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来到王后寝宫,看着对成贵妃的事情毫不知情的她还在向宫女询问穆玄在外的状况,他在门外停住了步伐。
宫女只说他们遇到大石封路,如今已经到东城了,对于他们路上遇到的事情宫女既不知道太多,也没有把遇险的消息告诉她,只要太子他们还活着就行。
宫女离开之后王才进去,喊走了所有人,纵使再不情愿,他还是问了那句话。
“你今日有没有给谁送什么东西?”
王后回忆一番,说:“只给你送了碗虫草鸡汤。”
王正放下一颗忧虑的心,欣喜尚未涌上心头,又听她说:“哦,还让人炖了桃胶糊给樊家送去,但是厨房做太多了,我也吃不下,宫女们也分不完,就送去给成贵妃的了。”
最后几个字犹如晴天霹雳让王瞠目结舌,他又强调一遍:“你确定送给成贵妃了?”
“嗯,让淮瑾送去的。”
王微微看向门外与杨继偶尔搭话的淮瑾,转过头来,带着警告的语气低声问:“你知道成贵妃被毒害了吗?”
“毒害?”王后的神情十分纯真,像是听见了一个陌生的词汇,七秒之后她的目光开始有了戾气,宛如一个癫狂的人突然扬起嘴角,瞪着眼睛,一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享受这个道德败坏的过程,嘴里念叨着,“死了?呵,终于死了!是我下的毒,聪明吧?”
“你在说什么?”王抓着她的双臂,恨不得多生一只手捂住她胡言乱语的嘴,再猛地将她摇醒,而不是就这样抓着她询问。
这些话可不能让别人听见!
她推开他的手,像个黄毛丫头一样说:“你不用告诉我,我知道是什么毒,说出来吓你一跳!是、、、、、、”她转身看着斜上方的梁木,抬手竖着一根手指画着很小的圈圈,像个淘气的孩子,就在她要说出毒药的名字的时候,脑中突然闪过的一个自己都看不清的画面让她心口一痛,眼前迷离一片,耳边同时嗡嗡作响,不论身边有没有人说话,总有一个低沉带着回音的金属音搅地她头痛。
“夫君、、、、、、”
“我在!”见她似是逃离了魔怔,他赶忙上前扶住她。
王后转身顺着他的手来到他怀中,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她伸手摸索,想知道身边是不是有个人,这个人是否是她的王。
“梓潼,你看见什么了?”王见她目光涣散,好似身处另一个世界,一摸她的手冰凉且颤抖,他赶忙冲门口喊道,“继,继!”
杨继闻声快步进去,看见王后已经站不住半躺在地上,他上前要给她诊脉的时候她突然收手推开王,摸着地面往后缩,如同前方有东西索命一般。
他们只能看见王后一会目光恐惧看着前方,一会儿头痛欲裂让她抱头哆嗦,只能听见她发出惊慌和疼痛的声音,连一句“别过来”都没有。
尘封的往事在王后脑中不断闪现,那夜兰娪产子,孩子的哭声如同一阵疾风转瞬即逝。
都说孩子命不好,刚出生就离世了,哀痛不过几日大家就沉浸在成妃诞下龙子的喜乐之中。
十几年后兰娪薨逝,其过程只有她和穆玄看见了。
“母后,我睡不着。”
那夜不知是守卫松懈,还是那人的武功太高,她带着八岁的穆玄去视角最好的地方赏月。
途经冷宫,他们听见这空置了几十年的冷宫里传来动静,听起来像是老鼠迁徙。
“母后,进去看看吧?”
他们看见屋里有两个被月光照射的身影,是一场谋杀的皮影戏!
她蒙住穆玄的嘴巴怕他害怕出声,下意识轻轻退步。
穆玄瞪着惊吓的眼睛,拉了拉她的衣袖,指了指角落里堆积的几个宫人,其中她最熟悉的就是昏厥的稻茈。
里面的人,是兰娪!
“好看吗?”
那个遮挡住冷白月光的身影是她的噩梦,那夜她就像现在这样恐惧,无助,头痛欲裂。
第二天醒来对于昨夜的事情她什么都不记得,内心深处的恐惧也好似从未存在过,她只听闻兰娪薨逝的消息,未曾注意到右手背上因被迫分离被穆玄抓出的三道指印。
最终王后昏厥才让杨继有机会诊脉,王问他:“不是说已经好转了吗?”
他说:“此等状况,恐怕要加大药量,但有致死的风险,需要人试药。”
“我来。”
杨继抬头看向王,他这般决心,倒是给杨继更大的压力了。
郧度让墨宝送来的药他已经收到了,如今药引数量有限,又要加大投入量,再等明年花开恐怕是奢望,他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治好这个根源尚未清晰的病,可以说思绪全无。
方煦收回了少卿的身份,身着官服庄严进宫面圣,请了一支禁军作为查案的协助,请的就是在杨家陵园遇见的那一支。
从王宫出来的时候偶遇了韵涟,方煦见她一脸好像早知道会遇见他却又没想到会是此刻的模样看着他,他让身旁的禁军先回去,自己来到了韵涟面前。
“好巧啊。”
“我听说、、、、、、”韵涟是听说少卿今日进宫面圣才在门口正前方十米远的位置等着他出来,她也不确定人呢都口中的少卿是真的那个还是假的那个。如今面对方煦,她还是不能直接告诉他,她就是来等他的。“你这么快就公开身份了吗?”
“罪魁祸首都逃了,我还要陪他玩猫抓老鼠吗?”
“成謦走了?”
“揣测。陪我逛逛吧,今日不聊旁人。”
韵涟莫名心头一阵汹涌,很快不太自在地转身,跟着他漫步。
“你都去多少地方待过?”
“大大小小,八个镇十个县吧。”
“和京城比如何呢?”
“自然比不得,京城有个你啊。”
韵涟突然哽咽,手有些发凉,脸有些发热,说话都不太自信了。
“我以为你穿上官服会正经一些。”
方煦瞄了一眼胸前的飞禽图案,问:“我不正经吗?”
不!
“我穿官服好看吗?”
韵涟一时羞怒,转身抬头瞪了他一眼,好像有点帅、、、、、、她没办法怒视他,只能假装打量观察一番,转身继续走着,说:“好看。”
我这是客观评价。
“你喜欢吗?”
“喜欢、、、、、、”韵涟就像一个被他在公堂上审问的人一样,被他的威严震慑,有问必答。意识到自己有点太直率了,她赶忙看向右边的店面,正巧经过一家胭脂铺,她顺手指着店名顺着前两个字道,“这家胭脂铺。”
韵涟潜逃一般进了胭脂铺,店家很热情接待。
“仇姑娘来了?真是许久未见你们白家的姑娘了,感觉生意都冷淡了许多呢,这次要些什么?”
“随便看看。”
“哦,给自己买的吧?来来来,这个。”店家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长条状的盒子,打开盖子里面整齐放着七个扁圆的胭脂瓶,每个瓶子的颜色都不相同,从左到右依次从白玉色渐变到金黄色再转蓝白到淡紫色。
光是这些精致小巧的瓶子就让人有种想全包的冲动,所以这家胭脂铺的生意是京城最好的,自白家两位小姐懒得换其他店铺只派人来这家之后,这家生意如日中天。
“这些都是冷热调的,特别适合仇姑娘这种冰山美人的气质。”
韵涟半带随意挑了两个打开闻闻看看,并没有选中哪一个。方煦扫了一眼,思虑了两分钟,拿了右边第三盒给她,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