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请姑娘回房。”侍卫皱起剑眉,冷着脸,眼底略带懊恼。

可能,怪自己不该心软吧。

拂影柔柔一笑,看着他雕像一般站在门口,走过去终是盈盈一拜:“方才谢谢大哥搭救了。”

不说假的,若不是这侍卫,她敢肯定那女子会变着法的为难她,怎么说来着,吃醋的女人最可怕。

侍卫冷俊的脸上突浮现一抹可疑暗红,别扭的别过头,盯着远方,却偏偏不看她。

想来是个不多言语的主,蹙了蹙眉毛便觉得自己有些得寸进尺了,得寸进尺她不怕,最好将那人也招来,惹他烦了,自然就把她赶出去了。

“奴家闲得厉害,请问能借几本书瞧瞧么,借这寂寞春日也可打发些时日。”

吟吟笑着,秋水般的美目仔细的观察着眼前这座雕像的表情变化,见他薄唇为难得紧紧抿着,不由自主笑起来,却是百花齐放,皆失了颜色。

侍卫忪怔片刻,刹那的惊艳消失在黝黑的瞳里,不敢对视那一翦秋水,只别过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自然:“尽力。”

果真惜字如金,拂影暗叹,笑着一福,素手扶栏,转身进了屋内。

热水却是很快准备好了。

屏风后雾气蒸腾,水光粼粼中,花香漫溢,片片粉嫩的花瓣在水中沉浮飘荡,带着清香一并缭绕在烟云般向上散去的水雾中。

她褪了衫子,将自己深深埋进水波中,温热的水碰触着肌肤每一丝肌理,绸缎般的发水墨般的飘浮在水面上,脑中却是混乱的浮现挥之不去的片段,依稀记得男子灼热阳刚的身体,寒烈的清香,冷漠无情的眼神,以及撕裂般的痛楚。

“哗”的钻出水面,水花四溅,肌肤上水光潋滟,指尖却不经意的碰触脚踝,在摸到凹凸不平的印记时却是愣住了。

忙穿了纱袍坐回床榻上,细细察看,上好的烟色纺纱绸上,却见纤细白嫩的脚踝处赫然开着一朵血色莲花,仿佛生了根一般,妖冶的烙在踝骨一侧,应着吹弹可破的肌肤,越发多了几分邪魅艳丽,眼前浮现的是那男子冰凌般寒冷的眼神,她只不敢再看,自欺欺人的用被子盖住藕一般的纤足,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惊诧的恐惧。

窗外鸟儿叫得欢畅,丝竹般悦耳宁静,天气好的出奇,温而不燥,凉而不冷,刚沐浴完毕的舒适感让她稍稍轻松许多,再次掀开被子,企图用手帕擦去,却才发现,那印记果真是烙在上上面的,肌肤带着微微的凹凸感,任那红莲在上面蔓延。

可是,却找不到疼痛的感觉,只觉得灼热,仿佛能将她焚烧个干净,灰飞烟灭。

极力平静下情绪,她深深地呼着气,手却隐隐的有些发抖,他不杀她,却在强要了她后在她的身体上留下特有的印记,那么,这印记,代表着什么?

猛地记起那女子额上红莲花样,莫不是有这种标记的人都是她的暖床人不成?

不,她要离开这里,她尚是楼家的独女,是大家闺秀,怎会忍气吞声的做别人的侍妾,就算破了身,她也决不要做这种靠肉体取悦男人之人。

可是,她逃得出去么?

琳琅房舍,娇羞佳人,好听了是金屋藏娇,难听了,便是一个“囚”字吧。

云烟华梦,梦醒,却是成了笼中鸟。

她的家人,她未来的夫婿,便是急成个什么样子。

懵懵懂懂过了几日,却是闲散如云,房门出不得,终日无所事事,好在那侍卫送了几本书来,皆是《女德》和《烈女传》之类的,拂影看得好笑,只盯着书页数字数。

烈女,她怕是做不成了吧……

晚上睡得极不踏实,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做了连连噩梦便惊了满额香汗。

温香细碎,夜色阑珊,无月的夜清冷而孤寂,柔柔的星光洒进来,竟是墨蓝一片,她极喜开窗入梦,午夜窗棂轻响,夜风柔送,说不出的清凉温馨。

许是认床认得厉害,老是睡不着的,又不想起身,只闭着眸,思绪乱飞。

隐隐的忆起儿时她和慕容家三少慕容是迟淘气偷摘别人家果子,却被追的乱跑,不小心滑掉了鞋子,两人狼狈的搀扶而归,被爹娘骂了一顿。

少年时光,最是纯真烂漫,每每忆起皆是勾唇浅笑,却不想床前寒意顿生,身体被一个高大身影牢牢遮住,梦碎惊醒,正要睁开眼眸,颈前却是一凉,不自觉地抓住,却是咽喉被修长有力的指扣住,清凉的指尖带着些许寒意,驱散了春日温情。

这种味道和频临死亡的感觉她一生也不会忘记,噩梦般接踵而来,带着冷冽的寒香,仿佛终年不化的寒冰散发出强烈的寒气,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果然,是他。

那指一点点地收紧,呼吸也愈加艰难,那一刻,她便觉得,他是真的想杀她。

可是,理由呢,他已将她囚禁于此,还有什么理由要杀她?

胸腔中的空气被点点挤散,依稀泛着兰花香,双脚忍不住乱蹬,指甲已经将那人的手掐破,鼻底是淡淡的血型味道。

朦胧听得开着的窗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脑海中一片空白,却是难受的厉害。

只以为自己真的要死掉,却猛听得门外传来一声惊慌呼声:“主子!”

接着,就是双膝跪地的声音。

脖颈上的手一滞,终于松开,宽大的袖化作细碎流光,打在脸上,刮得生疼,她只顾得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轻咳,雪白的肤上轻易的肤上一圈红痕,双手抚着脖颈,惊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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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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