巨蟹座,一个心如死水却在某个人悄然出现后将爱情当作毕生梦想的女孩。在遇见沐轩之前我不晓得连我也会拥有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爱情,想来活到20岁的我既与早恋绝缘,又惭愧的连初恋都不知是何物,怎么看都都是人生一大败笔,也是因此我对爱情不曾抱有一丝一毫的幻想,本以为这样的我会很理智的听从家里的意愿嫁给门户相当。但我还是在那一年那一场烟花般烂漫的日子里那天遇见了他,即使我们之间的争斗总是面红耳赤。
滴答滴答,时间在我缭绕着白雾的眼眸中流转。
漫天的樱花卷曲着瓣络悻悻的落入泥泞的长街,而我刚好就是在那一年那场雨那条长街尽头的拐弯处遇见了他。
于我而言,他是盛夏仲午的明媚阳光,是浩瀚无垠夜空中最亮的星一颗,他是我在孤寂世界里用力追逐的那束光明。回想起那个雨中初见,我的耳畔仿若时时刻刻未曾间歇的萦绕着多年前那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音,我还记得当我缓缓睁开眼,一片朦胧的光亮渐渐充盈了我的视线。周围缭绕着浓浓的白色雾霭,让我恍惚觉得自己仿佛身置云端。我向空气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住。
那一天我记忆犹新,仿若昨日。
那个阴雨天,淅沥的花雨还有顺着房檐绵延直下的落水声,原本喧嚣的窗外世界起初都还是缄默着的。
就连车内的我也只是百无聊赖的看着车窗外的不断闪现的风景,似有若无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也真是的早不开学晚不开学,偏偏赶在下雨天,这清逸学院就是另类,人家学院9.1开学,她可好,偏偏9.15?"
我微微点点头,眼睛依然看向窗外。对我来说不用自己规划的人生每一天都和昨天,前天,大前天,大大大前天没有任何差别。
我只是听着车内王叔的满腹牢骚,我没有回话只是安静静的坐在驾驶座后的那个位置上,对我来说没有期待也不会因期待有所改变,这种常温的人生并没有任何趣味可言,同样的也没有了怨言。
"对了,七月该带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报到证啊又是录取通知书的确实只能是本人。"
司机王叔,跟了我们家十多年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腼腆的不大爱说话,对父亲母亲都是一样的沉默少言,而每次车内只有我和王叔在,王叔的嘴巴总是闲不住的爱操心。
"到了学校好好和新同学相处,虽然七月看着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心总是很善良又很温暖的。"
"哦,是吗?"
“是啊,我们家凉夏一直当你是自己的姐姐,不过我昨天就嘱咐好她,让她不论何时都要站在你的身后为你考量,她也长大了应该知道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应该。七月你若有事直接交代她就可以。我相信以她的聪明一定会做的很好的。”
“其实,叔叔,你们不用这样费心。我从未想过让凉夏为我做什么,我从来都当她是自己的闺蜜,妹妹。除了这层关系,我不希望她对我有任何心理上的压力。而且,我的事情我会自己打理好的,我希望她能尽快融入新的环境交往新的朋友,而不是像我的跟班一样,那样对她不公平。”
“毕竟她也是...”
我刚要继续搭话,但忽然,一阵杂乱刺耳的紧急刹车声划破耳迹,接着车身猛烈的摇晃了下,我赶忙紧紧抱住身前的驾驶座,出于车子的惯性我的头还是重重磕在眼前的王叔驾驶座上。
"不要紧吧,七月。"身边是王叔紧张的关切声。
我慢慢直起身,冲着后视镜轻轻摇摇头示意他继续安心开车。
"什么人啊这是,怎么还横过马路呢,就看不见红绿灯就硬闯,还背着书包学生呢,这素质怎么就是跟不上呢。"
“这要是把你闪坏了,我可怎么交差。总不能抓个孩子回去顶杠吧。”
我听着他的叫骂声,在很本能的好奇心驱使下慢慢转过头重新看向窗外。
即使是阴雨天,我还是能依稀感觉到那个男孩身上有一层淡淡的光晕,那道光晕自细削双肩慢慢晕染到全身,那个少年一身如墨的黑衣上落有斑驳细雨,他的领口处略有些发皱,隐约间不难看出分明的锁骨,微微幽蓝的发丝衬在如雪的肌肤上就像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精灵天使般精致的不像话,那个少年正怔怔的望着飘雨的前方,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忽然袭来的寒风,他微含的侧颜隐约可见俊秀高挺的鼻梁,偏巧那个时候,那个男孩轻轻转过头,他的眸光像晶莹剔透的湛蓝莹石。
而他并不曾躲闪又似若即若离的眼神,只消一个侧目我便再消化不掉。但我还知道他不会窥探到我灼热的目光,车窗是黑色的,只一个换岗的工夫我便从他的身旁慢慢驶过,但恰恰就是那一眼,我只觉得我的心灵深处好像刮起一阵温热的风。
那个时候的我不知,就是眼前这个陌生男孩的出现打破了我原本的生活轨迹,而他又霸道的占据了我内心最最重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