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荒山野地采尸油
严赫敏一顿,哆嗦起来:“我……我也没得其他什么事儿瞒着,医仙你就别问了。”
云煞不肯,想继续追问严赫敏所瞒隐情,严赫敏却又哭哭啼啼起来,简直如林黛玉。
岑昭侯不忍,一心护妹,站出来护着严赫敏,不忍云煞继续去揭她伤口。
云煞微怒:“只有告诉我前因后果,我才能为她诊治。”
岑昭侯冷眼望之,还是道出了原由。
“赫敏早些年有婚配,可上了花轿,入了洞房,才知婚配者是阴人,她婆家不肯放过她,还请人给她下了蛊毒。”
难怪他这般护着!
听这一番细细道来,云煞这才明白。
严赫敏也为苦命人,不受父亲疼爱,又被父亲利用,要嫁给当朝侯爷逝去的幼子。
侯爷幼子未婚配,却生性风流,染花柳病而暴毙,侯爷不忍,隐瞒其死讯,将其尸体藏于房中,还要娶一女子为其阴婚。
严赫敏被套入其中,嫁入侯爷府,她的父亲也因此而升官进财。
而严赫敏就命苦了,嫁给一个死人,又被蛊师下蛊毒,她若是离开了侯爷幼子的尸体,便会满脸生出黑麻。
可是谁能忍受常年与一具尸体过日子呢!
于是严赫敏逃了……
云煞悲愤:“简直是恶毒,蛊毒之术岂能如此用?这蛊师也真是断了子孙之德。”
严赫敏羞愧:“医仙这可有什么法子解蛊毒吗?”
云煞蹙眉为难:“有是有法子,只是缺少一味药引子。”
岑昭侯追问:“什么药引子?”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解此阴狠蛊毒,必须要取阴婚者的尸油入药,方可解毒”
严赫敏一听顿时干呕起来,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
岑昭侯闻之微微蹙眉,又怜悯严赫敏,便毅然道:“今夜,我便随医仙一同前去取尸油。”
“真的?”云煞又露出了不合时宜的奸笑:“那可甚好。”
那岂不是有和他独处的机会了?
岑昭侯斜睨了她一眼,有些许狐疑,又有些许嫌弃。
入夜后,岑昭侯与云煞换了夜行衣,二人同行一匹马前往侯爷幼子府。
云煞本老老实实坐在马背上,跑了一段路,手却不老实的摸向岑昭侯的腰。
一番颠簸摸索,她终于摸到了那块血色玉佩。
她视如珍宝捧着玉佩,头顶却传来冷冷讥笑:“你还真是对我这块玉佩念念不忘啊?”
云煞故作泪眼汪汪望他:“实不相瞒,我见这玉佩有亲切感,这云字又与我姓氏一般,能否与我说说这玉佩的故事?”
岑昭侯微微一愣,望着远方思虑了许久。
末了,他在夜色中开口:“玉佩的主人是……如母亲一般温暖的人,可惜已不在了,只留此玉佩作为念想。”
“那她的容貌……一定很慈眉善目吧?”
岑昭侯回想起那温暖的人,心中忽然放下防备,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的确,慈眉善目,天生有佛相,眉眼间有一点朱砂痣。”
听到此话云煞酸了鼻头,几滴眼泪忽然划过眼角,因为她的母亲眉眼间也有一点朱砂痣。
看样子,救岑昭侯的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而母亲冒死救了他,自己却要下手杀了他?云煞踌躇了,作为一个刺客,她又再次心软了。
母亲又为何会救他?
云煞沉默了许久,也不闹腾,像是在沉思,岑昭侯疑惑,几次低头看了看她,以为她中了邪,竟如此安静。
马不停蹄跑了半个时辰,二人来到了南城侯爷幼子府。
侯爷幼子字修威,此府便命为修威府。
修威府地境较偏,图得一清闲安逸,其中还有一汪泉水潭,冬暖夏凉,甘甜可口。
这本是数一数二的好地皮,但侯爷幼子的尸体被放置此处多年,被人传为鬼宅之说,天一黑,便有男女嬉笑之声从鬼宅中传出,此后也无人再走近。
二人行至门前,却遇一血迹斑斑的铜锁,岑昭侯见之猛然挥刀,将门上铜锁削成两半。
随即他狠狠踹开门,里面却无缘刮起一阵阴风,一只夜猫被惊吓到火速逃窜。
云煞无奈:“你这能动静小一点吗?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来偷东西?”
岑昭侯瞥了她一眼:“一入夜,这鬼都寻不到半个,还有谁会来这儿?”
说罢,他大步流星,将院中厢房都搜索了一遍,却未发现任何痕迹,别说尸体了,连棺材都没看见一口。
二人困惑,站在庭院中望着冷月光思虑。
侯爷幼子的尸体究竟藏在何处?
正在二人踌躇之时,岑昭侯忽然听见了尖细的老鼠叫声,他耳朵极其敏锐,一点细小的动静都能听见。
他追随着声音查找,却吓了云煞一跳。
她小跑追随上前,与他来到后院那泉水潭处,只见两只瘦弱的老鼠从泉水潭边缘钻了进去。
二人走至潭口一看,潭中泉水淳淳波动,仿佛有张巨口要将他们吞噬。
云煞狐疑:“那两只老鼠掉泉水中了?”
“不。”岑昭侯眸色一沉:“这修威府有野猫,老鼠能在这活下来,已然了不得。虽说瘦弱,但很狡猾,常躲在野猫抓不到它们的地方。”
他蹲下身,用修长的手指探了探,在潭口处发现一深洞,他用刀奋力一撬,竟在潭口边撬开一暗格入口。
暗格一开,躲藏在其中的老鼠如惊弓之鸟逃走,埋伏在树丛中的野猫却兴奋的嘶叫了起来。
“竟有暗格?”
岑昭侯提议:“下去看看!”
二人点了火折子进入,火折子却时明时暗险些熄灭,二人不得已用手护之。
一大一小的手,层层护着火折子,倒颇有一番深意。
进入暗格后,一股腐臭之味熏的人头晕眼花,耳边却还听见灵动的泉水流动声。
云煞驻足聆听,却一脑袋撞上了岑昭侯的背,险些摔倒。
岑昭侯拉了她一把,这时火折子却忽然熄灭,云煞一头扎进他怀中,不敢再动弹。
因为云煞患有雀蒙眼,虽不严重,但在不见光的夜里,她犹如瞎子。
岑昭侯蹙眉,推了她两下,她却黏的更紧了,他没了办法,只好腾出一只手点火折子。
火折子一亮,二人纷纷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