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3 章
岑之豌从缅甸回来,是一个月以后。
她自己跑去的时候,坐民航,回来的时候,走军机。
军用运输机,轰鸣降落,巨大螺旋桨,在夏末秋初的盛阳中,掀起阵风。
岑之豌解开武装安全带,从座位上起身,对谢婉道:“雪梨姐,不用送了,有人来接我。”
谢婉按住岑之豌的薄肩,“你先把枪交出来。”
岑之豌隐忍片刻,好看的乌亮眼眸,反射出细细碎碎的阳光。
谢婉抬眸,再次说道:“装可怜没用。把手.枪交出来,这是公共财产。”
“小气。”岑之豌七扭八歪,娇腰乱颤,一样一样东西,往外掏,“这是手.枪。这是手.榴.弹。这是音.爆.弹。”
谢婉看了看,好家伙,原来私藏这么多,“你想干吗?”
岑之豌拎起她的军绿色行李包,“留个纪念呗。再怎么说,我也流了点血。”
机尾落地板,缓缓打开至最大,咣的一声,敲在停机坪上,发出胜利抵达的宣告。
谢婉面露久违的微笑,沉默着坐了一会儿,起身,“我送送你。”
岑之豌摇摇脸,“雪梨姐,不用。领导在下面等你们呢,几步路,我自己下去。我去前面飞机和我妈打个招呼,我就回家了。”
谢婉走在她前面,“别误会,我不是送你,我是怕你下飞机的时候,顺走好些东西。”
岑之豌表态,“没有看中的。”
她们并肩走下飞机后腹,站在太阳光里,晒了一会儿,非常惬意。
缅甸的雨林,实在过于潮湿,心情都是又湿又冷。
幸好,任务完成。
谢婉亲手击毙了华威。
岑晓秋局长,穆烟教官,夏澜等人,分获一等功多项,二等功多项。
岑之豌在这场战斗中,人尽皆知,但最终档案里,不会有姓名。
也好。
本来就该这样。
说来说去,岑之豌是去找楚幼清的。
十五岁时候的楚幼清。
毒.贩押送下机,一排一排,带着黑色的头套。
谢婉回眸看了一眼,岑之豌视而不见,“雪梨姐,我还有一件行李。”
谢婉点点头,“早点回家休息。”
岑之豌轻嗯了一声,对着谢婉的桃花眼睛望了望。
谢婉笑道:“看什么。”
岑之豌轻快地说:“雪梨姐,原来你有点像我。”
谢婉斥道:“胡说八道,是你像我才对。”
岑之豌将行李包在身前晃了两下,垂眸问,“我为什么要像你呀。”
谢婉微滞,欲言又止,最后没好气地说,“漂亮女人,总有相似的地方。”
岑之豌知道,岑晓秋没发话,她也不敢认谢婉,谢婉也不敢认她。
也不是不敢。
岑之豌不想乱了岑晓秋的心,所以,不会越过妈妈,强行一波。
而谢婉那边,不会逼着岑晓秋下决定。
岑之豌挥挥手,“雪梨姐,保重。”
谢婉点点头,一直目送到看不见她的地方,“豌豌,乖。”
岑之豌的另一件行李,在下机舱部位,和军犬、军犬,放在一起,占用了一只小狗笼。
签字画押,岑之豌从笼子最里面,捞抱出小狗,哄了哄,非常宠爱,“枇杷乖,乖枇杷,不怕不怕,我们到家了。”
小狗非常年幼,水汪汪的狗眼,黑枇杷珠子一般润亮,是一条花斑狗,斑纹圆黄,像一堆枇杷。
追缉华威的时候,在雨林里迷了路,绕到了一片民村废墟,居然是个老地方。
岑之豌紧紧握着枪,大气不敢喘,雨水混合着汗水,往领口里浇。
“汪汪……呜呜……”
岑晓秋局长吓了一大跳,从草丛中掩来,将手轻轻抚在女儿的肩膀上。
岑之豌怕狗,这个时候,万一弄出点动静,丛林凶险,万事危也。
“豌豌……”
岑晓秋局长的嘴唇,颤动附在岑之豌耳边,“妈妈在……”
谢婉她们也都很担心,汗雨交加,碍于伏在各自的掩护处,而对方的枪口,亦不知潜藏在哪里,这是耐心的比拼,更是对体力的考验。
岑之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很奇怪,她听别的狗,都是在叫,这群狗,像是在对她说话似的,呜呜咽咽,居然听出点感情来。
岑之豌轻用唇语,“妈,是不是有小狗掉到沼泽里了……”
岑晓秋安慰她,“我们已经出了沼泽区。”
“妈。”
“什么。”
“我听的心里难过。”
“……”
“妈,我想去看看。”
这就是岑晓秋的女儿,上警校野外拉练,能不吃不喝,抱着一只兔子三天,走回终点。
岑晓秋看了一眼防水手表,“我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必须归队。”
岑之豌点头,向高草的深处匍匐摸去……
“汪汪!汪汪汪!”
枇杷叫了两声,拉回岑之豌的思绪。
机舱库员在记录上打了一个勾,笑道:“真可爱。”
岑之豌回答,“谢谢。好早之前,家里养的狗,生了。”
枇杷没有死。
大概是偷了个空,跑掉,毒贩没抓着,用别的狗吓岑之豌。
待枇杷回来,岑之豌她们被救走了。
枇杷就在和小主人分开的地方,安家落户,等岑之豌回来。
结果生了那么多。
占地为王,子孙兴旺。
岑之豌一开始不知道这是自己家的狗,见众狗生活幸福,便横抱着枪,往来路悄悄爬回去。
结果被这只小的,跟上了。
岑之豌爬两步,它走两步。
岑之豌赶它回去,它很不高兴,摇尾巴,跳起来,离地一毫米。
岑之豌沟通,“没见过人吗,回去,回去。”
狗:“嗷呜。”
岑之豌拎它到怀里,“长这么可爱。”
狗:“汪唧。”
岑之豌揉它脑袋,“躲在我口袋里,别乱叫。”
狗自己往她衣领里钻。
岑之豌一阵痒痒,“色狼。”
结婚以后,身体变得比较敏感,还不是都怪姐姐……
偷偷带了回去,这狗实在活泼,总是探出头来换气,舔岑之豌下巴,并且观察这个世界,终于被岑晓秋看见。
“妈。”岑之豌白着脸,求情。
岑晓秋盯着狗的花色,好长时间没说话,过了会儿,道:“喜欢就留着。”
岑之豌心有余悸,讨好老妈,“妈,你给取个名字吧。”
岑晓秋说:“还是你取。”
岑之豌想了想,“我见到它的时候,好像有个名字快要冒出来,可我给忘了。”
“会想起来的。”岑晓秋走出军用帐篷。
岑之豌拎着小狗笼,走下飞机。
她远远看见,岑晓秋正和前来接机的领导说话,那就不便打扰,对穆烟教官、夏澜她们,还有许多人,招了招手,示意先走。
领导感到身后的动静,回过身,对岑之豌行了一个军礼。
岑之豌不敢怠慢,急忙站定,回礼。
岑晓秋望着女儿,也抬手,行军礼。
这下可不得了,身后七七八八的人,全都哗啦啦的行礼。
岑之豌不敢接了,心里却有些奇异的感觉,怎么就没当警察呢。
嗯……
因为这个工作容易找不到老婆啊!
你看看我妈!
说多了都是泪。
来到机场外面,杨嘉宝的豪车停在VIP通道上,舍我其谁,“岑豌豆!你特么的,缅甸这个时候有什么好去的,那么热!玩得好吗?”
岑之豌掀开后车厢,单手放了行李包,放了小狗笼,“帮我关下门。”
杨嘉宝看看那幼狗,“……你……你去缅甸治病啊,你不怕狗了?”
岑之豌坐上副驾,“我什么时候怕过狗。”
杨嘉宝想到岑之豌在《大明风歌》片场,给狗子们追得那个惨相,“呵呵,互联网是有记忆的,黑历史是掩盖不住的。”
岑之豌轻蹙眉,“杨嘉宝,帮我关下门。”
“娇气。”杨嘉宝探身过去,拉上门栓,“哎呦,岑豌豆,你怎么了,你受伤啦?”
岑之豌纤手轻按了一下肩膀,垂眸看了看手臂,天还热着,衣装单薄,白色纱布露出一角,“没事。擦伤。”
子弹擦伤。
杨嘉宝呼出一口长气,“注意点啊,还要上台呢,没毁容吧!……”
岑之豌睨她,“开你的车。”
杨嘉宝打方向盘,往后看了一眼,笑道:“你这个狗,别尿我车上。我爸刚给我买的新车。”
岑之豌问:“和好了?”
杨嘉宝说:“公司我也去去,总让凝凝一个人管事,我也不好意思,对不对?”
岑之豌:“恭喜了。”
杨嘉宝娇羞,“说什么呀,我才没有要和杨嘉凝怎么样呢。”
岑之豌揉揉眉心,“我是说,恭喜你继承亿万家产。”
杨嘉宝冷漠:“哦。”
“汪汪!汪汪汪!”
杨嘉宝大笑,“这狗挺活泼。岑豌豆,去哪儿?一个多月没回来,陪我去温泉酒店,吃日料啊!”
“这么久了吗……”岑之豌轻道,丛林里,天也是黑的,地也是黑的,极容易失去时间概念。
杨嘉宝瞧了瞧她,说:“也没有啦,四个星期。”
岑之豌指尖在车窗上轻敲几下,“……我想楚幼清了。”
杨嘉宝轻咽一下,又大笑道:“得了,怪肉麻的,先陪我去吃个饭,那里的老板娘……”
岑之豌打断她,“开车去我家。”
杨嘉宝不作声,嘴角还挂着笑,“好好好,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杨嘉宝和狗在地下车库等着。
岑之豌站到她和楚幼清的婚房前,并没有敲门,等待裁决似的,伸手,按动密码。
“滴!您的输入不正确,请重试。”
岑之豌勾唇,似笑非笑,再摁了一遍。
“您好,您的输入不正确,请重新……”
岑之豌下电梯,回到车边,问杨嘉宝,“她走了多久了。”
杨嘉宝轻叹一声,“豌豆,我也不知道。我估摸着,你前脚走,楚幼清后脚就走啦。”
“不瞒你说,楚幼清回国,那个雪山电影不是暂时搁置吗?可几天没有通稿出来,官博、营销号,一个个的,都没有动静。我觉得这不对呀,不是例行操作,你又不在,我怕你心烦,左想右想,特地去找了一趟莲方瑜。”
“莲方瑜让我别管,说你们妻妻之间的事情,没人插得上手。等你回来,你自然就知道了。”
岑之豌拉开车门,“我现在知道了。”
杨嘉宝追着上车,“你呀,你今天晚上也没地方去,你和我先去泡泡温泉。”
岑之豌:“好。”
杨嘉宝笑了笑,一边开车,一边查看岑之豌的表情,“你早知道是不是?你这个时候,不该离开她,你这是赌博啊,你给她机会走的,怪不得别人。你干吗呢,缠着她不就得了,楚幼清是什么女人,只有别人等她,她是不会等人的。”
岑之豌说:“她走得好,以后我就和狗过了。”
杨嘉宝咂舌,“别这样。”
岑之豌看着窗外,“……夏季演唱会结束,我也休息够了。”
杨嘉宝接话,夜晚星辰初上,“我也休息够了,新专辑demo,一共十一首歌,上周发过来,我听着还不错。”
岑之豌嗯了一声,“挺好。”
岑之豌从缅甸回来,又过了一个月。
她代言越来越多,节目量、舞台量,冠绝其他一线,而且,又有传言,《超脑》第二季计划近期开播,尚未预热,明星选手人选,已经挤爆头,经纪公司塞钱都进不去。
网络上,猜测《超脑》名单的帖子,一直飘红,日日翻新。
“只要我发情豆cp在,其他人,谁来无所谓。”
“楚幼清好久没动静了。”
“开玩笑,楚幼清什么地位,能天天出来跳,出来舞!”
“不是。那位真的好久没声了。”
“不是在尼泊尔拍电影吗?”
“晕,早回来啦!”
“不拍了?”
“不知道。”
“我去官博留言,官博它死了。”
“别吓我。”
“你瞧《超脑》第一季,楚影后参加,宣发恨不得火箭打到天上去,第二季一点表示都没有,这不对劲!”
杨嘉宝一边用手机刷八卦,一边气喘吁吁,转走下舞台,“岑豌豆,你老婆虽然不在江湖,但江湖上全是她的传说。”
岑之豌在上耳麦,“今天晚上,庆功宴去哪儿?”
杨嘉宝说:“四川菜,行吗?……嗨呀,就记得吃,你先去把单曲跳了,下台再研究。”
“对了。”杨嘉宝神神秘秘,“新来的投资人,好像看上你了,刚才让助理给你去买饮料呢。”
岑之豌准备上台,“别瞎说。”
杨嘉宝继续看八卦,貌似不经意,感叹道:“你这是什么紫微星妹妹命,怎么到处都有大姐姐抢着照顾你。”
再一想,也不对,“岑豌豆,我可告诉你,方家的小千金最近场场都来看你演唱会,她爸爸和我爸是好朋友,你拒绝的时候,委婉点,不要让人家太伤心。”
岑之豌听不下去,直接主舞台出场。
杨嘉宝在山呼海啸的应援声中,骂道:“……我替你挡桃花!你还不谢谢我!”
岑流量回来好长时间,楚幼清没影踪,她居然没来找莲方瑜总监,寻死觅活,讨要楚影后的所在。
虽然莲方瑜也不知道楚影后去了哪里,但实在觉得,岑之豌这种反应,非同小可。
终于等到楚影后每个月打来一次的电话,寒暄问好过后,莲方瑜忍不住道:“楚幼清,你最近,没看微博?没上上网,看看电视?”
莲总监疯狂暗示,bv女团的演唱会,此时正在全球全网直播。
楚影后低沉婉转的动人嗓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竟有些不真实,“好久不碰电子产品了。”
莲方瑜感觉,有责任谈一谈,“幼清,岑之豌……好多人追她……”
那边顿了顿,问:“有合适的吗?”
莲方瑜火气上来,“她和你还领着证呢!她和谁都不合适!”
楚影后沉默一会儿,柔声道:“方瑜,有合适的吗。”
莲方瑜摇摇头,“幼清,要我说,合适的,还真不少,你是不是想听这个。圈内圈外都有……对了,最近饭桌上,听好几个导演说,想请岑之豌拍电影。小姑娘眼见着,范儿上来了,可以扛大女主了。”
岑之豌最近,和以前不一样。
上舞台,都没笑过。
她本来娇俏,笑起来乖巧惹人爱,如今难得勾勾唇角,登时冷艳许多,成熟许多,搞得粉丝一片头晕脑热,哭天喊地,更加无法自拔。
偶像越来越迷人怎么办,在线等,纯属炫耀,一点都不急!
现场演出结束,岑之豌一点澎湃的模样都没有,迈着大长腿,一级一级,走来后台。
杨嘉宝嘬奶茶,“姐姐,改人设了?”
岑之豌拿起毛巾,左右擦擦鬓角香汗,“谁是你姐姐。”
后台出来,上大巴。
红毯边上的媒体区、粉丝区,镁光灯闪成一阙星海。
“岑小姐,两分钟签名时间。”
工作人员引领,保安在侧。
岑之豌走上前,粉丝们激动的嘶喊声,淹没了媒体区的采访。
岑之豌轻笑一下,提笔,一个一个签过去。
“豌豆姐姐。”
“豌豆姐姐,我们爱你!”
岑之豌怔了怔,老天开眼,我最近变化很大吗?
我终于不做妹妹了!!
签名结束,走到大巴车门口,不禁向后视镜里,望了一眼。
杨嘉宝笑话她,“不得了,豌豆姐姐,多年心愿啊,真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岑之豌竟然说不出话,好想问问楚幼清,你瞧你把我折磨成什么样子?!
爱情杀猪刀,刀刀催人老。
她们说话间,耽误了上车,一个自家经纪团队的小男生见机跑过来,羞涩地看了看岑之豌,“豌豆姐,万小姐让我和你说,你要是有空,打个电话给她。这是号码。”
杨嘉宝见岑之豌面露疑惑,低声介绍,“我和你说的万家小千金啦,她爸爸卖手机的。”
岑之豌看看杨嘉宝。
杨嘉宝得令,对传话的小男生道:“吃里扒外。收了万小姐手下人多少红包?”
小男生嗫喏,“宝宝姐,我们也要吃饭啊……五千。”
杨嘉宝一笑,“五千是吧?话你传到了,你拿二千五,还有二千五,今天晚上,你拿出来,请大家吃宵夜。我告诉你,再干出这种事情,直接滚蛋。”
“是是是,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杨嘉宝转脸,对岑之豌笑道:“豌豆姐姐,满意吗?”
岑之豌将电话号码交给杨嘉宝,“谢谢。你帮我打回去。”
杨嘉宝跟着她上大巴,说:“我挡得了一回,挡不了第二回。岑豌豆,你现在这个年龄,媒婆踏破家门啊!你心里有数没有!嗨,万家这个小女儿才多大啊,也喜欢姐姐,你终于老少通吃了……”
岑之豌回眸,“我本来就老少通吃。”
杨嘉宝笑道:“岑之豌,重婚可是犯法的。”
岑之豌寻了个位置坐下,“你别劝了,我是不会去找楚幼清的。”
杨嘉宝讪笑,“知道,知道。你和狗过。”
bv女团的其他姐姐们,正坐后排,欢乐吹牛,李白鸽喊:“岑之豌,杨嘉宝,过来吃辣条!”
第二天,岑之豌从公司宿舍醒来,她一时恍惚,好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根本就没和楚影后结过婚,一直当着自己的流量。
“呜呜……”
枇杷睡在自己的小窝里,打小呼噜。
岑之豌笑了笑,抱着枕头,看了一会儿狗,然后赤足,踩在地上。
她这天起得晚,下午三点差一刻,到的民政局门口。
岑之豌压低帽檐,打电话给楚幼清的旧号码。
“您好,你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内。”
哔一声过后,岑之豌在语音信箱留言。
“楚幼清,是我。”
“老时间,老地点,我等你。”
“你来把离婚手续办了。”
楚幼清有时候,也忘记了时间。
早上,理疗师将窗帘拉开,让缅甸的清阳透入。
“幼清姐,今天要上拉伸器,会有点疼。”
“没关系,你做你的。”
楚幼清撩动柔发,照例拿出手机,看了看短信提示。
【尊敬的用户:您的语音信箱,留言共有186条。】
又比昨天增加一条,内容不用听了,都是一样的。
天天喊楚幼清回去离婚。
简直气死个人。
“幼清姐,要开着电视吗?”理疗师问。
“不用。”楚幼清不想看见岑之豌。
理疗师小心翼翼地说,“幼清姐,你别怪我多嘴。都半年多了……岑之豌不是在等你吗……我看她戴的手表……”
“别说了。”楚幼清握紧手机,贴在心口。
手表……
她抬起手腕,是岑之豌的那块,对表上的时间,是三点零七分。
我愿意……
不管生老病死,不弃不离。
她常梦见岑之豌一个人站在家门口哭,姐姐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惊醒过来,自己强忍着,咬破了唇心,眼泪还是流光了。
楚幼清问:“今天医生来吗?”
理疗师一边准备器材,道:“来的。这周德国下暴雪,飞机都误点,但既然起飞了,下午肯定能到。”
楚幼清点点头,“下午到了,先接医生去宾馆休息。”
理疗师急忙答应,忽然听见楚影后说:“……豌豌要是能等我一年,不见面,不联络,这样久,我也认了。好不好的,都不管了。”
“幼清姐,不管怎么样,她一定会等你的!”理疗师大喜,脱口而出,不小心泄露了岑之豌老婆群里,秘密流传的小道消息,“岑之豌养了一只狗,听说要和这条狗过一辈子!”
楚幼清听罢,只能闭目养神,胸口起伏了两下,“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