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回
()苍嶙山看见萧无慎的那一刻,就勃然变了色。
萧无慎遥遥的就挥起手臂:“苍兄,好久不见。”迎接他的是苍嶙山的拳头,萧无慎的扇子堪堪隔开攻击,惊讶:“哎呀,你怎么瘦了?难道没有为兄在身边,你就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左躲右避,苍嶙山的拳头一次比一次凌厉,萧无慎潇洒的侧身搁开,还有闲情对随后而来的杜青墨打招呼:“美人,我来啦。”
杜青墨亲自斟茶,回道:“夫君方才还在念叨萧少侠,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萧无慎一脚将苍嶙山给踹远,飞到杜青墨的跟前,目光炯炯:“惦记我的公子哥儿多了,不差他一个。重要的是,美人,你想不想我?”杜青墨还没回答,他就执起杜青墨的指尖,“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也有三个月未见了,一生这么短,我大半的时光都用来思恋你,你感动不感动。”
杜青墨无语。她都快要忘记某个人的死皮赖脸口无遮拦了,乍然再相逢,她一时之间还是无法适应。
不过,杜青墨感动不感动没有人知道,苍嶙山已经感伤了。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子惦记,就好像窝里的母兽被入侵者勾.引了一样,让他瞬间竖起了毛发,嗷嗷的示威嚎叫,并长牙舞爪的朝着入侵者扑了过去。
很明显的,相比英勇的少年将军,萧无慎这等江湖浪子更加善于单打独斗。两个人在屋里上蹿下跳,闹得不可开交。
后院的琴声传来的时候,屋里的另外一名男子才施施然的上前,对杜青墨作揖道:“陆某见过少夫人。萧兄放浪不羁,让两位见笑了。”
杜青墨回礼,亲自蘀对方送上一杯热茶:“陆公子无需介意。他们是义兄弟,多日未见,难免热情些,倒是让你担忧了。”
对空两人同时回头对吼:“谁跟他是兄弟!”
萧无慎勾着苍嶙山的肩膀:“对的,自从我见过美人之后,就再也不将苍兄当作义弟了。”
苍嶙山一把拍开他的狼爪子:“为了一个女子,你居然就算计自己的义弟,谁还会将你当作兄长。”
萧无慎自己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咂咂嘴:“话不是这么说的。如果,你将美人让给我的话,我不介意与你再桃园结义一回。”
苍嶙山的拳头霍地砸在了檀木桌上,茶具相互碰撞着,叮叮作响。
他对着杜青墨冷道:“回你的屋子去。”
萧无慎打开扇子,对杜青墨眨眨眼:“也是,美人先避开为好,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动手动脚的习惯了,不小心误伤了你总是不好。苍兄不怜惜,我可是会心疼。”
苍嶙山已经听不下去,一把拉着杜青墨出了偏门。盛怒中的他吓得无数的丫鬟媳妇们避得远远的,他握得太紧,杜青墨挣扎了几次都挣不开,只好气喘吁吁的跟着跑动:“我自己会回去,你先去招待客人。”
前方的苍嶙山冷哼,手下用力,杜青墨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背后一痛,人已经撞到了长廊柱子上,下意识的扶了扶发髻,唇瓣一热,齿间有什么横冲直撞了进来。
杜青墨瞪大眼,苍嶙山将她双手压在腰后,膝盖顶入她双腿之间把她死死的压制,让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个人的脸,她的身上都沾染他一个人的气味,她呼出的每一个呼吸,都有他的融在其中。
苍嶙山要把她的手臂给掰断了,霸道而强势的舔.舐过她口腔中每一个空隙,狠狠的卷着她的舌尖,用力到她发疼。
紫丹和紫茶站在不远处,靠近不能,急得跺脚。不少路过的丫鬟们都偷偷瞄着,暗暗心惊着。
杜青墨浑身轻颤着,不知道是气还是在羞。直到他放开她,她才偏过头去,像是躲避他那炙热的目光。
苍嶙山挑起她的下颌,警告道:“记住,你是我苍家的人。”
杜青墨咬着下唇,一丝丝的痛,他居然把她的唇瓣给弄破了。
“听到了没有?”
杜青墨不去看他,只是目光微微转向外厅的方向。苍嶙山怨气满腹,甩开她,指着她的鼻尖:“回去等着我。到时候,我要让你明白你的身份。”
杜青墨差点将长廊外的花盆都给撞倒了,紫丹与紫茶快手的扶着她。
苍嶙山吼着:“滚!”
缠缠绵绵哀哀怨怨的琴声像是一种讽刺般钻入他的耳膜,苍嶙山指着不远处偷看的丫鬟:“去,给我把桑依依的琴给砸了。”
>丫鬟莫名其妙,明明是对少夫人的脾气,有关弹琴的桑姨娘什么事了?不过,少爷的话还是尽快执行的好。
桑依依怔怔的,轻声喃喃:“他说了是这架琴?”
丫鬟颇为不屑:“是。姨娘是自己动手,还是让小婢来?”
桑依依指尖一点点抚摸过琴弦。这琴还是当年他们第一次相遇之时,他为了求见已经是花魁的桑依依,花费重金求了国手买下了这古琴做初见的礼物送与她的。
那时候的他,很傻很傻,每一次见面都必须耗费心思的讨得她一笑,哪怕她想要的东西多可遇不可求,哪怕她的愿望多么的可望不可及,他都愿意蘀她达成,没有一句怨言,也不说为了她,他到底花了多少心思,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罪。他像是一头勇往直前的狮子,闷头的闯进她的心扉,不让她拒绝,不许她退缩。
直到,她慢慢的发觉他的真心,接受他的爱意。
她原本以为,他们会天长地久,会岁岁年年。可惜,现世总是容不得她的妄想。她的梦,只延续了短短的两个月,那么的短。
他可曾知道,她已经把他放在了心里?他又可曾知道,他已经是她的天地,是她的唯一?
如今,他居然毫无理由的想要摧毁他们相遇的见证。他难道已经,忘记了多少个日月中,两人相依相偎,与琴邀约的日子?
桑依依的恋恋不舍让丫鬟更加不耐。这一家子中,谁看不出少爷喜新厌旧的程度,再娇艳的花,被他们少爷收入了府里也只有枯萎的份。
莫名的叹息声起,桑依依执起银色的剪子深入琴弦中,用力,嗡的一下。
弦断了,桑依依的心不可抑止的轻弹,耳瓣的痛响环绕着,久久不绝。
“真的断了?”
“只是剪掉了一根琴弦而已,琴还在。”爱八卦的小丫鬟咬着小糕点,手舞足蹈的学着桑依依伤心的情景。
杜青墨却正舀着一块白锦帕小心的抚摸着自己的古筝,那神色好像古筝就是她的心肝一般。
“琴没断,就说明她还没有死心。”杜青墨轻笑,“毕竟她已经嫁入了苍家,之前苍嶙山的确对她很好,只要她生出一子半女,苍嶙山也会对她继续好下去。暂时的心伤,也只是为了在以后让苍嶙山愧疚的筹码而已。”
杜青墨太了解桑依依那冷漠高傲磨子背后的嫉妒成性。当年的桑依依可以凭借一句话,就让苍嶙山亲手毒杀正妻腹中的孩子,他们之间的感情绝对不会轻易被斩断。
不过,杜青墨也没有想到,苍嶙山会因为心情不愉而迁怒毫无关联的桑依依,也许,这一辈子真的有什么改变了?
上辈子,在杜青墨临死之前,苍嶙山都没有娶桑依依进门。他需要见她都只能以召.妓的名义让她入府,虽然也在后院住了不少时日,可因为当初对杜家许下的诺言,苍嶙山一直都不敢明着娶妾。
人,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重要。
两个人,原本只是淡淡的喜欢,因为外人的阻拦反而越来越相爱,直到与所有人对抗。
因为那一份得不到,所以固执的苍嶙山才认定了杜青墨是阻挠他们相爱的最大祸首。不惜,为了讨得桑依依的欢心而羞辱她,跟不在乎,为了她的黯然神伤而杀了她的孩子,甚至,亲手点起火堆,亲眼看着她被烈火给活活焚烧致死。
今生,杜青墨亲自打破了杜家与苍家的约定,为苍嶙山收了桑依依,为他纳妾一个又一个,众多美人环绕,苍嶙山目不暇接,对桑依依的爱意得来得太容易,反而不再执着。
美人太多,有钱有势有权的少年将军的心被养得越来越大,他不再迷恋单独的一人,反而左拥右抱得意非凡。
这出乎杜青墨意料之外。她原本以为,焦氏没有那么容易讨得苍嶙山的欢心,苍嶙山也没有那么容易被诱惑。
手中的锦帕被抽走,一道低沉的声音插.入:“你在想谁?”
杜青墨抬起头,对于苍嶙山的出现相当的惊讶:“你怎么来了。”
苍嶙山的轻松自在瞬间飞走了:“怎么,作为夫君来见自己的娘子都需要你的同意?”
杜青墨绕开他无形中的围困,退到外栏边,她不想自己的闺阁里面都被这个人的气息熏染,她会恶心得无法安睡。
她无声中拉开的距离让苍嶙山更加不爽,步步紧逼的把她困在怀里。杜青墨没话找话的问:“萧少侠找你可有要事?”
“他无事不登三宝殿,哪一次不是有求于我。”苍嶙山得意洋洋,“一个江湖人,沾惹了是非,无人愿意帮忙,只能来求我了。”他靠近了一分,逼着她不得不仰视他,倨傲地说,“你的夫君可是将军,有的是本事。”
不知为何,杜青墨觉得现在的苍嶙山好像一只高傲的小狮子,正摇着尾巴向她自夸自擂,似乎要她……称赞他?
杜青墨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苍嶙山不会被萧无慎踢了脑子吧?或许,被萧无慎传染了脑炎?
杜青墨觉得额头冒冷汗,这样的苍嶙山比暴怒的他还要难以应付。左思右想,杜青墨只能问:“你答应他了?”
“那是自然。”急切的,夸耀的,昂首挺胸的某男子抱起杜青墨放在栏杆上。这里是三楼,虽然栏杆很牢靠,杜青墨也忍不住胆战心惊,不得不撑着他的肩膀,绞尽脑汁继续问:“那位陆公子……”
“暂时借住在我们苍家。”
杜青墨得到了答案,不为察觉的露出笑意:“那我们可得好好招待一番,不能怠慢了贵客……啊,你放开。”
苍嶙山一手握着她的腰肢,一手已经压着她的头往下,狠狠的咬了她一口:“我好像警告过你,你是我苍家的人。”
杜青墨不语。
苍嶙山冷笑,直接撬开她的贝齿,把她抱入了房内:“你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子。杜青墨,告诉我,方才萧无慎碰了你哪里?”
杜青墨扭开头,把指尖缩在了掌心,对方的大手已经执起她的手腕。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