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一夜,谁与风流
满花厅的少爷公子姑娘丫头都疯狂地开喊:“玉生烟,玉姑娘!玉生烟,玉姑娘!”
我一边耳鸣一边朝众人目光聚集处望去,二栏杆处倚着的绝代佳人,眸若秋水,眉如远岱,肤赛桃花,唇似点绛。我瞧得一阵心神荡漾,几杯酒下肚后,眼前仿佛出现了纷飞的桃花瓣,我乘着清风,踏着花瓣,一跤跌进美人的酒窝里。
“瞧顾大人看得目不转睛心猿意马……”旁座的姑娘小兰嗔怪地在我脸上捏了一把,把我给捏醒了。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花魁,本官前几日怎么没瞧见?”我手里扇子挑着小兰姑娘的下颌,眼睛还瞅着二的花魁。
“不知道我们妈妈是从哪里挖来的,也就这几日选出的花魁,这玉姑娘一来醉仙啊,所有的姐妹都不与她争了。”小兰倒了杯酒坐到我腿上来,娇媚地往我嘴里灌酒,硬是把我垂涎花魁的视线给挡了个严实。
“怎么不争了?”我搂了小兰的小蛮腰,色迷迷地笑着。
“连顾大人的眼睛都瞧直了,怎么不争还用说么,人家玉姑娘美人如玉,谁能争得了花魁的位子!”小兰不是味地说,见我眼神又不自觉溜了出去,便又发起嗔来,“你瞧人家谢公子,可没这么贪看玉姑娘的!”
我才想起谢沉砚在身边,往他那里一看,果然见他视线没在花魁娘子身上,却似乎在我和小兰身上。我见他神色仍然不太自在,便对他嘻嘻笑道:“谢大人,男人哪有不喝花酒的,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谁知,谢沉砚面色僵硬,目光忽然冷下来,扫我一眼,“顾侍郎习惯,不必让所有人都习惯!”说着,他不再理睬身边任何姑娘,甩袖子起身就要走人。
我听着这话心里颇不是味,推开怀里的小兰,拽住谢沉砚袖角,赔笑道:“喝酒就图个痛快嘛,何必生气呢,算是我说错话了成不?”
谢沉砚冷淡地回视我一眼,“喝酒便喝酒,为何非要女子作陪!”
“这个……这个其中滋味,只有身处其中,才能领悟……哎谢大人,我错了,我说错话了,我又错了!”我再将他拽回来,忙不迭赔罪。
我们这拉扯的空当,花厅里已经闹起来了,老鸨秀娘钻进钱眼里去了,居然扯着嗓门喊,今夜谁出价高,花魁今夜便归谁。老鸨的破锣嗓还没消停,西厅就有嫖客踩凳子上桌子撸了袖子喊价:“老子出五十两!”
东厅立即有暴发户一掌拍案,大喝:“大爷我出价一百两!”
“一百五十两!”前厅有倜傥公子哥摇着扇子加价。
“三百两!”后厅一位花袍男子一口喊价。
老鸨秀娘倒吸一口气,拿帕子擦了擦额头,试探道:“这位爷,敢问是三百两银子么?”
那位花袍男子豪爽一笑,露出一口金牙,“银子多寒碜,老子出的是三百两黄金!”
整个厅里顿时无数的抽气声,连我身边的小兰都抽了。秀娘翻了翻白眼,险些晕过去,幸好及时掐了自己大腿,才留了一分清醒,哑着嗓子颤抖道:“玉姑娘今夜就归……”
不待老鸨说完,我将手里拉着的谢沉砚一把按到椅子上,同时一掌拍到桌子上,高声喊道:“五百两!”
所有人朝我看来,秀娘听见“五百两”这个亢奋的字眼后,毫不含糊地翻着眼皮晕过去了。
小兰肝肠寸断地望着我,谢沉砚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二的花魁淡淡地扫我一眼。
老鸨被掐了人中后醒转,立即颤巍巍爬起,深情地朝我望来,“花魁今夜就归顾……”
“六百两。”不远处有人淡淡道。
老鸨一句话没说话,再次翻了白眼,倒下去了。厅里所有人同时抽着冷气转了目光,我亦随众人望去,他娘舅诶,出价的不是别人,正是晏濯香这厮!
“花魁今夜……”老鸨被人扶起后,攀着桌缘爬起了半个头。
我啪地打开扇子,沉着嗓子道:“七百两!”
“八百两。”晏濯香淡定地品酒喊价。
“一千两!”我愤然一脚踏上凳子。
“一千五百两。”晏濯香搁下酒杯,向我望来,浅笑,“顾大人需量力而行。”
我心中的火焰腾地上来,我顾浅墨在青向来挥金如土,居然有人挑战我的尊严!
我扯下腰间佩玉,带着穗子晃在空中,摇着扇子道:“此物乃是昆仑绝顶美玉,价值十个醉仙不止,黄金有价玉无价,无价之玉赠给玉生烟姑娘,正是美玉配美人,不知玉姑娘意下如何?”
我手里垂下的美玉在灯火下流动着梦幻一般的色泽,老鸨尚未爬起来又直挺挺倒下去,人事不省。
花魁玉生烟款款下,香风顿起。在众人的注视中,美人一步步向我走来,眼波一分分流转,我手里的酒杯都快握不住了,小兰泪奔而去。
“玉生烟见过大人!”花魁娘子对着我盈盈一拜,嗓音动听之极。我笑弯了眼,忙一步上前将美人扶起,拉着她的小手坐到身边。对面谢沉砚看着我,表情难以揣度。
我打着扇子,瞥了一眼到晏濯香身上,此人宠辱不惊,得失淡然,心上人被抢也不见沮丧悲愁,不过我揣测,或许人家心中悲愁只不表露出来罢了,如此一想,我便甚感快慰。
“顾大人果然名不虚传。”花魁娘子笑着为我斟酒,一颦一笑都极尽风情。
我摸着美人的小手,笑眯眯问:“什么名,什么不虚传?”
玉生烟抽回自己的手,端酒到我嘴边,一边喂给我喝一边笑道:“顾大人青美名万人传。”
朝堂里我有的是臭名,在青有美名传,也是不错的。我喜滋滋握住美人的柔荑,“本官还有美名?”
美人冲我一笑,“顾大人一掷千金,一世风流,长安的纨绔子弟没人及得上,大人尽管断袖,却也恋红颜,博爱如斯,怎不叫人钦佩!”
我捏着酒杯,左思右想,思量不来这是怎样一种美名。对面谢沉砚被一口酒给呛住,低声咳嗽。
“对了,美人陪酒,可不能冷落了谢公子。”我将美人介绍给谢沉砚。
花魁就是花魁,得了我的授意后,款款坐到谢沉砚身边,柔情似水,极尽缠绵。对本官,这玉生烟可没这么热情,摸个小手都要抽回去。我心里有点不是味。
谢沉砚不得已被灌了几杯酒,脸颊略有酒晕,我瞧着煞是好看。
“在下不能……”谢沉砚眼中已有醉意,推开花魁手里的酒杯,扶着桌缘要起身。玉生烟将他拽回来,身体一转,便倒进谢沉砚怀里去了。
“噗!”我一口酒水喷了出来。
玉生烟搂着谢沉砚脖子,笑容妩媚,“谢公子醉了,可要歇息?”
谢沉砚起身不得,忙推道:“时辰不早,在下告辞!”
“我送谢公子回房歇息。”玉生烟身体灵活,从谢沉砚大腿上下来后,半扶半拉地,就拐了谢沉砚上。谢沉砚半醉半醒,拽着梯扶手要下,急道:“姑娘请放手!”
几个丫头帮着玉生烟把谢沉砚给拉上了,进了卧房。
我手里的酒杯“嘭”的一声落地,这才惊醒了我,我一个激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小兰嗔怒着蹭到我身边,捡起地上的酒杯,“这下好了,顾大人竹篮打水一场空,美玉赠美人,美人却另寻了他欢。”
我肚子里的酒劲也上来了,只觉得头有些发晕,发晕中似乎看到了远处晏濯香玩味的目光。我懒得理会,一把扯过小兰,问道:“怎么回事?你家花魁怎么跟别人跑了?”
小兰落井下石道:“哼,谁让顾大人长得太女相,没有人家谢公子有男子气概呢!”
我打开折扇胡乱扇了几下,又灌了一杯酒,蹭地站起来,转身便上。
“顾大人,你到哪里去?”小兰在后面跺脚,“没有花魁,还有人家嘛!”
上后,有几个丫头来阻拦,我虽醉意熏熏,脚上功夫却未落下,当下施展凌波微步,绕开了所有人的阻挡。花魁房门被上了闩,我提起一口气,一脚踹去,绣门喀喇一声倒向一边。
闯入春闺后,一眼便瞧见扭作一团的两人,谢沉砚与花魁拉拉扯扯中早丢了外袍,连内服都被扯去了大半,衣襟大开……
我瞄了一眼,只觉鼻中一热,有股热流汹涌而来。我忙一把捂住鼻子,气愤道:“休得无礼!”
将谢沉砚推到榻上后,玉生烟回眸看我,笑着,“顾大人的意思是,三个人一起?”
“什么?”我不由自主朝着某个极度下流的方向想去。
玉生烟起身到我跟前,在我神游的空当,往我腰上一拍,我一个不妨,几步前跌,栽头倒向床榻,正将一个即将奋力爬起的身体撞了回去。
“原来顾大人是这么个意思。”玉生烟暧昧地笑着,“那生烟就借个地方,顾大人好生断着,我不打搅了!”
我头晕眼花,却也爬不起来,迷蒙朦胧中,抱着一个厚实的身体滚到了一边。牛bb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