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赴宴
床头还开着一盏小台灯。
小草莓有这样的癖好,不喜欢黑暗,总要开着一盏灯睡觉。
我摸着怀里小家伙的头发,注视着她。
其实小草莓有些地方真的很像唐秋言。
比如说她的睫毛很长,像个小扇子一样扑闪扑闪。
其实,我一直觉得挺对不起小草莓。
虽然小草莓叫君思papa,但是她却知道她真正的爸爸不是君思。
其实,她对爸爸的概念很模糊,甚至地位及不上她最喜欢的维尼小熊。
而这些都是我造成的。
我没有给她一个正常的家庭,没有给她一个完美的成长环境。
“小草莓,你想要一个爸爸吗?”
我轻轻的问她。
“我要那个大的,最大的草莓蛋糕……好好吃……”
小草莓竟然接住我的话。
可是仔细一听,我却噗嗤一声笑了。
小家伙在说梦话呢。
我唯一欣慰的是,我给了她一个健康的身体,她没有像我小时候一样,备受疾病的折磨。
我翻了一个身,面朝着天花板。
已经快十一点了。
我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浴池里面传来水声。
唐秋言现在在外面,和我在同一个空间,同一个屋檐下面。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是在我梦中出现无数次的场景,真正实现的时候却恍如梦中。
我听着外面的点点声响,一点一点的想象着唐秋言现在在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外面就听不见一点声响了。
我想唐秋言肯定是睡了。
可是,我忽然想到外面什么都没有。
沙发上只有两个抱枕,连一条毛毯都没有。
虽是初夏,夜里还是有些料峭。
我一时心软。
小心翼翼的起身,从衣橱里拿出一条薄薄的毛毯,蹑手蹑脚的去开门。
小草莓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抱着她的大熊,并没有被我惊醒。
我慢慢的从身后将门关上,然后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客厅里没有灯光。
但是月光却隐隐的从落地的窗户中照进来。将这里映的有些亮堂。
我看见唐秋言就躺在沙发上。
他长手长脚的,窝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沙发里肯定不是很舒服。
但是转念一想,都是他活该,是他非要留下来的。
我轻轻的走过去,显然唐秋言已经睡着了,他的呼吸平稳而绵长。
即便是现在,看着他,我还是有那种一世安稳的感觉。
原来这么些年,他带给我的影响还是丝毫没有改变。
我将毛毯披在他的身上。
然后转身想走,可是又有些舍不得。
鬼使神差的,我就蹲在旁边开始端详唐秋言。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我觉得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细细的看过他了,像是隔了几个世纪一般。
唐秋言真的是一点没变啊,还是那样好看,那样掩饰不住的光华,那样完美,看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眼神一般。
我伸出手轻轻的触摸了一下他的睫毛。
竟然和我的小草莓一样长的,真是让人嫉妒。
唐秋言的脸上有些冰,尤其是他的嘴唇。
大约是在这冷空气中呆的久了。
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竟然不受控制的,自己的唇就亲亲的覆盖在他的唇上面。
我只是很想念他的味道,那种让我上瘾的淡淡的如兰一般的淡雅气息。
我没有想过后果,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就是有些难过。
我就是想吻吻他。
四年了,四年来我第一次离他这样近。
可是当我发现我在做什么时候,已经晚了,彻底的晚了。
唐秋言早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在月光的映衬下,尤为的俊美,却透着清寒。
此刻,他没有什么表情,就这样定定的看着我。
像是审视着一件物品,客观的,毫无感情的,没有任何表示的。
我猛然醒悟,才知道现在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么的离谱。
我像是被烫了一般站起来,看着任旧躺在沙发上的那个人。
不知所措。
我怎么会这样,我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太没有出息了,真是丢分丢到家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慌忙想逃。
还未跨出一步,被后面的人猛然扣住了手臂。
我整个人差点栽倒。
他的声音冷静透着一股凌厉:“唐秋诺,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我想我完了,我怎么就做出这种事情了呢。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该怎样去回答他。
我用力推开唐秋言就想往卧室里面跑。
唐秋言却没有打算这么轻易放过我,他几步跨过来,任旧拉住我的手臂。
他似乎生气了:“唐秋诺,你刚刚在做什么,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我没法,只好扬出一个笑脸,笑的讪讪的:“不好意思,误会,误会一场。”
唐秋言的眼中的怒气更甚,像是燎起了一场大火,但是随之而来又像是一场暴风雨将那大火湮灭,瞬间变得彻骨的冰冷:“误会?”
他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带着森森的阴寒:“你莫不是将我当成了君思?”
我觉得自己忽然找到了一个台阶,想都没有想,就一脚踏了上去。
“都怪我一时恍惚,你别放在心上!我和君思许久未见,是挺挂念他的。”
这两句话分开来没有什么不对,但是被我一起说出来就很有问题。
唐秋言的脸变得铁青。
但是他还是放开了我的手臂,随即嘴角竟然弯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君思到底是怎么待你的,把你饥渴成这样?到已经不管这个男人是谁的地步吗?”
这句话听的我很不舒服,但是我却没有同他犟嘴。
我甚至接着他的话笑的“不知廉耻”:“是啊,我也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的嘛。”
说罢,我讪然一笑,就转身。
我仍旧是动作很轻的进了卧室,我怕将小草莓吵醒。
可是,我却听到外面关门的声音。
我知道,唐秋言走了。
真是挺讽刺的一件事情,再次见面,我就给他留下一个水性杨花的印象。
他说:已经到不管对方是谁的地步了吗?
但是他不知道,只是因为对方是你,我才会恍惚。
唯有是你!
我不知道这么晚他要去哪里,其实我也一直没有想通,他原本赖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猜心太累,所以我不猜。
明明床头还亮着一盏灯,我走过去的时候,却还被放着的藤椅磕了手脚。
一个人疼的龇牙咧嘴,连眼泪都差点要掉出来。
唐秋诺!你真的很没有出息。
只是因为刚刚唐秋言喊了一声“唐秋诺”,你就乱成这样!
见我以后,他明明叫我墨小姐,或者墨子情,可是刚刚他叫我唐秋诺,那独独属于他的称呼。
可是,现在却听不出原本的亲昵……
我原本以为唐秋言肯定对我失望透顶,那么他以后便不会刻意出现在我的面前。
谁知道,再次见面也不过就是第二天中午。
当然还有我的恩师,白石。
白石唐秋言也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
十九岁那年,唐秋言从英国回来忽然转学去我们学校,那时候,连子霜都告诉我,他是仰慕白石之名。
当然,后来,我知道了,他是为了我。
“小情啊,我想你们应该认识,他几年前在我手上呆过一阵子,虽不长久,但也算是你师兄。”
导师对我和唐秋言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就算是上学的时候也从不关心学生的私人生活。
唐秋言在他的手上呆的时间不长,又无故中途离开学校,他还以为我们不熟悉。
“师兄,好久不见。”
我装作久别重逢一般相遇的场景,应该就是如此打招呼吧。
“哪有好久,昨天晚上不就见过了,师妹真是善忘啊。”
唐秋言拆我的台。
“哦~,原来你们昨天就见过了,在哪里见的?”导师淡笑着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偶遇而已,当时只以为是路人甲,没认出师兄真是抱歉了,师兄不会是生气了吧?”
反正我也是不怎么配合。
导师哈哈大笑:“能遇到那就是缘分,正好他有事找你。”
我问:“什么事情?”
“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说。”
席间,导师告诉我唐秋言要买我二十幅画,说什么用来装修什么新买房子的门面。
“他喜欢你的风格,能受到这样的肯定,我倒也替你高兴。”导师说。
他又不是鉴赏家,为什么要受到他的肯定。
我不怎么承这份情,说:“你要多少,就去我的画廊挑吧。”
“抱歉,我更相信你现在的水准,作画之人不都有句格言,最好的作品永远是下一幅。”唐秋言斯文浅笑。
我沉默了一会说:“多长时间?”
“我一周以后要回国,所以最好在一周内完成。”
唐秋言明显是为难人。
我是神仙吗?一副精细的作品怎么可能那么快。
但是我却笑:“没有问题,一天也可以。”
随便画点东西,那还不容易。
“师妹不是要随便画画来应付我吧,我出的价钱可不低,你要保证我物有所值。”
“小情对作画一向很有自尊心,这一点你可以绝对放心。”
导师倒是一脸自豪的为我打包票。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唐秋言装作松了一口气一般。
吃完一顿饭,离开的时候,我终于忍无可忍。
“唐秋言,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可不会无知到觉得你是因为真心想买我的画。”
他明明是存心为难我。
“那你说我若不是买你的画,我是来找你做什么?”
唐秋言倒是轻而易举的把问题推到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