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等你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姐，你怎么在这里?你哪里不舒服。”乔帆急促担忧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闻声，乔姌猛的望了过去。
乔帆已经从那边冲了过来。
看他几乎是用跑的，乔姌心惊胆战的，赶紧提醒道:“慢点走。”
刚说完还没有几秒，乔帆已经来到她身边了。
“都说不要跑那么快了。”
“你生病了?”
乔姌和乔帆几乎是异口同声说的，脸上的表情皆是一模一样的担忧。
薇安站在乔姌的左侧，见状，不觉，笑了出来。
打趣道:“你们姐弟两个也是够心有灵犀的。”
乔帆腼腆的对着薇安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薇安之前在苏黎世，经常去乔姌家，和乔帆玩得很好。
她揉了揉乔帆那自然垂落的头发，戏谑道:“怎么一年没见，你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呢?”
乔帆被薇安说得耳根子有些红。
“少欺负我弟弟。”乔姌一把拍掉薇安的手。
“这就叫欺负了?”薇安朝乔姌无奈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乔姌在帮乔帆整理被揉乱的头发空隙里，用余光瞟了一眼薇安，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很明显。
薇安:“·····”
乔帆也没忘记正事。
他盯着乔姌另外一只手拿着的那几页纸，眼神犀利，表情认真问:“老实交代，你怎么了?”
那语气和小大人一模一样。
乔姌罩在乔帆头发上的手顿了一下，几秒之后，才收起来，而本是舒展的表情，也僵了一下，在明亮充盈的光线下，她脸色的不自然，显得格外的明显。
看她的表情，乔帆就觉得不对劲了。
顿时也紧张了起来。
伸手就要去拿乔姌手中的报告。
乔姌手往后躲了躲。
这个动作，更让乔帆心中不安。
他看着乔姌的眼神更为沉凝，犀利，超越了一个正常十八岁少年该有的那种温润。
薇安有些不明所以然，直接就问乔姌:“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你干嘛不和小乔帆说啊!”
“值得高兴的事情?”听着薇安这话，乔帆看向薇安，有不解，有探究，少了几分压迫力，但还是会让人心里发毛。
乔姌实在是无力去吐槽薇安这个猪队友了。
刚开始她是打算不这么早告诉乔帆的，他知道了，一定会开始担心她这里那里的，她不想他治疗的时候分心。
再其次，电视上隔三差五的报道一次陆时衍那些破事，导致乔帆对陆时衍的意见很大，要是知道她怀孕了，再看到那种满天乱坠的报道，乔帆估计能追到陆氏去找陆时衍讨个说法。
这不是添乱吗?
薇安躲开了乔帆的眼神，乔帆便又重新看向乔姌。
他威胁道:“乔姌，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就一个一个科室去问。”
这事关患者的隐私，医院肯定是不会说出去的，乔帆知道，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当然他也会这么做。
乔姌最看不得他操劳。
果然，乔姌呵斥了一声:“少乱折腾，我警告你。”
“拿来。”乔帆将手伸到乔姌的跟前，意思很明显，态度也很坚决。
乔姌咬了咬牙，再三权衡之下，缓缓将报告递给乔帆。
乔帆刚打开，就听到乔姌无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怀孕了。”
乔帆抬起头，刚开始眼神有几分迷茫，等反应过来，表情明显多了几抹激动。
像是不相信乔姌说的话，他赶紧翻开报告，再次确认了一下。
等再看向乔姌，嘴角是怎么样都藏不住的笑意。
但很快，他的脸色便拉了下来。
乔帆的语气有些不善，直接便问:“他知道吗?”
这个他是谁，不用想都知道。
乔姌摇了摇头，赶紧解释:“我下午觉得人不舒服，直接从工作室过来医院的，我这刚检查完，还未来得及给他打电话。”
听着这话，乔帆的眼睛眯了眯，折成一个暗戾的弧度。
声音倏的便降了好几度，毫不留情道:“这要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你不应该是在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与他一同分享这个所谓的喜悦吗?”
乔帆的反应和乔姌想象中的一样，但还是让她的表情忍不住僵了僵。
因为乔帆的话太直白犀利的揭示了她和陆时衍关系中最晦暗最不愿意被揭露的那一部分。
她的一只手指抓紧了链条包，停顿了好一会才说:“他是孩子的父亲，他有权利知道，我回去会告诉他的。”
听完这话，乔帆看着乔姌的眼神，很深也很粘稠，像是在细细的分辨乔姌话中的真假。
其实乔姌没有骗乔帆，只是要什么时候告诉陆时衍，她还没有想好。
她抿了下嘴，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我会告诉他的，真的。不过你再这个表情，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不乐意做宝宝的舅舅了。”
“乔姌，你少来。”乔帆瞪了她两眼，愤愤说:“我心里多开心你会不知道，我就只是看不爽那个人那个行为而已，整天去外面招蜂引蝶的，你身体不舒服也不陪你来医院检查。”
“刚开始我只是以为是单纯的感冒肠胃不舒服而已，哪里要这么劳师动众，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哪里来这么多矫情的事情。”
乔帆伸手按了乔姌的额头一下，他很认真的说:“谁说你不是瓷娃娃，现在就是了，他要是不把你捧在手心里，照顾好了，我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注意的，你别操心行吧，安心的在这里治疗。”
乔帆点了点头，明显的，表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硬邦邦了，甚至眼底有几分不可抑制的笑意漾开。
两个人也没能聊多久，医生只允许他出来半个小时，不远处陪同他过来的小护士已经在催促他需要回去了。
乔姌拉着他的手，叮嘱道:“回去吧，别为我操心，我会自己好好注意的，你在这里治好病，回头等孩子出生了，你带他出去玩。”
“那就这么说定了，姐姐。”乔勾起尾指，要和乔姌拉钩钩。
难得见他这么孩子气，乔姌也配合他，勾起尾指，和他拉钩钩。
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他们对面而站，那个穿着黑色棉服的少年，脸上有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笑容，干净的眼睛，成为乔姌眼底最珍贵的存在。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是她和他最后一次如此温馨的对话。
·····
从医院离开后，乔姌没有再去工作室，而是直接回了家。
花园里，拉布被陈妈牵着，在太阳底下慵懒的晒着太阳。
短短的两个星期，拉布已经和乔姌处得很好，见到她回来，几步便蹭蹭的跑了过去，紧紧的围在她的脚底。
乔姌本来想伸手，摸摸它的发毛，却突然想到肚子里多了一个小生命，赶紧收回了手。
稍稍与拉布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拉布感觉到乔姌对它的疏离，摇了摇尾巴，垂着头，看起来有点可怜巴巴。
陈妈也赶紧迎了过来，笑着说:“太太，你回来了。”
“陈妈，你先把狗狗带到前院去吧，暂时别让它进屋。”
陈妈有些疑惑，但还是照着做了。
等到她把拉布带到前院去，折回屋里。
乔姌坐在沙发上，半个身体靠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杯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啜着。
她走了过去，问:“太太，今晚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
乔姌压下了心头那股不适，停顿了一会才回答:“补点营养的汤吧。”
这话才说完，乔姌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赶紧放下了水杯，捂着嘴，就朝卫生间跑去。
陈妈也赶紧跟了过去。
就见卫生间的门关着，但能很清晰的听到从里面传来很清晰的干呕声。
陈妈担忧的问:“太太，你没事吧?”
乔姌没有回答。
陈妈站在门口，想着刚才乔姌要把她拉布带到前院去，现在又干呕，这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大概过了五分钟，乔姌从卫生间里出来，脸色差得很，可能是难受，眼眶红红的，一只手还按着肚子。
踌躇了一会，陈妈问:“太太，你这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乔姌打从开始就没想瞒着陈妈，因为她在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她点了点头。
陈妈高兴得很，她笑得合不上嘴，一边说:“太太，我扶你过去坐着吧。”
乔姌摇了摇头。
陈妈跟在她身后去到了客厅。
乔姌坐在沙发上，半个身体靠在沙发垫上，有气无力的说:“陈妈，今晚别做太油腻的菜，我想喝粥。”
“好的，我知道了。”
见乔姌一直维持那么姿势没有动，眯着眼，双眉紧紧的拧在一起，陈妈也有些担忧，问:“要不，太太我去给先生打电话，让他叫张医生过来一趟?”
乔姌蓦地睁开了眼睛，拒绝道:“别给他打电话。”
陈妈被乔姌这么激动的反应吓到了，愣了好一会。
乔姌有些尴尬的敛下眸，停顿后，解释道:“我没事，已经去医院看过了。”
陈妈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乔姌缓缓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对陈妈说:“我先上楼躺会，你等晚饭再叫我。”
“好，好。”陈妈应允，问“太太，要不我扶你上去吧。”
“没事。我能自己走。”乔姌走了两步，顿下了脚步，转过来对陈妈说:“你先别告诉他，我想亲口和他说。”
陈妈很自然的理解为乔姌要给陆时衍一个惊喜，高兴的点了点头。
····
乔姌一躺到床上，迷迷糊糊就睡到了饭点。
陈妈去卧室里叫她，她才醒过来的。
睡了一觉之后，整个人感觉舒服了不少。
她坐在床上，按下开关。
窗帘缓缓被拉开，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是一片灰暗，花园的路灯氤氲的暖灯微微点缀。
有种怎么都挡不住的惆然。
她弱弱的叹了口气，下了床，走到窗边，望下去。
花园里，什么都没有。
她默默的扣住了手指甲。
就这么站着看了好一会，就听到身后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
不知道为何，心头涌上一阵莫名的期待，快步折了回来。
果然，是他的电话。
乔姌嘴角往下压了压，按了接听键。
只是还未开口，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背景声:“前往华盛顿的旅客请注意····”
她蹙了蹙眉，直接便问出声:“你在机场?”
陆时衍淡淡的“嗯”了一声。
三秒之后，便听到他一贯低醇沉厚的声音传来，像是优质小提琴的声音，萦绕于耳，语气还裹着几分歉意和无奈。
“与ACM那边的合作出了问题，我现在要马上去一趟英国，事情处理好了马上就回来。”
听到英国这两个字，乔姌握着手机的力度不自觉加重了一些。
偏偏笑了笑，袅袅问:“又是英国?这不会又是你拿来糊弄我的借口吧。”
陆时衍怎么会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说。
有些理亏，却又不满她连标点符号都是满满的讥诮。
他五指微微收紧，压下心头那层薄怒，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我这次真的是有急事，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对不起。”
陆时衍刚说完，旁边的林牧就在急匆匆的叫他，隔着手机，乔姌都能听到他在催促他快点登机。
倘若真的要再骗她，不惜把戏做到这个份上····
乔姌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等再重新睁开，她的表情已经褪去了那几分黯然。
咬了咬唇，嘴角漾出点点细碎的笑意，还有几许莫名的期待，声音柔柔的，“那你早点回来，等你回来，我有话和你说。”
陆时衍能明显的听出来乔姌语气的变化，但机场这边已经在催促登机了，他也没时间再问什么，点了点头，急匆匆的嘱咐乔姌几句，又保证事情处理好了便马上回来，便挂了电话。
等到不久以后，当他看着她痛苦绝望，心里后悔又自责。
那个时候他便想，倘若他那个时候能提前问乔姌要说的话是什么，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了。
挂了电话后，乔姌下意识的伸手，缓缓的抚上自己的肚子。
低低问道:“宝宝，我们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
回应乔姌的是一室的清冷孤寂。
她笑了笑，收回了手，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