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生死不明(一)

第二百八十章 生死不明(一)

煜儿的身体实在是过于的柔弱,在外边吹吹凉风,回来便病了,小孩子总是半夜啼哭不止,药也太苦不愿意喝,只好让乳娘喝了之后再喂给他,但效果总归是会减半的。

太医说没什么大事儿,只需要静养就能好,徐乔便也没当回事儿,还拿自己当出举例子,说他当初多惨,生一两场病根本就没关系,她就是慈母多败儿。

温黁这个心疼,徐乔又太不会说话,她胸口堵着一口气,人走的时候都没送。这几日精神也不大好,每天晚上都要将孩子搂在怀里才能放心。

大皇子便是前车之鉴,孩子在年幼的时候实在是过于的脆弱,一两场病就能将人带走,做母亲的便要尽到自己的职责,维护好这个孩子。

这孩子足足病了小半月方才有一点好转的迹象,连着多日没有一个安稳觉的温黁也终于能够松了口气。

云朵也是跟着松了口气,在旁劝道:“娘娘回去休息休息吧,这里奴婢守着。”

煜儿折腾了老半天,终于躺在沉香阔木床上睡着了,身上盖着锦缎棉被,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小孩子脸蛋儿红扑扑的,嘴里发出呼呼的响,闭着眼睛别提多可爱了。

温黁这些日子可谓是眼珠子都不错开的瞧这孩子,生怕发生什么意外,如今也是不肯离开,捂着自己的胸口,担忧难忍:“你说这是不是报应?昔日我恨陈岫然算计我,害她怀孕的时候险些小产,孩子生下来多病,如今我这孩子也……”

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云朵打断了,她的声音非常坚定:“是陈岫然先害娘娘的,娘娘这才反击。况且最后那孩子虽然多病但也无事儿,染上天花才亡故的,否则也能平安长大。”

那孩子死于和安之手。

温黁眸光微微一冷,一想到那人手伸得那般长,便开始百般提防。和安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做起事儿来也没有任何的底线,只要谁能妨碍到她就都会下手,自己的孩子如今是唯一的皇子,那人肯定会在暗中像条毒蛇死的盯着。

她握住了煜儿的手,轻轻的亲吻着那胖嘟嘟的小手,一字一句的许诺:“母亲一定会保护好你,谁都不能伤你分毫。”

那是来自于一个母亲打从心里的爱,这份爱会成为最坚硬的盾牌,将孩子护在这其中。

她亲着将沿钩钩住的幔帐解开,缓缓的放下,只有事事亲力亲为,才能够放下心来。

这般之下倒也回去休息,总算是缓解了一些乏力。

如此养了两三天,煜儿的病情总算是好了一些,叫人深深的松了口气。其实太医院院首一直都说,只是伤风感冒,并不碍事,可这做母亲的就是提心吊胆,根本放不下来。

等这人的注意力转移下来之后,这才骤然发觉长春宫的冷清,往日里徐乔在宫中的时候,无论晚上忙到多晚,都要来长春宫里睡上一睡,两个人挤在一起,似乎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如今晚上自己睡了,温黁只觉得床边的空荡荡的,手往旁边一摸,全都是冰凉。

不可否认,想他了。

这宫中寂寞,尤其是在少了一个总是在自己耳旁喧闹的人,越发的觉得诺大的宫廷没个什么乐子。

温黁想了想,终究是将其君召见入宫,来陪陪自己。

这人嫁人了,在入宫陪自己也不是很方便,以前不曾经常召见,如今也是事出有因,她便毫无愧疚的让小崔独守空房。

其君进宫之戒,还仔细打扮了一番,模样清秀,这般打扮之下越发的有气度。这身份不一样了,身上的气度自然也是不一样的,所谓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威严感,还不是被捧出来的。

“你既然进宫了,那边陪我在宫中住两天,不叫你白白的陪我在宫里住着,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东西,挑一挑。”温黁见她越来越好,心中也是止不住的欢喜,叫云朵将自己的手饰盒子拿过来,便将里面的东西都挑了出来,珍珠翡翠玛瑙金玉各式各样的手镯成排摆放,都在那盒子当中。

其君看的不免咋舌,当家了知道柴米贵,以往跟着自家小姐在宫里面见惯了好东西,等着自己回去当家了,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贵重,赶紧摇了摇头:“奴婢哪里带得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小姐,这东西这般贵重,便是给我戴在手腕上也没有好衣服好头饰相配。”

温黁见多了,倒是一副索然无味的样子:“反正你在宫里面至少得陪我七天,做身衣服都是绰绰有余的,缺什么补什么就是了。”

“奴婢哪里是那个意思呀?只是说什么锅配什么盖,什么身子穿什么衣服。”其君一板一眼的解释,好的东西谁都喜欢,可以给合身份不顺,否则硬生生拔上来也没什么用。

真没想到对方能说出这番话,她微微有些惊讶,不由的笑了笑:“你现在倒是想得多了,那是当家的人了。”

从前分明是自己说什么就听什么,果真是长大了。

其君被那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一羞:“小姐,我比你还大一岁呢。”

可能是因为对方行事总像是个孩子,温黁更喜欢将人护在羽翼之下,也就忽略了对方比自己还要大一岁。抿嘴笑了笑,附和着说:“是是是,都怪你长得年轻貌美,我都将年纪给忘了。”

其君被逗得脸一红:“小姐惯会哄人,我都生气了,你得补偿我一下。”说着声音渐低,手揉搓着自己的衣袖,微微有些不安:“奴婢想求个坐胎药,宫里面御医给的肯定是最好的。”

温黁想到对方要的是这个东西,虽然也是满口答应,但总归会有些好奇,毕竟对方还年轻,哪里需要着急?

倒也不用人问,她便说了:“我倒是不着急,可是小崔的年纪也不小了,他父母也着急呀。”

那个人带了其君足足十一岁,着急也是理所应当的。

“回头叫太医过来一趟,给你把把脉,顺便再开点坐胎药,这种事情不用着急,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温黁温柔的安抚了一番,倒也害怕人太着急,回头再急出病来。

眼看着快到了中午,御膳房送来了饭菜,便准备了三个碗筷,白云其君还有她坐在一起吃,没什么主仆。

三人热热闹闹的吃了午饭,便准备略坐坐,然后出去散散食,正在一起说话呢,外面有小太监进来禀报,若是崔大人进宫求见。

白云扑哧一笑,捂着嘴说:“这才刚入宫多长时间,便急匆匆的追到宫里来了,果然是夫妻感情深厚。”

其君脸一红,站起身来够到人旁边,轻轻地打了一下:“你这嘴巴怎么那么坏?是不是跟小姐学的,等你将来嫁了人我也要取笑你。”

温黁在旁边有些无奈,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落了一个嘴巴坏的名头,还真是坐在一边儿也中枪。

这边吩咐人家小崔带上来,本想着人来了,也一起打趣两句,结果没想到这人来了之后,神色极为的凝重,草草的行了个礼:“给宸妃娘娘请安。”

温黁嘴角的笑意瞬间就凝固住,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总算声音还算平静:“发生什么事儿?”

小崔半天都没说出来话,一咬牙:“陛下秋猎遭受到贼人伏击……现如今具体情况,不知。”

她那一瞬间仿佛置身于冰窖当中,浑身上下都起了密密麻麻的凉意,鸡皮疙瘩也爬了起来,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连哭都哭不出来。那牙关的死死的咬着,不断作响,生怕泄露出来一丝一毫不该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事儿。

此时此刻无非就是硬撑着。

“小姐……”其君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模糊不清。

模糊不清的不仅仅是听觉,还有眼前似乎都眩晕了起来,不断的扭曲,在扭曲。

温黁狠狠捏着自己的手,总觉得之间似乎要扎破手心,快要流淌出鲜血,也正着疼痛才能唤回人的意识,她一字一句的问:“你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便想和我之间本就有一道线,能够联系彼此,消息应是第一时间传回来的。”小崔像是不忍去说,但又不能不说:“绝对可靠,不过很可惜,消息传得有些急促,不知道其中细节始末。”

这消息绝对是真实的,绝对不可能是假的,那么也就是说陛下此时此刻真的是生死不明。

温黁那是有些撑不住了,她将指尖放到自己嘴里面,用力的狠狠的咬了下去,白云和其君都争相的想将这样的举动阻止掉,但还是没能。

手上被咬出了血肉模糊,留下一个狠狠的牙印儿,昭示着此人的用力程度。

这般狠烈的疼痛之后,人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挥了挥手,让人退下,看着小崔:“这一次,陛下出去秋季打猎,都谁跟着?”

问的自然是那几个重要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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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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