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父亲
??出租车由繁华驶向衰败,高楼大厦被慢慢甩到后面,一片贫民窟映入眼帘。
周文君摇摇晃晃的走出出租车,此时她依然能感受到下体隐隐作痛,神情恍惚。
面对将要回到家,她又头疼了起来。
她一步一步的挪向自己的家,外边阳光刺眼,家里阴翳灰暗,几十步就能到家,她却像走了几十个世纪。
这是一个贫穷的地方,乡里之间的人却格外热情。
有人看到面色苍白的周文君,关心的问东问西,周文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王婶赵姑李奶奶,热情而且难打发。
很快,她就来到了自己的家,房屋挤在一排房子的中间,看不到太阳,顶部用破旧的石棉瓦盖着,显然会漏雨。
这是一个不是很大的房间,房间里阴暗潮湿,锅碗瓢盆混乱地放在地上,好像一个垃圾场。
“滚……你个贱女人,给老子生两个女娃有个毛用,一天还吃那么多粮食,有个屁用。”
刚进屋,周文君就听见一阵叫骂声,这显然是她的父亲又在打骂母亲。
“生女娃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吗?还不是你自己不行。”
出言的自然是周文君的妈妈,林香莲和周大刚生活这么多年,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但她从没有服过软。
“啪。”
“……去你妈的……还敢顶嘴,老子让你顶嘴……”
周大刚巨大的巴掌迅速挥在林香莲脸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有种就打死我,没用的东西,喝点酒就知道打老婆。”
林香莲嘴角溢出鲜血,开口骂道,捞起擀面杖,朝周大刚冲去。
“还敢打我,反了天了。”
周大刚不算人高马大,但对于女人来说,却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一把夺过擀面杖,朝林香莲身上砸去。
后者一介女流,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被抽飞出去,趴在地上扶着腰,大口的喘着气,睁着眼睛瞪着周大刚。
周大刚见状,立马上前,踩住林香莲,哐哐哐,又是摞了几棍。
很快,林香莲口中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
“爸爸,不要打妈妈,求你了,不要打妈妈。”
一个十二多岁的小女生,跑过来趴在林香莲身上,抱住周大刚的腿。
“滚……你他妈的和你妈一个贱样,生你这种女孩有个屁用,什么事都干不了。”
周大刚大吼一声,口中酒气喷涌,一脚把女孩踢到一边,而女孩被踢之后,痛的抱着肚子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文慧……”
周文君这才反应过来,跑过去,想扶起妹妹。
“尼玛币的,还敢回来,昨晚死那去了。”
周大刚这才看到周文君,转过身来,一手抓住周文君的头发,狠狠地踢上一脚,将她扔在一边。
“啊……”
周文君疼的叫了一声,肚子被踢上一脚,好像要撕裂一般。
“叫你妈逼啊……没用的东西。”
周大刚听见,又上前补了一脚,周文君只觉得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阴暗的房间里,两个女人躺在地上,周文慧看看姐姐和妈妈,再看看周大刚,好像看到了山野猛兽一般,大气不敢出一个。
周大刚看了一眼周围,不再说话,握着桌上的白酒瓶,狠狠地往下灌,酒气弥漫着整个房间。
很快,一瓶酒就被他喝完,周大刚还觉得不尽兴,将酒瓶摔到地上,碎渣四裂而去。他看了一眼屋子里,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啪嗒啪嗒……”
周大刚趿拉着人字拖,穿过破旧的街道,很快就钻进一个小房间里,房间里摆着一台桌子,桌子凌乱的摆着麻将。
只见周大刚一进门,一个满口黄牙的中年男子就开口道:“呦呦呦……刚哥怎么又来了,你还有钱吗?你的裤衩可不值钱,我们可不要。”
“黄板牙,你他妈的别给老子叫唤,老子有的是钱,继续,老子今天不可能赢不回来。”
周大刚瞪了一眼满口黄牙的男人,随手将钱扔在桌子上,叫道。
“哈哈哈,刚哥就是厉害,这么快就整到钱了,继续继续。”
旁边一贼眉鼠眼的青年朝黄板牙挤了挤眼睛道。
“六爷你说呢?”
黄板牙问向旁边的一老头。
“有钱嘛!我当然奉陪到底。”
老头眯上眼,鬼鬼一笑。
周大刚抽烟喝酒打麻将,无所不做,酗酒而且赌,说是一个人渣也不为过。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又投入到打麻将之中。
?天色就越来越暗,很快就到了晚上,贫民窟的夜晚,没有什么灯光,依旧是暗的可怕。
没有人愿意为了照明,而浪费没必要用的电。
也许只有一个地方还有光亮,正是周大刚赌博的地方。
他拿的钱已经输掉了一半,此刻正红着脸,无法自拔。
周家。
昏暗的房间里,周文君和林香莲都已经清醒,她们母子三人,依偎在一起,不停地留着眼泪。
“文君,文慧,是妈妈让你们受苦了。”
周妈妈心疼的抱着两个女儿,低声道。
“妈……”周文君周文慧叫了一声妈,低头痛哭。
周文君凌晨三点的时候惊醒,看到林香莲一如既往的早早就起来,轻掩住门,推上三轮车出去。凌晨的黑暗和寒冷,她已经习惯了。
贫穷的家境,嗜酒嗜赌如命的丈夫,两个正在上学的女儿。
林香莲承受了太多一个女人不该承受的。
她只有通过拼命赚钱,才能维持这个家庭,用她的生命来换钱。
凌晨的街道空旷无人,她已经司空见惯。
周文君躲在被子里哭的眼睛红红的,她知道林香莲早早起来批发蔬菜,手上是被烂菜腐蚀的伤口,厚厚的茧子,这个女人,为了家付出太多。
为了她们,林香莲拿命来换生存,挣的钱却被周大刚那个禽兽拿去赌,在一个腐蚀的家庭里,女人只有被动承受,这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
林香莲在菜市场,一个人搬货卸货,一斤菜赚不了几毛钱。而周大刚在赌桌上,往往是几百几百的输。
当她中午卖完菜回到家时,那个赌徒也输的差不多了,又回家要钱,日复一日,从没有尽头。
在人间,谁活着不像是一场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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