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逢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朝阳正殿,时渡已经恭敬的跪在地上等候。
“爱卿快快平身!”赵无玦脚底生风般快步走去,扶起了时渡。
“微臣不辱使命,成功击退南蛮大军。”时渡,低着头郑重地说。
“朕知道,你功不可没,说吧,还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朕办得到!”赵无玦没有坐在龙椅上,而是同时渡,一起坐在殿下。
“臣不敢,若非陛下知遇之恩,臣何以至今日?”
时渡打心里感激这个皇帝,感谢她不在意她身份低微。
“陛下过蒙拔擢,宠命优渥,臣无以为报,为陛下,为国家,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以报皇恩。”
听了时渡的话,赵无玦心中流过一丝暖意,她知道时渡是真心的。
时渡这个人很简单,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一点赵无玦是看明白了的。
这样一份真挚的情感,也是皇家难得一见的。
“得爱卿相助,是我莫大的荣幸。只是爱卿,若不选个礼,倒叫世人说我吝啬了。”赵无玦笑着说。
时渡抬起头来对上赵无玦的笑容,思索之后说:“那请陛下为臣寻一处安身之地吧。”
“好!那朕就把京都最好的宅子赐给你。”
赵无玦心情大好,轻轻摆了摆衣袖,旁边就有个小仆侍,躬着腰过来。
“传朕旨意,今日在白虎门犒赏三军!”
“诺。”
小仆侍走后,赵无玦把时渡带进了偏殿密室。
“时渡,明日上朝,朕会把军权,从恭亲王手中拿回交到你手上,你是朕……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
时渡刚想拒绝,可就在听见赵无玦后半句时,她咽下了脱口欲出的话。
良久,她红唇亲启,目光炯炯:“臣明白。”
赵无玦释然一笑,拍了拍时渡的肩,然后又从桌上抽出一张纸。
“这上面的人能否归于我麾下,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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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勇大将军要回京的消息,在整个京都都传开了,众人早早的就在街边等候,想要一睹其风采。
可等到大军都走进了皇城,他们还没找出时大将军是谁?
“哪个是时大将军啊?”
“不知道啊,是不是那个呀?”
“不是不是将军的盔甲,是银色的!”
……
他们哪里知道,时渡早已卸下战甲,在皇城中接受犒赏。
白虎门前,是王公大臣专属的百桌大宴,白虎门外,更是设有万桌流水席犒赏士卒。
夜幕将至,四周已燃起了万盏灯火,酒杯交触,呈现出一片盛世景。
可夜色终究太黑了,谁又知这盛世之下隐藏着怎样的阴霾呢?
赵无玦不胜酒力,去偏殿更衣,而此次的功臣时渡便成了众人攀附的对象。
时渡自然是不屑与他们交流的,想当初她礼数周全的上门拜访,这这些自诩清正廉洁的大官中,又有几家是给过她正眼,给过她好脸色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他一洗当年耻辱的时候。
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帮助皇帝巩固根基,其他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烈酒入喉肠,又苦又辣,却让她身心都飘飘欲仙。
趁众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她一个飞身,消失在了月光之下。
她突然很想一个人,他的弟弟,时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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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小小的巷子里,一个瘦弱的身影,在冷风中摇摇晃晃的。他盯着前方的大道,神色忧愁。
直到看到一个身影策马而来,他抑制不住眼中的温热,大叫着跑了上去。
“长姐!”
时渡在很远处就看见了这个身影,马作的卢飞快,他恨不得一瞬之间就飞到他身旁,抱住这个小小的身影。
两年的思念,全都融于久别后的拥抱之中。
“长姐……”
怀中的人咽着发出声,时渡抱得更紧了。
她如磐石,心却也是血肉做的。
“若儿,外面冷,长姐抱你回去。”看时若衣衫单薄,时渡把他抱了起来。两年不见,她的弟弟已和她一般高了。
在这个世界,成年男性比女性弱很多,却比女性生得高。
时若哭得发不出声,只好连连点头。
“小东西,长胖了。”
“我才没有,长姐才胖!”时若抓住时渡的衣襟,把眼泪鼻涕往上乱抹一通。
时渡不禁笑出了声,冰冻了两年的心在此刻瞬间融化。
长夜漫漫,有人嫌星河飞渡,有人望东方既白。
薄家的祠堂里,传来一阵阵咒骂和鞭打的声音。
“薄云秋!你翅膀硬了?学的男训都去哪里了?”
薄家众人都坐在祠堂里看热闹,大声吼叫的那位,正是薄家家主薄长枫,正四品吏部侍郎。
薄云秋跪在地上,不做声响。
“身为男子,怎可彻夜不归?”薄家主君抚弄着衣摆,给了薄云秋一个“你要是敢说实话就死定了”的眼神。
“啪——”又是一鞭,这些小厮似乎对这个二公子毫不留情。
“母亲,若是弟弟不说那就继续打吧,反正他身子骨也硬朗。”说话的正是薄家嫡长子,薄云眠。
鞭打的声音连绵起伏。
却未听见一声叫喊。
薄长枫看见薄云秋的背已经冒了血,到底是血肉骨亲,心里还是有些不舍,便喊到:“停了!今日大家也乏了,把这个逆子带回去吧。”
薄云眠见母亲就这样放过了这个庶子,还想说什么,父亲却制止到:“来人,把二公子送回去。”
薄云秋的院子偏僻凄凉,也没有侍从服侍,有的,只是一个双腿残疾的父亲。
这一路上的颠簸,早让薄云秋疼得晕了过去,额间流淌的汗珠打湿了青丝。无色的脸,和紧皱的眉,还有那不堪入目的背无一不让人大吃一惊。
看见自己的儿子狼狈不堪的被人拖进屋子里,林氏的泪水就汹涌而出,他不顾残疾的双腿爬在地上把薄云秋抱在怀里,边哭边喊。
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来,应该先给儿子处理伤口,林氏无法把儿子抱上床,只好把床上所有的被褥扯了下来,铺在地上,然后慢慢的把儿子移过去。
一切处理好,林氏拿起一旁的拐杖站起来,在柜子里翻找了好久,才拿出一瓶年代久远的药,又找了几块干净的布拿来壶里烧过的开水,开始给儿子清理伤口。
看着背上的新伤旧痕,林氏心疼的呼吸一滞,这是他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的肉,如今被人凌辱成这样,他心中只有一万个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