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甲鼠的模样和上次又不同，他上次确实被风语打烂了身体，不知道这副皮囊又是谁的，我禁不住问：你是……甲鼠？

对，如假包换！

他倒是气定神闲，没有了那种猥琐的神情，我暗道：看来也不是心思有多坏，面上就有多损！

那你是来找我的？

对，真心实意的来找你！

所为何事？我看着自己的脚尖说话，心里一时很平静，我预料他这回不会明目张胆的做坏事。

我来看看你，放心，不会伤害你的！

他的眉毛浓厚，看起来是个好人的样子……

我抬眸看他时候，正对着他的眼睛，心想这么些年了，他还是不是当年欺辱我的那个甲鼠呢？

想不出来，我接着就想起来宫羽、白狐和小夭，这个甲鼠虽不比多年前那么样的猥琐，他做的恶事却让人发指！

我双手背在后面，指尖已经莹莹亮起，结了个法印！

你不请我进屋坐坐？

进屋？我脸上暗生怒气，双手祭出了玄阴珠！

甲鼠的反应很快，我见他眸子里突然变了色！

……

天色暗了下来，田间没有人，平日里的小径上，也没有人行走。

我是孤独一个人，我有些埋怨风语，他出去了不跟我说去哪里，几天不见人也没有半点讯息……而且，他将我置于何地？

但我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周武郑王四位和甲鼠之外的轩辕八子正在斗法！

他们四位处在阵子中心，却安然的驱动了“四象阵”，他们每一个都相对轩辕八子的两个人，阵法既成，这一十二个人的心神都在阵中，而身体就不那么重要了，虽然还没有元神出窍，却是差别不大！

这一回甲鼠居然置身九转迷魂大阵之外，他是不是有些托大？

那九转迷魂大阵似乎只是让人产生幻觉，置身于虚假的情境之下，仿佛离魂的症状……

我最是了解离魂，我所知一样法术就是离魂咒，还从未在谁身上使用过……

我渐渐的想起了这许多日子里平和的心态，我和风语同居，虽然没有发生什么感情，只是平淡度日，却是我这一世里最安定的状态，人家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话对我最是毫无用处，我天生就喜欢淡泊的日子，不喜欢什么远虑和忧愁，好吧，一点点忧愁是好的，这让人对生活还有期许……

至于远虑，我不是没有，但我想着连孟婆都几乎奈何不了甲鼠，我有远虑又能如何呢？

所以，我才会十分放松，甚至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我要在屋子里穿上旗袍、高跟鞋，我打扮成最美的样子，心底里知道，其实我享受着迷惑人的乐趣……

当然，这种乐趣只能在风语面前享受。

也许他是一个十分认真的人，他活着的每一个时刻都严肃认真，他甚至活得有些无情无义，连小夭的示爱他也不动一分感情，连我在他面前装作妖娆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情！

我暗笑这种人的古板和严肃，他以为自己这样就是有远虑，却连眼下这种局面都不曾预料到，否则，他为何不在这里，不在轩辕八子的阵子里，也不在四象阵里，更是不在我的身边？

我是在埋怨他吗？没有，我知道他这个人，虽然极少显露感情，连抱过我这种事情他想忘就忘了，但毕竟还是一个正经的好人，因此，我不怪他。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人的活法，他没有错！

我也没有错，我就是活得懒散，我就是这样的，我将生死看得淡泊，我唯独对“情”情有独钟。我几乎忘却了一件事，我是对情本身还是对人？！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渐渐在近日明白了，逝去的已逝去，追忆又有什么用？除非，我再找到他，我会一如既往的寻找到他，无论他是什么样人，无论他如今什么处境！

这个“他”可能是宫羽可能是风语，也可能是任何人，因为我无法知道，他的元神和魂魄变成了什么样，他如今的皮囊生成了什么样！

……

细雨纷纷，落在脸上是清凉的，我祭出了玄阴珠后，雨水就好像停了，因为我这次将玄阴珠变成了守护我自己的结界，我让甲鼠不能动我分毫，连一根头发丝也不可以！

因此，雨水就顺着结界的表面滑落，这样的滑落多像以往我的泪水滑落脸颊。

甲鼠说：你还真是的，居然不让我碰？

雨水浸湿了甲鼠的外衣，他看起来就像是根本不在乎什么的人，连阴司的人也不怕得罪！我觉得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但是，我却欣赏他活着这么肆无忌惮的样子，他如果不是一个灵魂深处都自私自利的人，如果不是一个对于伤害他人和妖兽都不在乎的人，我本来还觉得他挺对我的胃口，难道我这样想是……黑化了吗？

我最近常常觉得我栖身的这个皮囊里只剩了我有损的元神和三魂七魄，当初被甲鼠欺辱的那个寒霜的元神、魂魄怕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的消失了？！

我决定改一个身份活着，我要在适当的时候将我的姓名改回来，我就叫作上官海澜，我得和慕容寒霜划清界限！

于是我说：甲鼠，你还是以为我是那个被你欺辱的寒霜吗？

甲鼠目光里的邪恶一闪即逝，他说：料不到你还是计较那个夜晚，我都几乎不记得了……虽然当时还是挺享受的……

你住口！我吼道：当初你的行径那么卑劣，你居然还有脸说这样的话！

别生气，我就是稀罕你……

不，你不会喜欢任何人，你只喜欢你自己！

……还是一种变态的喜欢！

我的双手手指指向了自己的太阳穴，指尖荧光闪烁，一挥手，几道光向甲鼠划去，他的衣裳瞬间被点燃，他在这个时候发出了隐忍的痛苦呼喊！

我还是继续作法，依样施为……

我见到了浑身是火的甲鼠，心里仍旧对他愤恨不已！

我吼道：甲鼠，你还记得白狐和小夭这对母子吗？你还记得宫羽吗？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加无耻王八蛋！

甲鼠还在痛苦的嘶喊，他的这个肉身算是烧成了黑炭了，他怎么还不元神出窍？

我背过身去，不想看他此刻的模样。

……

多年之后，我曾向风语描述甲鼠被我的“迷离之火”烧成了黑炭的情形。

风语说：他是罪该如此，可是你既然灭不了他的元神和魂魄，又何必拿某人的皮囊出气呢？

好吧，我承认了，我当时……确实有些怒不可遏，我想着报仇……想着为他、她、她们报仇！

风语看着我的模样摇头。

我却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摇了摇头，我的云鬓已有些花白，我的身材已经没有当初那么玲珑……

风语不知道，甲鼠这厮残害了白狐和小夭这两个我最是欣赏的“尤物”，我觉得我应该为她们复仇，我应该为那个天真、可怜、无依无靠的寒霜复仇（当然，宫羽没有保护好寒霜，让她在那个时候无依无靠了）！

我要为宫羽报仇，他为了我豁出了命去了！

我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我说着就起身离去，说：我去花园里走一走。

……

周武郑王这四个人的无敌四象阵确实厉害，那八个混蛋与其说是摆了个大阵，不如说是被人家的阵子困住无法自拔！

据说，四象是指四大镇守四方的神兽，我却不知道详情，向风语问起，他也第一次谦逊的说他也不清楚，只不过……是一个厉害的阵法罢了。

我查了一些书籍，找到了四象的注解，说是朱雀、玄武、白虎、青龙这四大神兽曾被谓之四象。

当周武郑王的四象阵发动的时候，他们四人的头顶各自幻化了一只神兽的虚影，在暮色里微微显现，细雨霏霏当中，他们的脸上呈现出了专注和凝重的神色！

那八个坏蛋却开始表情凌乱，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概，他们的九转迷魂大阵没有功效，他们有些彷徨无措了……

在这个时候，我的双手连续结了不同的法印，施展出了迷魂咒，这个咒语可以让甲鼠在虚妄的想象中沉沦！

于是，我看到他的身体里有了三颗内丹在显现，我突然明了他为何在我的“迷离之火”中挣扎而始终不舍得放弃这个肉身了，他舍不得从那三个妖兽黑狼、白狐和小夭身上盗走的内丹！

我继续施为，这次的法咒念的最为纯熟，几个法印结了也是十分顺遂！

当我们这类具有功法修为的人施展法术时候，并不是每一次都是一样的效果，这本身就是很神秘的秘术，不可能也不应该每一次施展都一样，有的时候竟会施展不出来，所以我说任何事情都是未知的，任何功法都不是牢靠的，只有临场的发挥十分重要！

我想着这次真是幸运，甲鼠这厮看低了我，这次斗法，我是胜利了！

我看着甲鼠在“迷离之火”中肉身烧毁，三颗内丹被我轻易得到，我用一个玻璃器皿盛放。

我暗自对自己说：小夭，我得了你的内丹，我会找机会还给你的！

于是，我的“迷离之火”在细雨中继续燃烧，我甚至闻到了甲鼠的肉身焚毁发出的焦臭！

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十分奇特的现象，我见到雨滴停在了半空，刚才还在熊熊燃烧的火焰停止了蹿升，跟着一股十分诡异的气息出现……

两位虚影呈现，我心里想着，这两个“人”莫非就是鬼差？

俗称的牛头马面？

我听闻了许多传说，由于我这一世未曾能够入轮回，因此对于鬼差感到十分的陌生。

收回你的“迷离之火”，其中一位鬼差说道：我们两个奉了鬼君之命来收拾这个人的元神跟魂魄……

我仿佛听不懂他俩到底说了什么，据我所知阴司有自己的语言，他俩估计早把人间的语言忘记了，或者是故意这样说的。

我暗念咒语收了“迷离之火”，甲鼠的肉身已经发黑，他的元神和魂魄慢慢的飘飞出来，他毕竟放弃了肉身……

我晃了会儿神，再看着眼前时候，雨水又是自然的落下，一股风带来了清凉，同时有股烧焦的味道还在鼻尖徜徉！

那两位鬼差已经消失，看样子好像从来未有出现过！

一切如常，只有我的记忆里甲鼠这次失败了，鬼差搜走了他的元神和魂魄！

而我却为此惹上了麻烦，我没有办法处理甲鼠那烧焦了的肉身，附近也不知道是谁碰

巧看见了我和地上的一具焦尸，后来，有人检举说我杀害了某人，焚了尸体！

最后，我锒铛入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