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贺兰睁开眼睛时,发现面前四双绿豆小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贺兰看得心里发毛。
“恭喜恭喜。”四鸟异口同声,顿了顿,“还要还要。”
伸出手指让两麻雀站着,摸摸两麻雀的羽毛,好像比之前光亮了一些,看看小眼睛,隐约见光亮在流淌。这难道就是鸟语者和自然界生物和谐共存。
四鸟见贺兰毫无反应,不依了,继续嚷嚷,“还要还要,继续继续。”
咕咚,某部位传来的反应及时解救贺兰,四鸟张大小嘴,一对翅膀捂着腹部,齐齐鸣叫,“饿啊,饿啊。”
“就是就是,都大半天没水喝,没东西吃。”边说边用鸟眼鄙视一下贺兰。
贺兰轻手轻脚摸进厨房,经过贺老爹和曾玲房间时,侧耳听听,房内曾玲的呼吸声悠长,显然睡熟了。而贺老爹,咦,没了,房间内只有一人的呼吸。贺兰凑近一点,耳朵贴在房门,冷不防里面传来,“哼哼”,两声像响雷般,贺兰连连后退,拍拍胸口,老爹,吓人不带这样的。贺兰摸进厨房,发现饭锅里热着面条,还有爱吃的煎蛋。偷抓了两把小米,带上水槽和鸟食,又轻手轻脚摸回房间。把鸟食撒在窗台,又把小米单独喂给小灰和小笨。
小灰和小笨是家生子——老爹看着长大的;喜鹊和乌鸦是买来的,有期限,期限还不是贺兰能做主的。
小笨乖乖地冲贺兰扇扇翅膀,开心地和小灰围着小米打转。小灰昂着头,新来的,靠边站。喜鹊撇撇小米,哼一声,拉过乌鸦唧唧吃鸟食,还把一个水槽推到自己和乌鸦身旁,把背部对准贺兰。
四鸟一人饭足水饱,但大家都没睡意,乌鸦探头探脑往窗外瞧,喜鹊理理羽毛,不冷不热地说,“大夜晚的,猫头鹰最爱抓不睡觉的乌鸦。”
乌鸦抖抖小身子,挣扎着往外看看,黑黑的街道,街灯一点点小光亮在黑夜中浮沉,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等着某只爱闯祸的鸟。乌鸦怕了,往里缩缩身子,低头蹭蹭喜鹊,喜鹊头一摆,“该干嘛干嘛,别蹭蹭碰碰的。”
“别这样啊,喜鹊,咱们是好朋友,好伙伴。”小笨吃完小米,又被小灰伺候着梳理羽毛,小眼睛里满满的开心舒畅。
“哼。”喜鹊冷哼,乌鸦连连点头,喜鹊气得,“笨蛋,还伙伴,它干嘛不分你点小米吃。”
“做它伙伴?出门还用见鸟的。哼。”小灰张开翅膀把小笨往墙边推,“离那个笨蛋远点,谁知道它啥时候连累鸟。”
鸟也爱耍小脾气的。贺兰抱着手,看得津津有味。等四只小家伙消停时,贺兰先给每只摸摸背,才问,“我有个计划,你们帮忙听听可行不?”鸟类的问题还是咨询鸟类靠谱。
“我想,现在我是鸟语者了,小鸟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沟通,可以省很多麻烦。恩,外面有些鸟得不到好的照顾,它们的主人也担心,我想,我不如出去当个鸟类医生。你看,有钱人总乐意替他们的鸟儿多花些钱,我们算是各取所需。”
“就是个兽医嘛。”小笨扁着鸟嘴,“我看你不行。”
“才练这么一点时间,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小灰抓紧时间踩上两爪子。
喜鹊和乌鸦的反应更是两对绿豆小眼对看,然后齐齐往向窗外,还是外面的风景好啊。但贺兰怎么看,怎么觉得它们是不屑的。
“我说,你还是多练练。”小笨厚道,“怎么说呢,”翅膀挠挠小脑袋,又指指空碗,“你就是那个,碗里面的一点点,贺家上一代,就是你那个老爹,是,”小脑袋左右张望着,想找比喻物。
“山那边的大水库。”小灰及时接过去。
贺兰看看自己的碗,里面剩一点面汤,四分之一碗不到,山后面的水库,那是多深啊。贺兰垂头,“我还是练练。”也不知练到什么时候才有老爹的水平,等上十几,二十年的,难道自己天天在家里吃饭。
“出去走走,看看,比老待一个地方好。顺道带上我俩。”
贺兰觉得有理,出去走走看看,或许有机缘,“你们要跟我一起去吗?”指指两麻雀。
小灰摇摇脑袋,“让大白陪你出去。它常年往外跑,去过的地方多。”
那只翅膀上有白块,最爱送“礼物”的大白,贺兰连连摇头,“没其他选择?”
“小笨得陪我,他没空!”张开翅膀把小笨拦在后面,小眼睛满满的警惕。
贺兰无奈,大白就大白,现在自己是鸟语者,想来那只麻雀也不敢太过分了。
不过,贺兰还是高估了自己,第二天早上出门时,大白一如既往送礼了。贺兰那个气啊,恨不得把大白捉下来,拔毛剔骨。
大白绕着贺老爹转,边飞边叫,“你以为我容易嘛,我容易嘛,一边飞,一边拉,我很难,很痛苦的。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加深印象嘛。”
贺兰掰掰手指,死大白,喜欢转圈嘛,最好转得你头晕眼花掉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贺老爹乐呵呵地招手,让大白停在手臂上,亲亲热热地帮它梳理羽毛,还搬来水槽和小米。曾玲平时最不见得贺老爹“浪费”粮食,但现在贺兰要出远门,也顾不上他,自己忙忙碌碌替贺兰一遍又一遍检查行李,把一些她认为有用的东西往背包里塞,嘴里说,“好好呆在家里,怎么又往外跑,家里不缺养你的钱。”
贺兰陪着笑脸,“就是旅行,出去走走长见识。”
“记得回家,无论去到哪里都给家里报个平安。”曾玲不放心叮嘱,女儿虽然大了,但在母亲眼中永远是小孩,需要母亲担忧的孩子。
“嗯嗯。”
“也不知道你这个女儿在想什么,无缘无故养了四只鸟,又突然说要旅行。唉。说走就走。”
贺老爹一把搂过曾玲,“女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你别管太多。”
“我倒是想管,她乐意给我管吗?”
贺老爹笑嘻嘻夺过贺兰的背包,“别往里塞了,缺东西让她自己在外面买。”把背包塞贺兰手里,“走走,太阳要下山了。”
曾玲急了,要推开贺老爹“大白天的,急什么。你就不能让我和女儿多说几句。”
“女儿回来了,你再和她说个够。”边说边给贺兰递眼色。
贺兰背好包,“妈,爸,我走了。”说完,转身往街口跑去,不能再待了,曾玲的眼眶都红了。
跑了好一段路,还隐约听见曾玲喊,“照顾好自己......”
直至跑到看不见爸妈,贺兰方才回头,大白,喜鹊和乌鸦紧紧跟在身后,举起手挥挥:妈,别担心;爸,照顾好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