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破罐子破摔

第六章 破罐子破摔

大夫人眼见人陆续离开,才瞪了自己女儿一眼,恶狠狠的威胁道:“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一点,你以为卖母求荣,莫姨娘能给你什么好果子吃?缘木求鱼的事也做的出来,什么时候你才能聪明一点!?”

温黁低眉顺目:“女儿一直很听话呀,聪不聪明,都是母亲给的,女儿很是感恩,不挑,所以母亲不用内疚。”

总是责怪自己不够聪明,却似乎忘了,孩子的智商,都是遗传父母。

夫人被堵的说不上话来,一想到钱嬷嬷被打了半残,如今人是废了,就一肚子的气,眼见着四下无人,走过去,那涂着豆蔻的手便攀到了温黁的腰间,狠狠的掐一把那滑嫩的肉,才能解气。

她好像毫无察觉,只是淡淡的说:“现在可没有钱嬷嬷给母亲背黑锅了。”

大夫人手一顿,瞪着对方:“你还敢提,你要是不听话,信不信给你的命,我能收回来?”

温黁看了人一眼,勾起笑容,异常诚恳的语调说:“不信。”

要是真有那个本事,怎么会被一个姨娘出头?纸老虎,也只会像自己发威罢了。

大夫人气的直哆嗦,自然是发觉了女儿似乎和以往不同,以往的温黁,是不敢和自己对持的。她愤怒之余,想要重新树立自己的威仪,抬起手来就要打下去。

便是这个时候,听着温黁幽幽的说:“你敢打,我就整个府邸的走,整个京都的走,你不怕成为别人的笑话,我就不怕。”她说着,又嫣然一笑:“母亲这般优雅的簪缨世家女子,怎么会做出这样有辱门风的事情呢?”

大夫人的胸口起伏,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女儿会这个样子,但还真就不敢打下去。脸色阴沉着,嘴里叨咕着:“伶牙俐齿又如何?你若是个男子……”

“母亲怎么不把我生成男子?”她似笑非笑的打断,然后直接反问。整个人轻柔的就像是雾,叫人抓不住,可是在不经意之间,又幻化成了寒冰,迅速伤人。

也不想去看大夫人是什么样的反应,转身便离开了,脚步轻慢,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

当一个人不争的时候,其他人便会骑在头上。可当想争取自己权利的时候,那么就没有任何人,可以轻易的伤害自己。

温黁非常的高兴,在也没人能伤害自己了。当然,还是没人在乎自己,从始至终,没有人问那身上的伤还没愈合,舟车劳顿之下,会不会严重。

所幸的是自己也学会了不在乎,当一个人连自己都开始不在乎的时候,还会在乎谁?

大夫人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相比起人的脸,老天爷的脸倒是稳定多了。

外边的风雪停了,露出了阳光,洒在地面上,一层金辉非常的美丽。然而即便是今日看上去很暖和,也终究掩盖不了一点,那就是这还是一个风雪天,朔风吹雪透刀瘢。

这几日的天气,都是一般,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天空还是暗青色,门被缓缓的推开。

人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起了,婢女们不论天寒早晚,总是要比主子们苦上一些。

因为晚间寒冷,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不敢脱,其君生物钟一到,立即便醒了过来,去打来热水,用温帕子覆盖在自家小姐的眼睛上,叫人适应早起的难过。

也不知迷迷糊糊过了多久,温黁扯下帕子,透过幔帐隐隐约约瞧着其君还在忙碌,自个便爬了起来,擦拭干净脸蛋,做到梳妆镜前,自个梳头。

其君忙忙碌碌是去取了早饭回来,自从作一作,闹一闹,待遇也好了不少,至少这四菜一汤瞧着精致了许多,不是以往的糊弄了。

温黁那边也穿戴结束,芙蓉面,眉如柳,如描似削身材,不曾刻意的梳妆,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便有一种家中有女初成长的感觉。

原来褪去怯懦,这人已经是一个半大的女子了。

其君眨也不眨眼的盯着,笑着说:“小姐还是那个小姐,只是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温黁羞涩的摸了摸自己耳朵上带着的水滴状的银耳环,许是自己将耳坠带上了?她没有多想,只是用了早饭,携带着其君,来到府邸前。

马车和侍卫是早早备好的,只需身来就即可,两位小姐同乘一个车辇,因为是出远门才能做的马车,所以车身格外的大,即便是带上婢女,坐起来也很宽敞。

她在其君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掀开帘子一进去,便见温墨已经在里面了。冲着温柔的笑了笑,便径直坐下。

温墨斜睨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姐姐来的好早。”

人来的的确是有些晚,但听着对方不阴不阳的话,她只是含笑:“的确是来的有些早,尚且有些困倦呢。”说罢,便不在理会。

马车晃晃荡荡的开始行走,侍卫们骑马保护在两边,透过窗帘也看不见什么,不眠有些惋惜。

相比起温黁一门心思看外边景色的心情,另一个可没那么多的兴致。

温墨没有想到,这人竟然顺着杆子往上爬,脸色顿时不悦,一想到自己这次出行的目的,不由得恶从胆边生,包含恶意的开口:“姐姐这一次去,可是要求个平安?毕竟大夫人的眼皮子底下,都能伤着,也太危险了。”

她自然是清楚,什么钱嬷嬷虐待,分明是大夫人毒打,因为年纪大了,莫姨娘全都告诉了她,不由得越发幸灾乐祸。

温黁心中一颤,头也不抬,温声说:“这一次主要是给父亲求仕途平安,只要父亲平平安安,咱们这些做女儿的,反倒是退而求其次。妹妹去了之后,可要分得清楚主次,切莫本末倒置。”

温墨本来是想要戏弄一下对方,可不曾想,竟然被教训了,顿时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不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反驳什么,干脆当作没听见。

也就是这人气愤的时候,方才没瞧见,温黁的两颊火烧了起来,手下意识的捏住自己的衣裙,想到母亲的毒打,身上都跟着疼了起来。

马车陆陆续续走了小半天方才出了城,抵达城外山南,山方五百里,势极崇峻,山层盘秀峙,曲径萦纡,灵岳神溪。

站在这大自然与人类的鬼斧神工之下,不免感叹自己的渺小,也越发的心存敬畏。

温墨吃了一路上的颠簸,心情不好,只是草草的扫了一眼身边的景象,便低着头说:“这大过年的,哪位贵人这样不与人方便?”

五台山多半都是贵人前来上香的地方,前些日子就曾听说过,也不知哪位贵人来了,将寺院后面全都包下来,不许其他人进入。

即便是有人来烧香拜佛,晚上露宿也是在山脚下的清凉府,这来回一折腾就显得麻烦,故而来的人便很少,几乎没有。

温黁只当作听不见,径直往上走,为显诚心,这个地方都是需要自己往上爬的。

温墨却是横了对方一眼,似笑非笑:“父亲又不在这,这么着急的表孝心是给谁看的?”

温黁不恼不羞,微笑着说:“妹妹把孝心都表到了父亲那里,那就表里如一一些,侍卫们虽然都在山脚下,但保不齐就哪个耳目聪明,听到了,也看到了,妹妹这‘孝心’可别最后成了笑话。”

说完扬长而去,爬上台阶。

温墨的脸色红一块白一块,忍不住回望了一下山脚不远处的侍卫,冷哼一声,然后急匆匆地爬了上去。

正值冬季,地面上却被清扫得干干净净,这台阶一共有五千,清扫的如此仔细,该是寺内的小沙尼所为。

脚踩上去,每一步都很稳,这青玉的台阶,光是看着就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走完之后,只怕会凝神静气,心中安定。

正往前走着,温黁忽然听见有人唤自己,回过头去一瞧。

温墨正过来,杨妃色的蝴蝶绕花袖子抬了起来,瞧这架势,是要来拉自己的手。

那手修长,一看就知道没干过什么重活,指甲盖上面,还染着颜色。

看着那双染着鲜红豆蔻的手,温黁顿时不适,眉毛一皱,便躲开了。

本来也是寻常事,可不知怎么回事,温墨似乎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后跌去,亏得身边的婢女手疾眼快,一把将人拉住,但也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只是没有跌下去罢了。

温墨摔在了阶梯上,半天都没起来,哎哟哎哟叫着不停,疼的眼泪似乎都要落下来了,同时用眼睛瞪着人:“姐姐,你推我做什么?”

为了取信于人,这人也是真的狠心了,故意往后一仰,摔得很重,也当真是起不来了。

温黁见对方的举动,冷冷一笑,倒也不怕。

此时已经到了半山腰,不过底下是有侍卫看着的,想要泼一盆脏水,没有那么容易,毕竟也没有什么见证者。

即便是争论,也是各执一词而已。

自己难道会怕了不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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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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