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探病

“顾嬷嬷的事情我听说了，眉儿，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相距总是短暂的，眼看着黛黛退了烧，吴文定收起药箱，拉着苏眉手安慰道：“嬷嬷希望你活着，你必须活着，才算没有辜负她，知道吗？”

苏眉吃了一颗他给的药后，身体已经慢慢恢复。她眼中没有了泪水，咬牙恨恨道：“我会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报仇。你等着瞧吧，我不会饶了高念，我要他付出代价。”

吴文定叹气：“九王一直跟太子在暗中较劲，这回夏国细作的案子闹到御前，太子为你说了几句话，恐怕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故意针对你的。”

苏眉冷笑：“不，你们都小看他了，他所谋划的是兵权，他想把梁国兵权掌握在手中，以图将来。”

吴文定愣住：“兵权？”他略一思索立刻明白过来，一时冒了冷汗：“我懂了，九王这样针对你，是想坐实你的细作身份。他太了解陛下了，陛下咽不下这口气，必定会发兵夏国，而那时他再自告奋勇出征，这样兵权就落在了他手上，他就能跟太子正面抗衡。好深的心思，好歹毒的计谋，是我小瞧他了。”

苏眉问道：“你不是说你要辅佐太孙殿下登基吗？听说梁帝已经病重，恐不久于人世，你们到底有没有办法对付九王？”

吴文定沉默了片刻，微笑起来：“之前没想到办法，但是现在有了。眉儿，你再忍忍，我向你保证，最迟十天，我就来接你回家。”

苏眉还想说什么，外面看守进来催促道：“还没完呢，天都要亮了。”

“走了。”吴文定最后拥抱了一下苏眉，转身跟着看守出去。宫里这两天不太平，太子和九王都派了各自的人守在梁帝身边。白贵妃带着九公主，后面跟了一大群宫女太监，提着食盒慢腾腾走来，李公公正亲自送了几位大人出门，回头看见贵妃，他神情不变，躬身赔笑道：“老奴参见娘娘、公主。”

白贵妃笑着示意：“公公不用多礼，陛下好些了吗？”

“太医刚请过平安脉，尚好。”李公公边说边引了人进去，梁帝半躺在榻上看折子，看见她来便笑道：“天气转凉了，没事不用总过来，小心生病。”

白贵妃行了一礼，走到他身边坐下道：“多谢陛下关心，只是臣妾心系陛下龙体，一会不见就担心。”她看一眼九公主：“慈儿，还愣着干什么，规矩都不懂了吗？”

九公主嘟着嘴，梁帝失笑，招手唤了她过来道：“还生父皇气呢？好了，是父皇不对，父皇不该凶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几日不见，梁帝又苍老了许多，九公主忍着伤心，跪下来道：“父皇，您身体好点了吗，听说昨晚李公公急召太医，儿臣想过来看看，可母妃说没有旨意，我们不能来。”

梁帝拍着她手背安慰道：“慈儿别怕，父皇还撑得住。其实父皇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如果能在死前看着你出嫁，那父皇就没有遗憾了。”

“父皇。”九公主扑到梁帝怀中哭泣：“父皇，您不能离开儿臣，儿臣要永远陪着父皇。”

白贵妃忙将她拉开：“慈儿，别影响父皇休息。听话，你已经见到父皇了，可以回去了。”

梁帝也道：“是啊，慈儿，父皇有话跟你母妃说，你先回去吧。”

九公主哭着离开，白贵妃替梁帝掖了掖被角，红了眼眶道：“陛下，您还是挪去臣妾宫中吧，臣妾也好时时照看着。您这个样子，臣妾实在害怕。”

梁帝叹息：“人都有一死，皇帝也不例外。你放心，朕已经安排好一切，真到了那一天，你们母子也不至于太难过。这些日子朕午夜梦回，想起很多事，朕对不起老九，希望现在还来得及补救。”

白贵妃拭泪：“陛下，您别说了，您对臣妾母子的恩宠，臣妾这辈子也报答不完。若真有那一天，臣妾就追随陛下而去，继续侍候陛下。”

梁帝摇头：“别这样说，朕老了，你还年轻，你好好的，朕才能安心。清河郡那边山清水秀，百姓富庶，最重要的是还有金矿，你们去了那里不会吃苦。朕封念儿为世袭罔替的代王，你为代国太后，希望代国能够代代相传。”

又说了会话，见梁帝有些困倦，李公公上来说道：“娘娘，陛下累了，您先回去歇息吧。”

白贵妃点头：“本宫做了陛下最爱的珍珠汤，晚膳的时候请陛下多少用点，本宫走了，明日再来。”

李公公亲自送了白贵妃出去，回来门口又遇见太子和太子妃，他心中叹口气，忙着上前见礼：“老奴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殿下来的不巧，陛下刚睡下了，见不了人。”

太子虚扶他一把：“公公客气了，既然父皇睡下，那我就待会再来请安。”

他转身出去，太子妃跟在后面不满道：“听说陛下有旨，不让后宫诸人看望，但白贵妃却可以每天来一趟。殿下，这可不是好兆头。”

太子冷冷道：“父皇眼见不行了，老九着急，最近前朝后宫蹦哒。哼，真到了那一天，我饶不了他。”

“这个时候，殿下万万不能乱了阵脚。殿下是嫡长子，朝中大臣也多半都拥护您，九王想跟您斗，是痴心妄想。”太子妃嘴上说的厉害，心中却有点打鼓，想着白贵妃，她皱眉道：“殿下，您先出宫，妾身想去宁寿宫给太后太妃们请安。”

太子与她情份不深，但知道她交际甚广，对自己很有助力，遂点头道：“去吧，有什么事尽快派人告诉我。”

梁帝最近总是时睡时醒，李公公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睁眼，轻声问道：“又是谁来了？太子？”

李公公点头：“太子记挂陛下身体。”

梁帝哼道：“记挂朕，还是记挂朕的皇位？罢了，久病床前无孝子，朕不指望他们多孝顺，只盼朕死后，他们能和睦共处，那样朕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