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宣熟宣
“这有什么可看的,不是跟原来一样吗?这年轻人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损坏国粹还在这里狡辩,真是没有家教。”
“就是,秦老的一世英名都被他给毁了。”
“赶紧滚出去吧,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先是说人家向公子的画是假画,现在又故意云怀它,我看啊,他就是自己买不起嫉妒,所以才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情,这种人啊,真是太没有教养了,也的亏是向公子慷慨大度,要是换了其他人啊,早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告上法庭索要赔偿了。”
众人议论纷纷。
“不知道叶同学这是何意?”
向成泽的脸色从叶深把水倒在上面的时候就有些挂不住了,毕竟是九百多万买的,在听到众人对叶深的指责时又缓了过来,九百多万,能把这小子愚蠢的一面逼出来,让他再依依面前丢脸从此在自己这里抬不起头,也值了。
叶深脸上始终挂着自信的笑容。
“这画风与构图都十分完美,可是这用纸却是不对。”
叶深一边说着,一边将画放回桌子上,负手而站,一身老成。
“纵有周知,《孤禽图》,是八大山人在清代创作的水墨纸本立轴画,其画风雄厚,构图奇特,整幅画的画面,仅在中下方,画一只水禽,鸟的眼睛一圈一点,眼珠顶着眼圈,一副白眼向天的神情,禽鸟一足立地,一足悬,缩颈,拱背,白眼,一副即受欺又不屈,傲兀不群的情态。”
叶深一边踱步一边赏析着这幅画,所说相当,只是依然有人不服。
“却是如此,可你怎么又说这幅画是假的呢?”
叶深笑了笑,身上依然散发着一股子的老成。
“八大山人之所以能画出这等绝世好画,是因为他将生纸巧用到了极致,八大山人做画,多用生纸,而生纸因为没有被加工过的缘故,吸水性和沁水性都很强,熟纸却恰恰相反,水滴在上面,一般都形成水珠,并不沁水,正如你们刚刚看到的那样。”
“这生纸和熟纸无论是外形或是材质都十分相像,这生宣纸和熟宣纸的外形十分相像,并且同产于明清时期,相比于生宣纸,熟宣是加工时用明矾涂过,所以纸质较生宣为硬,吸水能力弱,使用时墨和色不会奎因开来,因此特征,使得熟宣使用绘工笔画而非水墨写意。”
“生纸的吸水力强,用淡墨水写时,墨水容易渗入,化开,用浓墨水写则相对,故创作书法时,需要掌握好墨的浓淡程度,方可得心应手,而生宣的品质则有夹贡,玉版,净皮,单萱,绵连等。”
“可是如今距离明清百年有余,若是这画长期存于干燥地方,纸张变硬,不溶于水也是极有可能的。”
叶深的话一落,立刻有人跳出来反驳。
“就是就是,前些年老朽有幸见到八大山人另一幅绝世作品《水木清歌图》,与这幅画无论是画风或是行图都是天衣无缝,并且那副图还是你的老师秦老亲自出来掌眼当众承认那是一副真品,莫非你现在的功力比你老师还要好了不成。”
“现在的年轻人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真当我们老糊涂了,拿这些东西来骗我们,这生宣与熟宣我们还分不出来吗?真是荒谬。”
走到了这一步,依然没人愿意相信叶深,他们一个个眼睛里带着深深的质疑和不屑。
“叶同学。”
这才开口的是向成泽,他依然保持着那谦逊的样子,眼里却带着鄙视和得意。
“向某知道你在考古方面颇有造诣,又是秦老最得意的门生,但是今日在场的还有这么多的前辈,向某认为,叶同学还是低调一些好,这幅画是不是真品,我相信但凡有些造诣的人,都能够看出来。”
一句话,即扣实了叶深对前辈无理的罪名,又讽刺了叶深见识短短浅没有造诣,一举两得。
这边的热闹引得周围许多人过来围观,他们看着叶深,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这么多大佬前辈围在一起?”
“你们还不知道吧,据说是中间那个年轻人啊,见识短浅,非得说向公子带回来的孤禽图是赝品,这么多前辈都说是真品了他还坚持,并且还将水倒在上面了毁坏国粹,哎看来现在是不好收场咯。”
“现在的年轻人啊,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出来吹牛,估计是想混进大佬圈又没有本事吧,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就是就是。”
周围人的态度依然是指责叶深的,各种闲言碎语飞了过来,叶深站在中间,却还是报以微笑。
“若是用的半生熟纸呢?”
叶深抬头看着他们。
“半生熟纸是在生纸与熟纸之上研发的一种纸张,他极有生纸的浸透行,又有熟纸的韧性,只是这半生熟纸,跟生纸还是有些区别,他融水的时间会比纯生纸要慢上几分,这半生熟纸发明与清末时期,而八大山人,是明末清初的书法家,试问,这半生熟纸做出来的画,怎么可能是八大山人的手笔呢?”
叶深解释道,有理有据,那副画上原本凝固的水珠,果然现在才慢慢的渗下去。
在场的人一愣,脸色都有几分挂不住了,向成泽站出来,态度依然强硬。
“那叶同学又怎么能证明这是半生熟纸呢?”
“简单。”
叶深自信的笑了笑,转过身看着楚父:
“楚叔叔,还麻烦您找人帮我拿一张生宣纸,一张熟宣纸过来。”
楚父也是古玩界的发烧级爱好者,方才叶深一番话,楚父对叶深又燃起了几分欣赏,他点点头,照办。
生纸和熟纸很久就拿了过来,叶深将他们摊开放在那副画的旁边,随后在三张纸上各倒了一杯水。
“最先渗水的是生纸。”
叶深说完,众人围了上前。
果然,当水碰到那生纸的时候,水立刻就渗透进去,而那副仿照的孤禽图与那张熟纸,水珠则凝固在上面,迟迟没有被吸附。
“看见了吗?”
叶深拿起孤禽图和那张熟纸,上面的水瞬间流了下来。
场面一度安静,众人皆惊。
楚依依的眼睛里满是崇拜,就连楚父,也带着赞赏。
证据确凿,已经没有理由再去证明这是一幅真画了。
“那这幅画不是八大山人的作品,又有什么人可能画出这等绝世好画呢?”
有些出名挂不住面子的前辈还在质疑。
叶深笑了笑,拿起那幅画,直接将左下角撕碎。
“哎!”
向成泽连忙出声阻止,可是已经晚了,叶深已经将那画撕裂出一个缺口,隐藏的纸页里,一个陈字出现在大家面前。
“这..........”
众人皆嘘,一位老专家瞪大眼睛。
这难道也是那个人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