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第5章
没有过多停留，江云谨提着书包下了楼。
楼上的争吵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止，他也不想掺和。
在楼下逛了半个小时，傍晚的风吹着有些凉意，直到夜幕浓重，江云谨这才慢吞吞往家里走。
没等江云谨开门，门就被人从里面狠狠地拉开，江云谨就这么和江龙军对上。
江龙军没料到门口有人，被江云谨吓了一跳，脚往后退了两步。
等他缓过神，指着江云谨就是一顿骂：“你在外面是准备吓谁呢？是想把你老子我送走是不是？个没良心的小畜生！”
江云谨眉心厌恶地皱起，瞪了眼江龙军，没有说话，侧身进了房间。
江龙军愣了一下，这个小兔崽子什么时候敢用这种态度看自己了？反应过来的他正想接着骂，可赵兰根本就没有给他机会，一个水杯冲着男人直直地砸了过去。
“啪嗒”一声，水杯在楼道口炸开。
江龙军心顿时一紧，双目怒瞪：“你个臭婆娘你是准备要老子的命是不是？”
赵兰双手叉腰，声音恶狠：“怎么了？你偷了老娘的钱你还有理了？你赶紧给老娘滚！再待一秒，待会儿飞过去的就是刀！”
“你个臭娘们，你还越说越有理了是不是……”
“咔嚓”一声，门锁合上，门外震耳欲聋的吵闹声也被关在了外面。
江云谨打开了灯，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
房间的摆设看着有些陌生，却又分外熟悉。
一张一米五宽的床，一张老旧的书桌，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甚至摆不下衣柜，只有两个大箱子，里面装着几件江云谨的换洗衣服。
书桌前面有扇窗，说是窗其实就是一个摆设，因为打开窗户后，外面只是一条狭窄的过道，正对着邻居的大门。
每到夏季，对门邻居就会把他们家的垃圾堆在门口，和鞋架一起，脚臭味夹杂着饭菜的馊味儿，总会透过窗户的缝隙飘进来。
门外的男人和女人还在吵，伴随着尖叫和怒吼。
江云谨把书包放下，走到书桌前打开了抽屉。
抽屉里有一个智能机，是之前赵兰充话费送的一个手机，江云谨在床边坐下，开机打开了王者荣耀。
看着熟悉的游戏界面，江云谨眼神暗了一瞬。
这就是上辈子江云谨成绩下滑的真正原因。
手游盛行的年代里，这个年纪的学生也是最容易沉迷。
但江云谨不同，他在没认识顾盼之前，无论是网游还是手游都没能引起江云谨的兴趣。
那时候的江云谨，是一个性格懦弱、只会学习的书呆子。
是顾盼，带着江云谨一步一步沉迷游戏。
也是那时候，江云谨才发现自己在游戏这一块儿还挺有天赋。第一次开始上手玩游戏，他甚至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轻轻松松上了榜一。
这时候直播盛行，无论是谁都可以注册账号开始直播。
江云谨也在顾盼的蛊惑下，彻底抛弃学习，开始在网上直播。
因为技术好、男神音，江云谨吸引了一大波粉丝，也成功引起了直播公司的注意。
直播公司签约邀请来的时候，江云谨被吓了一大跳，兴奋又迷茫，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好朋友”顾盼。
顾盼让江云谨打游戏，是为了让他成绩下滑，不是让江云谨在游戏行业拔尖再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的。
于是在知道这件事后，顾盼又开始游说江云谨，学习才是正途。
没有主见的江云谨，就听了顾盼的话，拒绝了游戏公司，重新回去开始学习。
结果江云谨哪边都没讨到好。
成绩没有补上来，加之越来越多的签约主播的涌入，他直播间的人气一落千丈。
轻轻吐了一口气，江云谨从回忆中回神，算算时间，最近差不多也就是直播公司来联系自己的时候了。
江云谨退出游戏，打开了直播后台，看到五位数的余额，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之前的他留了一个心眼，江龙军好赌，家里但凡有点钱都会被他偷去打牌。
江云谨那时候也是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也不知道怎么用，干脆就存在了账号里面。
现在这笔钱，就是现在江云谨逃离这个家的本钱。
当然这么一点钱肯定也还不够，两万块只是读书还好，若是还涉及一对一的家教，一学期这钱就没了。
他必须还得赚钱。
根据后台提示，江云谨很快提交了提现申请，钱会在三个工作日内打入他的账户。
放下手机，江云谨彻底安心了。
拿了衣服去洗了一个澡，再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争吵已经停了下来。
江云谨出去看了一眼，果然江龙军和赵兰都不在，家里乱糟糟的，全是他们吵完架的“战果”。
要是往常，江云谨这时候就是善后的，只是现在到底是人不同了，他瞥了一眼就回了房间。
江云谨先叫了一份外卖，随后打开了直播软件。
他直播的设备很是简单，电脑是江龙军公司抽奖送的笔记本，摄像头是之前江云谨在网上买的劣质货，像素很是模糊。
好在江云谨也不是露脸主播，每次直播时，游戏画面的右下角，只有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握着手机。
直播间一开，很快就涌入了大批粉丝。
“哇！终于又等到故渊直播了！我等一周了！”
故渊是江云谨的游戏ID，懒得再取名字，所以他直播干脆也就用了这个名字。
江云谨清了清嗓子，跟粉丝们打了一个简单的招呼：“大家好久不见。”
“渊渊最近是在忙吗？”
“怎么都没有见到你直播！”
“露手主播又出现了！”
“终于直播了！今天我可以看见渊渊血洗峡谷吗？”
“……”
一边打开游戏界面，江云谨一边简单回答了粉丝们的问题。
“最近的确是有点忙，之后一段时间直播都不会太稳定。”
“嗯，是私事。”
“今晚也不会直播太久，谢谢大家的支持。”
毕竟是充话费送的手机，即便里面没有太多软件，加载这么大的一个游戏仍然比较慢。
一进入游戏界面，江云谨就点开了一把单排。
从江云谨失去双腿后，几乎每天他都是躺在床上靠着玩游戏颓废度日，即便已经有很久没有玩王者了，但现在也很容易上手。
毕竟一个版本一个神，代代版本的主流英雄和出装都有不同。
第一把江云谨前期花了一些时间适应，可在他适应的这么一小会儿，下路和中路队友已经被敌方打野给抓爆了。
即使江云谨后期发育起来，也没能力挽狂澜。
随着最后一次团灭，敌方只需要运营兵线进塔就能顺利结束这局游戏。
这时候队友终于忍不住了，在公屏骂了起来。
“好一个打野，前期不抓后期疯狂送，不会玩就不要来排位行吗？”
“垃圾打野。”
“******！”
江云谨倒也没有在意，趁这时间看了一下直播间的留言。
“这些人嘴也太臭了吧！”
“每个人都有发挥不好的时候，渊渊不要在意！”
“下把打回来就好！”
“不过有一说一，渊渊前面的发挥的确不好……”
直播间人数现在已经突破一万了，留言也越刷越快。
江云谨还是解释了一下：“前期有些没手感，现在好多了。”
说完，江云谨又开了一把游戏。
只是没想到这次有点巧，一进BP界面，他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ID，正是上一把在游戏结束辱骂江云谨的中单。
弹幕上的粉丝也留意到了。
“是上一把的中单？”
“怎么又是他？他嘴真的太臭了！”
“他应该认出了渊渊吧？”
果不其然，那名中单还没有开始ban英雄，就直接开始嘲讽。
“又他妈是上一把傻逼的打野，行了，这一把结束了。六分投吧。”
其他队友：
“？？”
“怎么回事？”
“好好打吧。”
“又抢打野，行吧，我开局就送。”中单继续嘲讽。
江云谨还是没有反应，弹幕却气炸了。
“这是什么傻逼啊？”
“渊渊啊！你能拿出你的国标英雄吗？”
“气死我了！每个人都有手感不好的时候吧？输了就会怪队友，这种人干脆去玩1V1好了！”
江云谨始终没有说话，一进游戏就先屏蔽了中单的发言，开始认真打游戏。
随后，两分钟后，游戏界面传来一道女声——
“FirstBlood！”
紧跟后面的，是不断传来的——
“二杀！”
“三杀！”
一局游戏随着最后一个“五杀”结束。
毫无意外的，江云谨拿了全场MVP，再看那个最开始嘴臭的中单，他的评分甚至都没有五分，数据是1-10-1。
秉承着文明游戏的原则，江云谨顺手点了举报，理由是“故意送人头”。
看见他这一番操作，粉丝们纷纷乐开了花。
“哈哈哈哈服不服！”
“五杀太帅了吧！”
“我的天，我已经能想象那个臭弟弟的脸色了！”
“活该！”
“……”
江云谨看着弹幕，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随后下一秒，一个巨大的彩色特效在他屏幕前绽放，紧跟着的是系统提示——
“池鱼送给主播故渊十个深水鱼|雷。”
直播都有打赏，按照金额的高低分为地雷、手榴弹、火箭炮、浅水鱼|雷和深水鱼|雷。
一个深水的价格是两千，按照网站和主播五五分成，江云谨一个深水就能拿一千！
江云谨有些开心，这个ID一直是他礼物排行榜最高的一位，他赶紧开口感谢：“感谢池鱼送出的二十个深水，谢谢。”
与此同时，灯影缭乱的包厢里，一名少年在白洛笙旁边坐下，瞥了眼他的手机界面，咂舌：“不是，我说白哥，咱们出来玩，你就在沙发上看直播？”
白洛笙淡淡地抬起眼皮，一道绚丽的灯光打在他俊朗的脸上，形成斑驳的阴影，他声音淡淡：“不行？”
少年叫景睿，自小和白洛笙一块儿长大，熟知好友的性子，景睿无奈点头：“行，怎么不行？我哪儿敢说不行。不过你这是看的什么直播？”
也不等白洛笙同意，景睿就凑了过来，一字一句地读了出来：“故渊的直播间……咦，这小主播打赏还挺高的嘛！打赏排行第一个……池鱼？这名字不是你……”
白洛笙眼神微微暗了一瞬，反手扣下手机，没让景睿再继续看下去。
“看够了？”
对上发小冷冷的目光，景睿只觉得脖子微凉，伸手摸了一下后颈，轻咳一声迅速转移话题：“行吧，不看了。对了，你今天跟我说的你想签的那个小主播是我们学校的？他怎么说，同意签你公司了吗？”
再抬眼，景睿这下不是脖子凉了，他是觉得自己要是再待下去就要小命不保。
要说刚刚白洛笙的目光会杀人，那么现在白洛笙的目光几乎可以说是能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没敢再多问一句，景睿飞快地溜了。
良久，白洛笙才重新解锁，视线落在了屏幕右下角的双手上。
那双手很白，也就显得虎口的血红小痣分外显眼。
想到下午江云谨的态度，白洛笙冷哼一声。
签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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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哥真香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