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二十四)
小系统都要哭了:“那个大道也不靠谱啊,我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他都没发现,那要是我没遇上我主人我是不是一直要这么冤枉下去了……”
“瞎说。”大道还不知道走没走呢,小二笑骂了这不懂事的小丫头一句,“你说大道不行之前,申诉过么?不平过么?让它知道你可能冤枉过么?”
系统:……啊嘞?
没听到系统的回答,目测系统就此陷入沉默,小二露出一个“╮(╯▽╰)╭”的表情出来:“天色变化到天雷诛灭这总是有时间的吧,按道理那会儿你应该浑身空间都被锁死无法逃遁,但你有足够长的时间请求申诉要求重算,可你被天道灭杀自己都甘愿受死了,完了所有证据都指向你身上有偌大因果业力,不抹杀你抹杀谁?”
系统都懵逼了:“那我要怎么申诉?”
“你那时候在想什么?”小二问。
系统期期艾艾地道:“这还能想什么,肯定就啊啊啊啊啊啊这怎么回事啊我不想死啊妈妈救我……”
小二扁嘴:“所以你这么个反应你让天道有什么理由不执行大道命令抹杀你?”
“所以正常的申诉途径到底是什么啊……”系统带着哭腔,“我都不知道我要怎么弄……”
小二:“……”
小二觉得累了,他不想和这个小傻白甜从头说起了。
毕竟她不懂的实在是太多了些,从头讲起让小二觉得自己在带幼儿园的宝宝……带小小鸟小二不在意毕竟还能撸小小鸟的毛来爽一把,但系统这光秃秃的连根毛都没有就让他没动力得很_(:з)∠)_
苏羲善解人意,笑着对小二道:“今日天晚了,二伯且回去歇着,明日咱们就回九重天去,等您给我解开我识海上那两道锁链,我直接做给她看教她什么叫做正常的申诉途径,可好?”
小二颔首:“善。”
然后他背着手带着那团被锁在灵石里的奇奇怪怪的生物去休息了。
苏羲也随便收拾了一下他们半夜饮茶的现场,拿了系统的本体海棠花,回房间躺平睡觉。
但系统有点睡不着,仍然有点小委屈,弱弱的:“宿主,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苏羲温声道。
“听你和你那位伯伯聊天,找大道申诉还是个挺复杂的程序,至少不是我等这种既无跟脚也无奇遇的平民知道的……”系统小声为自己的合法权益嚷嚷,“那我不知道也不会用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啊,难道我不知道法院门往哪开我就不配打赢官司了么?!”
这话是给苏羲传音的,不过大道这种无形无状又无处不在的存在肯定不会因为是传音就听不到,于是出于警告,天边一道惊雷。
系统一个哆嗦,哭道:“我就是随便问问,没有不尊敬它的意思……”
“好啦,它就是警告你别瞎说,没打算真劈你。”苏羲知道这是常规操作,不以为意,只温柔道,“不怪你,当然也不怪大道,是快穿局的问题。”
“啊?”
苏羲拍拍小海棠的花瓣,叹道:“我问你啊,任何一个得过大功德或者有大罪孽在身上的人,难道还能不知道怎么找大道或者天道申诉?他得功德或者罪孽的时候总该是和大道或天道交流过的吧?总不会一下子就得了足够被天道抹杀的罪孽然后不由分说被劈死吧?”
系统:“……”
就很委屈:“那怪我喽?!”
“都说了不怪你。”苏羲温柔地继续安抚小系统的情绪,“你确实受了大委屈,我揣测事情了结之后大道会补偿你的,但补偿的事情再说,现在……大概率它会很恼火,很想立刻把快穿局给扬了,扬上八百次尚不能削大道心头之恨。”
也就是苏羲平时不用茭杯问大道心情了,不然大道妥妥赏她十个“善!”
甚至可能破那个“不开口”的例给苏羲来一句:“你给老子搞快点!什么报酬都安排!”
但哪怕没有,系统都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那玄妙的韵律散发着一股跳脱开心之意,仿佛是在为苏羲这句话鼓鼓掌。
不过系统还是不懂。
也就是苏羲有耐心,仔细地给人家解释——
其实在任何一个运行平稳的世界,攒功德或者作大死都没有那么容易。
像盘古以力证道,女娲抟土造人,甚至于妖族用人族魂魄制屠巫剑,巫族炼制人族魂魄搞都天神煞大阵……想拿大功德或者大罪孽,一是要有实力,二是要有创意,而创意比实力更重要。
毕竟只要确定了目标在那里,不管是功德角度的以力证道还是抟土造人,还是作死方向的杀个百万人炼魂,都是可以一点点努力实现的东西。
“但这个规则有一个很大的缺点。”苏羲道,“那个缺点一旦被突破,一切都乱套了。”
系统问:“什么?”
“时间。”
就像现代社会上各大顶尖实验室都在互相隐瞒彼此的研究进路并且会疯狂打听对方研究到了哪一步,完了出成果就会飞快去发论文生怕被抢先一样,其实在搞功德或者作大死的领域,“先机”同样是很重要的东西。
比如说在鸿钧老祖拿到造化玉碟之前先一步把宝贝扣下来,在女娲造人之前先把人造了得莫大功德,在老子立教之前你先说你为人族立一教门……他们还有什么戏份么?
“所以从这个角度说,因果、轮回、功德、罪孽……”苏羲列举了一连串的东西,然后道,“这些都是大道用来统御万千世界的东西,而这一切最最根本的计算逻辑都在于时间,也因此,空间穿梭、焚山煮海、一箭射日、无物不焚……总之这些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法术大道都能允许它治下的生灵去修炼,甚至于修炼到了一定程度把一个世界毁灭了都只是落因果得罪孽而已,如果那人本身有足够的功德,也罪不至死,但唯有时间这一点,谁也不能碰,触之罪该万死,什么功德抵销都不管用。”
苏羲说到这,停了停,道:“我想,这就是你的死因了。”
穿越一次问题不大——大道管三千大世界十万小世界,不停有世界走向灭亡又不停有世界走向新生,这偶尔概率上有那么几个魂魄有某种神奇的机缘到了别的世界完了时间线有点什么变动其实真的没什么,大道不至于灭杀所有穿越者。
但,小海棠是一个穿越了好几十次还基本每一次都时间逆流的给大道造成了很大计算量乱了很多因果的存在,这因果原本是快穿局担了(或者只是暂时挡了),但在小海棠要背叛快穿局干脆不回去了的时候快穿局就不担着或者不挡了。
试问,穿越的毕竟是你,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你在不同的世界里反复横跳地搞事情去打脸别人得到你的满足,在你自己又不提出申诉只知道啊啊啊啊啊妈妈我不想死的情况下,不杀你杀谁?
“甚至于……”苏羲道,“我问你啊,你当年几十个世界虐渣打脸下来,在快穿局认识过什么同为快穿者的好朋友吗?”
系统:“没……宿主你知道的,每个快穿者都是在做自己的任务,很少有彼此之间有什么交流的。”
“所以说快穿局鸡贼啊。”苏羲啧啧有声。
到底跟着大佬久了,到底大佬都已经点明到这里了,小系统动用自己那虽然不聪明但也没笨到底的小脑瓜,有点明白了。
其实,如果大家凑在一起,有个工会之类的组织,或许互相交流交流信息,头脑风暴一下,没准就能探讨点事情的真相出来。
可员工之间互不交流不团结,不就是给了资本家分化拉拢压榨员工的机会?她们连在一起唱个“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就是。”苏羲道,“你说过,快穿局里有一些攒够了成就点,兑换了个身体,回去过自己的人生的人……好像那群人绝大多数是求长生,兑了点个有灵根的身体,直接去仙侠世界了。”
“啊,对。”
“既然快穿局里没有什么朋友。”苏羲继续,“她们应该也不会回快穿局叙旧吧。”
“那当然……”系统张口就来,来完就发现了不对,“天呐!”
苏羲叹了口气,没说话了。
系统也明白了——
她们说好听的是功成身退了,但谁知道是不是到了那个新世界之后,快穿局就把那拦下来的所有孽力给回馈过去,就和杀小海棠一样,让当地天道把她们给诛了呢?
所以,结果就是,进了快穿局就没有出来的那天了,你早晚得被这玩意儿敲骨吸髓,连魂魄都得被他们安排了:)
“宿主……”系统低声道,“这毕竟是个揣测,我想死个明白,能不能再请你伯伯……”问一问大道。
“不行。”苏羲苦笑,“哪怕是道祖,也不好天天去找大道问这问那的,一晚上起两卦不太合适……”
“那你呢,你可不可以……”
“我的身份不太够格起卦呀小丫头。”苏羲苦笑。
“试试嘛。”系统人生观都崩了,都觉得自己要有执念了,坚持央求道,“万一情况特殊呢。”
苏羲犹豫了一下,其实心里也有点旁的打算。
于是她站起来,先给自己下了个清洁咒,全做沐浴更衣的意思,然后从乾坤袋里掏出个香炉放在窗台上,掏出三根香,点燃了之后拜了三拜,恭恭敬敬插上去。
苏羲手很稳,但那香却是没来由地晃悠了好几下。
晃半天,终于是没断,代表大道纠结之后还是受了她的供奉。
这让苏羲轻轻松了一口气——毕竟之前在她出生的那个世界她是连上香都不配的,而大道既然受了这三炷香,她便行礼如仪。
苏羲身份比之于小二而言到底卑微,行礼的姿势也明显比小二慎重,一阵三跪九叩的操作之后才掏出茭杯,慎重兮兮地捧着茭杯做了好久的祷告,完了才轻轻将茭杯掷在地上。
她的手势很轻,但茭杯却不合常理地在地上旋转,没把自己当茭杯倒把自己当陀螺,苏羲心里有点忐忑,深深叩首下去,不敢看茭杯旋转的样子。
一道凝重的威压落在苏羲身上,压得苏羲脸色有点发白,不过她也不敢动,甚至都不敢把自己撑在地上的手握成拳头,尽量浑身放松地方便大道探查。
好半天过去。
茭杯还在旋转不停,苏羲却发出了一声压抑在嗓子里的痛呼。
再下一瞬间,她识海里那道来自快穿局的锁应声而断,而茭杯也终于落了个结果出来。
一正,一反。
苏羲跪在地上没动,这么一会儿时间竟都已经汗透重衣:“弟子谢……谢您赐卦。”
然后空气里,风声自己纠结出了一个听起来就让人害怕的“哼”出来。
然后它终于傲娇兮兮地走了,再不留一点威压。
“宿主……”系统有点担心,“我是不是又给你闯祸了……”
“不关你事,是我自己要查的。”苏羲脸色发白,确实腿软,没强求立刻起来,只长长吐了一口气,“对,所料不错,无人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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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预计一下完结时间……
就,三五章这亚子。
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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