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东平王府遇双龙
()东平郡城。
城南的一座巨宅门前,车水马龙,宾客如云,自是热闹非凡。
此时金乌早已西坠,玉兔业已东升。然巨宅内外,皆是灯火通明,宛若白昼。时有人影往来,喧笑之声,处处可闻。
府门对街处,挤满了想看热闹又不得其门而入的人群,少说也有数百人之众。
一群三十多名身穿青衣的武装大汉,正在维持秩序,不让闲人阻塞街道,防碍宾客的车马驶进大宅去。
场面虽是混乱,却隐隐透着一股子井然的意味。来往宾客,或鲜衣华服,或身负刀兵,但无论何人,都有着迥异于常人的气度风采。
原来今夜乃是此宅主人、当世大儒王通宴请天下宾客,并请了当世奇女子、萧艺大家石青璇前来吹奏一曲。是以众人无不趋之若鹜,只为得闻天籁仙曲,一睹佳人容颜。
“便是这里了!”
一位背负长剑的青衫少年抬头望望面前的巨宅,心道。
这少年自然便是宋致远。
原来自从上次修习《长生诀》未果,宋致远便知道自己与这千古奇书无缘,又暗忖自身既然无缘前人所遗武道秘典,倒不如游历天下,经尘世沧桑,感天地大德,凝三千丈红尘洗练自身剑意,磨砺玲珑剑心,演化无上剑道,如父亲天刀宋缺一般开创属于自己的武道。
熟知小说情节的宋致远自然知道,石青璇会来这为王通以及欧阳希夷吹奏一曲,以完母亲碧秀心遗命。而性喜热闹的他自然也要来这走一遭,一睹青璇大家的气度风采,神韵风流。
在宋致远看来,大唐诸多美女中,师妃暄虽圣洁出尘,却又高不可攀,显得不太真实;婠婠虽至情至性,骨子里却带着一种魔性,非是良配;余者如李秀宁等人,比之二者,却又少了一种灵韵,多了一丝世俗之气,即便是自己胞姐宋玉致也是如此。唯有石青璇,既是性情中人,又存有一颗良善之心,更兼气质脱俗,神韵超凡,不愧为后世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
“两位小童,我乃岭南宋家五子宋致远,因来得匆忙,未收到通老的请柬,还请各位通融一二!”宋致远走上前去,向门口迎客的童子笑道,“这是我的名帖,还请过目。”
一个童子接过名帖,上下打量了一下宋致远,见他气度仪表皆是一等一的,不敢怠慢,向宋致远客气地笑道:“贵客请稍等,我且去问过我家老爷!”
童子转身进府,不一会便有人前来迎接。
“宋五公子前来赴宴,家师甚为欣喜啊!”一位华服儒生向宋致远微微一礼,朗声笑道。听其话语,当时王通的弟子。
宋致远不敢怠慢,忙回了一礼,在这个儒生的引领下进了府。
“这人谁啊,小小年纪,竟然劳动通老的嫡传弟子亲来迎接?”
“白痴,没听他说吗?岭南宋家第五子宋致远!”
“原来他就是宋致远啊!传闻他三岁习剑,七岁崭露头角,十岁便已剑意小成,明悟了自身剑道,真是惊才绝艳,天资非凡啊!”
“切,你那都是老黄历了,听说他上个月在江夏城黄鹤遇见了东海观星阁这一代入世修行的弟子,未出一剑,仅以剑意演化剑道,便生生逼得那人吐血退走。”
“你们这些武夫,就知道打打杀杀,你们可知他在黄鹤上题了一首诗,天下名儒都为之击节赞叹呢!”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如此佳句,当为千古绝唱,又有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一时间议论之声不绝。
……
宋致远进入主堂时,客人基本已经到齐了。
此时华宅的主堂内,气氛较之外边更是炽烈,人人都在兴奋地讨论石青璇的箫艺,仿佛每人都对石青璇颇有了解,又或是于萧艺甚有造诣似的。
而厅内靠墙一列十多张台子,摆满了佳肴美点,任人享用。
宋致远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只见那台子旁边的石柱后,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那小声嘀咕着,好像在躲着什么人似的。
两人一个身形挺拔,儒雅俊秀,举止间给人一种仪态潇洒的感觉,另一人则是彪悍威猛,意态雄豪,可不就是徐子陵、寇仲二人嘛!
宋致远观二人如今吐纳均匀,呼吸绵长,体内又分别透发出一阴一阳、一寒一热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出一源的气息,便知两人已得了《长生诀》的真意。
宋致远当下叹了口气,暗道同人不同命,也不点破二人的行踪,径直与王通等人见礼去了。
这边宋致远正与王通、欧阳希夷等老辈人物寒暄,那边寇仲、徐子陵二人却与人交上了手。
原来却是之前二人为偷取东溟派的交易账簿而得罪了东溟派。今日东溟公主单琬晶、东溟少帅尚明以及两名大将尚邦、尚奎义发现二人行踪,哪能咽得下这口气?当下便要擒住二人带回问罪。
可惜若在之前,四人要拿下寇、徐二人实在易如反掌,然而就在刚刚两人正好于井边悟得了古井不波的井中月心法,武道大进,是以被二人从手下走脱。
然而二人正待从大门逃走,却又被二人在南直镇惹到的欢喜冤家沉无双和她的两个师兄孟昌、孟然堵住了大门。
一时间,两人竟是进退维谷,脱身不得。
众人正纠缠不休,王通老爷子不得已发话调停,要众人卖他个面子,暂息纷争。
几人自不想得罪了这位地主,又怕坏了众人兴致,引起众怒,是以各自罢手,停了争斗。
那隋将王世充见了寇、徐二人,心中一动,便欲招呼二人过去,好商定某些事宜。
宋致远眉头不由一皱。他对王世充其人本便没有好感,不想寇、徐二人和他掺和到一块儿去,是以先行出声相唤:
“寇兄,徐兄,当日一别,却是好久不见,且过来叙旧一番如何?”
寇仲、徐子陵二人自是早便见到了宋致远,二人本便对宋致远心存好感,只是自身如今处境尴尬,不好牵扯到宋致远,是以未曾与他打招呼。如今先有王通发话调停,后有宋致远出言相招,自然便走上前去,与宋致远闲聊了起来。
“寇兄、徐兄,你二人这段时间揭开《长生诀》之谜,斗宇文化及,盗东溟账簿,退‘袖里乾坤’,每一件事都足以轰动天下啊!”宋致远笑道。
寇仲摸了摸自己毛绒绒地脑袋,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徐子陵却道:“谁又比得上你‘剑公子’名声在外呢?一首《黄鹤》令天下士人无不敬服;与观星阁传人一战,更是震动天下,据说有许多老辈剑客传出话来,要与你探讨剑道真谛呢!”
“额……”对于《黄鹤》一诗,宋致远还真不好解释,总不能和人家说“这不是我写的,而是后世诗人崔颢所作”,那不被人当成失心疯才怪。
宋致远于是只好转移话题:“黄鹤一战,本没有世人说的那么玄乎。当日我二人一战,虽未出一招,却是各自武道意志的直接碰撞,其中凶险,更甚于真刀实枪的决战。那人吐血败退,我却也没讨到多少便宜……”
“你也受伤了?”寇仲大惊失色,不由开口问道。徐子陵也紧张地望着他。
宋致远有些奇怪二人反应何以如此激烈,心下却是微微一暖,出言道:“只是受了些轻微的内伤,不碍事的。反倒是那人武道信念被我击溃,武道意志从此不再圆满,日后成就怕是有限了。”
寇、徐二人初涉武道,虽略有小成,却不太明白其间一些玄妙。边上一些倾耳旁听之人心下却是暗惊:
“武道意志被破去,怕是再难有所寸进了。如此,却是不死不休了……也不知道这二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如此不留余地?观星阁怕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三人正谈笑间,忽听到“嘭、嘭”两声连响,两个人跌进门来,不由一愣,转头向门口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