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梅花香自苦寒来，书生挽衣泥沒身
南宫明有点杜甫的味道，这是杨魍最大的感觉，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南宫明的志向的确很远大，他想让整个天下的人都能够读书，不再被愚昧统治。
我相信他绝对把这个方案呈给皇帝陛下看过，不过不行啊！这件事就算是那个人，哪怕他是千古明君也不行啊！这些话实在太吓人了，如果说他在晚生一两千年，等这个世界发展到现代主义大概才能引起注意。
这个世界虽然和我从前世界的古代王朝不一样，社会的性质却是一样的。你不能指望在一个全是封建主义社会的时代，大谈平等，这样会打乱这个时代的平衡的。
封建社会阶级的区别对待非常有必要，不然整个社会就会陷入纷乱之中。书生在这个时代是不能乱叫的，能叫做书生已经代表这个人的身份到达一个层次。换句话说他算得上高等级的人。可是如果所有人都被叫做书生，到时候乞丐也叫书生，农民也叫书生，统治者应该统治谁？
无怪南公民虽然一路高升，但是却不得君心，他的志向很可怕。如果不是因为怜惜他是个人才，甚至会落得灭杀的下场。梅花香的确在苦寒沉淀，但是宝剑的锋利那是由人头堆砌而来的。
“所以先生认为我不该这么做？”南宫明捻着一枚棋子，仔细思量下一步棋该落哪里。此刻，离开客栈已经三天了。
这三天南宫明着实见识一番什么叫做天子骄子，自此在杨魍面前他都是以学生自居。
“到不是不应该这么做，而是你做得太快了。就像你这条大龙，明明可以暂缓攻势，可是却又觉得能通吃我的黑子，殊不知我已经设计好口袋等你入觳。”
“先生教我！”南宫明笑道，自从杨魍答应来他府上，他就感觉好像找到了主心骨。这种感觉奇妙，就像一直饱受欺负的学子突然有一天有个师兄走出来帮他撑腰，而且还能撑的起来。自已不用再担惊受怕，心里很踏实的感觉！
“天下熙熙皆为利趋，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果天下的人都会读书你猜会怎样？”
南宫明沉默良久：“到时候恐怕朝中大臣的一切都会曝光在世人面前，大臣的权利、神秘、利益都将受到巨影响！”
“这只是其一，其二，到了那个时候天下人的声音都可以被天子听到，天下人的声音将影响到整个国度。最大的影响是，士大夫阶级将不复权威，而是天下人等尽皆平等！”
“什么！”南宫明一时间冷汗淋漓，下棋的手颤抖着伸出一个棋子。
“哈哈！这局你已经输了！”杨魍按下一枚棋子，整个棋盘顿时明朗起来，原来南宫明的大龙已经被无数蚂蚁包围。所有棋子看似散漫实则暗藏杀机，稍有不慎便是死路一条。
“大人不必惊慌，我倒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说到底天下是百姓的，而不是个人的，更不属于天子一个人。家师曾经推测，朝代的更迭一直都在像更加完美的方向进行。只不过朝代需要时间涵养，否则急功近切反而适得其反。大人，想要全天下尽皆读书是不可能的，起码当下不可能，可是我们可以培养读书种子。”
“我听闻大人一直都在致力于私塾，这当然很好。可是大人不知道有没有想过教会这些人后是干什么。”
“这……”南宫明一时语噎，是啊！自己只是想要天下百姓摆脱愚昧能有自己的思想，可是我到底要他们做什么呢？读书的意义何在？
“你看，大人自己也不知道吧！那么我在问您一句，你是谁，你从哪里来，又从哪里去？”
“先生所言想必不会那么简单，还请先生直言！”
杨魍笑道：“哈哈，这是一个很有学问的问题。意思是我们要明白为什么而活着，更直白一点就是做事的目的是什么！”
“大人您的初衷没错，但是却没有目的。您想要天下百姓尽皆读书，首先你得知道具备读书的条件，如果衣无半缕，食不果腹，你怎么读书。所以读书的前提是能吃饱肚子，这又是另一门学问。再说教学的目的，所教之人难不成尽都投入朝廷？”
“那样不行，术业有专攻，想要整个天下国泰民安，就必须大部分读书种子投入到其他地方而不是进入官场。病人需要大夫，可是历史长河中又有几人能够将这些病症归档？我们知道什么病吃什么药，是用什么方法治疗。可是为什么会得这种病？得病的原因是什么，就好比中毒，既然我们知道断肠草服下会糜烂肠道。可是原因呢？如果我们知道原因是不是可以预防，或者直接治好？”
“水稻可以种出粮食，为什么，水稻产量有限，有何方法可以增产？”
“大人，这才是需要读书人的目的，天地万物不是天子赐给我们的，而是我们自己探索的。你说要天下的人都能读书，难道只是需要子曰诗云的呆子？回到前提，读书需要吃饱肚子，如果没有解决这些问题，一个读书种子因为无食可餐，无药可治就丧命岂不可惜?”
“梦想需要时间支持，这个时间很长，大人，在下以为，您现在的主要任务不是培养书呆子，而是为将来书生盛世打好基础。一方面培养读书种子，一方面改变这些种子的观念，让他们去探索真正为民为国的世间真理。”
南宫明苦笑一声，叹气道：“先生真乃神人也，是我眼界太窄了，今日先生所言在下牢记肺腑。”
的确，全民读书这么艰难的问题即使放在现代也不敢说能达到，这还必须要有各种保障设施帮助才能达到，否则也是空谈。
毕竟凿壁偷光容易，画饼充饥却不能让一个人饱腹。在这个时代南宫明的梦想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是却可以慢慢转变，老山贼曾经说过人可以被杀死，可以老死，但是绝不能饿死，那是天底下最残忍的死亡方式。
老山贼喜欢这个国家的百姓，虽然有很多坏人，但是更多都是淳朴的良善人家。虽然这话我并不认同，但是只要老山贼喜欢我就喜欢。
再则，当大唐境内出现下田的书生，势必会引起那些朝堂之上的书生大怒，有欺诈的地方就有反抗，更别说这是一群有大宏愿的书生，如果有人想要否定他们的努力那么这把火就点起来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太祖他老人家是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