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掌律司 时值判官
顿时,许栩双手伸出,衣衫抖动。数不清的寒光从其双手中被凌厉的真气包裹着迸发而出,光看上去就让人头皮发麻,真被打中,不得成了筛子才怪。
这种由四象境高手打出的透劲极强的暗器是极其可怕的,一般的护体真气稍微薄弱点便要饮恨当场,况且唐门本就暗器起家,深谙此道,还有独门的心经功法与之相辅相成。毕竟蜀地唐门暗器、毒、丹药天下一绝不是凭空捏造而来的,当然了现在说的蜀地唐门而是单指蜀州的唐门了。
花姬本不想过多理会许栩,一个初入四象境的武夫明知自己已经两仪境的大宗师修为还敢从蜀州一直追寻自此肯定有所依仗,而且像唐门这样的弟子根本从不近身厮杀,凭借着独特的轻功与各种暗器,再加上各种无色无味的奇毒,所以一般人根本也不愿与唐门结仇,不然说不准哪天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可俗话说得好哪有女人不爱美的,花姬闻得许栩出言辱骂自己是老妖婆,心中那是一个气,愤懑至极,本身只是靠护体真气防御的当下也不管刑提在场,二话不说,血玫瑰飘转而出,不杀许栩难消心头之恨,漫天血色花朵飘舞出手更是凌厉几分。
虽然自己已三十有三,但是凭借着高深的修为本就有着驻颜长寿之效,加上自己底子本身就好其实与二十岁出头女子容颜无异。哪怕说不上倾国倾城,也算得上风姿卓越了,论姿色,论相貌,花姬一直都是底气十足的,可今天却被骂做老妖婆,如何不气。
别说,这许栩骂的真毒,气的花姬脸上一阵紫,一阵青的。
刑提也是头痛,你惹她干嘛。
噼里啪啦,兵器声响起,暗器漫天飞舞透着寒光与杀气向花姬飘洒而去,暗器与凝气化实的血色花朵不断的碰撞,发出乒乓的金属声音。许栩人影闪烁,各种各样暗器与手法层出不穷,犹如死亡之舞。
众人本欲上前搭手帮忙,但在刑提的暗示下全都原地不动。
观战之人,无不心中暗叹,这唐门层出不穷的暗器再加上独特的步法轻功,简直就是艺术。人的名树的影,唐门终究是传承数百年的大门派,这许栩的唐门圣手也不是浪得虚名,深得唐门功法的精髓,尽得其师吴太青的真传,欠缺的只有更为高深的修为和磨练了。
众人心中仍然清楚,要杀花姬虞螓巧那是痴人说梦。许栩还是有些莽撞了,现已两仪境大宗师的花姬恐怕普天之下能杀花姬的少之又少了,除非一些老妖怪重出江湖。
见许栩步法轻功独特,灵巧多变,迅捷如雷,隐隐都有了残影,躲过了花姬几次重击。在一朵朵血花之间穿梭而过,不断的以暗器袭扰花姬,根本不与花姬硬碰,使得花姬无处使力。
要说花姬的凶名可不是捡来的,那可是在六年前就凭借着一身四象境修为就掀起了整个江湖的腥风血雨。只见花姬三花聚顶而动,周护全身,以心神锁识四周,挡住了四面八方飞来的柳叶刀、金钱镖、梅花针、雷公钻……
蓦地,花姬眼中精芒一闪而逝,找到了许栩的真气运转换气时的落脚点,数朵血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隙而出,携披靡之威,直取许栩胸膛。
许栩大惊,哪能料到花姬眼光如此毒辣,抓住自己真气运转间隙时的破绽。
许栩知道一旦被花姬这两仪境修为的大宗师一击得手,接下来任自己十八般武艺也是回天无力,迎来的必是狂风骤雨般的凌厉攻势,再无生还希望。
许栩当下咬牙,一脸坚毅,丝毫无惧。右手袖口抖落一纯白如雪之物,动作隐晦无人发觉,暗器之道精髓就在这个“暗”之上。细看此物则是一小巧玲珑玉质短箭,只有巴掌大小,却杀气逼人,摄人心魄。
就在许栩准备以命换命之时,一人伴随着厉喝声出手救下了许栩。
“花姬,莫非你还要反了不成,在这京城是龙你也要给我盘着。”
不是别人,正是审死判官刑提,刑提一旁观战不可谓不清楚,眼见血玫瑰杀向许栩,当机立断右手抚背取下所负之盒,挡在血玫瑰前面。
就在刑提出手之前,花姬两仪境大宗师的修为已经感到了一丝心惊危险,准备收手闪避。这下又见判笔盒,横阻在许栩身前,花姬顿时面色剧变,她敢杀现场所有人,包括刑提,可却唯独不敢碎了此盒。
此盒花姬不但有所耳闻,而且还在六年前见过,当年掌律司前司长计青离奉命收拢自己的时候就见过此盒被计青离背负在身。朝廷掌律司司长也叫时值判官,祭出判官笔定一人罪时,那人面临的将会是比江湖更可怕的事情,就是大乾王朝倾举国豢养的高境界供奉武夫追杀,江湖亦有悬赏。
时间追杀令通缉令什么的与之相比不过尔尔,掌律司间接代表的就是乾帝的武功之威。
江湖戏传:碎盒判笔出,缘定三重罪。一笔写生死,一笔断阴阳,一笔送轮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能逃得了影龙卫的追杀,更逃不了那位的追杀。
当然判笔不是刑提想动就能动的,判笔总共在大乾朝历史上出现过两次,至于为何不能随意动用恐怕只有掌律司历代司长和乾帝知晓,据说是代价极大,非常人所能承受,不然历代掌律司司长岂不是无法无天了,这也是乾帝为防止掌律司滥用职权。
花姬一直使血玫瑰到近前见刑提要执意要保许栩便冷哼一声,果断收手,不敢触这霉头。她不怕刑提,不怕江湖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但是怕这个天下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江湖再大,大不过王土;修为再高,高不出这个天下。这是规矩,不单是江湖的规矩,也不单是朝廷的规矩。而是莫家王室与天下的规矩,掌律司判笔谁都不想见,包括时值判官。至少现至如今,无能敢胆大包天亲自碎盒请判笔。
“江湖事江湖了,刑大人莫非忘了太祖皇帝当年定下的规矩,圣口金玉,天命所归。”
花姬脸色阴冷的望向刑提,不知道在想什么。
刑提朝着皇宫拱手道:“花姬所言自是无错,太祖皇帝当年也是靠江湖豪杰相助才打下了大乾的江山,而后更没有忘本去马踏江湖。刑某自然也不敢违背太祖旨意,私用职权,假公济私。”
“那刑大人何故阻我,莫非想只身插手江湖事?”花姬深色稍有缓和。
“花姬,哦不,虞小姐您说笑了,且不说于理不合,就算我想插手,说实话加上蓝先生的两仪境大宗师的实力想要留下您估计也是损失惨重吧。”刑提朝花姬拱了拱手道。
“哼!”花姬一副知道就好的样子。
刑提不以为然的笑道:“他们或许不清楚,但是我掌律司中的档案存档可将您当年江湖事迹记载的一清二楚,您当年的辉煌历史,可谓不得了啊。”
花姬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废话就别多说了,说吧,为什么阻我。丑话说在前面,你的面子不够,计青离在的话我倒是乐意考虑。”
听此言,许栩,刘叔,柳铭,言木四人都皱了皱眉。在京都,帝令不出,凭着掌律司司长的名号可以说横着走了,显然花姬所言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刑提仿佛知道花姬会这么说,也不动怒,常年在官场打交道早就变得古井无波,语气缓缓变得严肃道:“我面子当然不够,但是你在这京城大乾的律法你就是要讲,四象境修为以上在京城动手者,情节严重者,杀无赦。”
最后三个字语气森然果决,不怒自威,刑提冷笑着看向花姬。
“哦,刑大人执意如此?”花姬漫不经心的问道,但是语气也越来越冷。
“法不可违。”
“那我仍要杀他还有他们呢!”花姬指了下许栩接着又指向柳铭言木一干人。
刑提皱眉冷声道:“那虞小姐大可一试,你今天要是能走出京城,我掌律司刑提的头送给你当球踢。”
说完,判笔盒横列前方,面无惧色,一副你花姬大可试试的样子。
这下花姬还真没话说,花姬低眉暗自思忖着对策。
花姬思量再三,变脸“噗嗤”一笑道:“刑大人说笑了,再借给小女子十个胆子也不敢啊。既然刑大人开口奴家这次就饶了他们狗命,留着下次再取,刑大人后会有期哦。”
话音未落,花姬便已没入黑夜当中。
还未等众人松口气,变听蓝谷急促道:“小心!!!”
只见一朵血色的花朵在花姬离开的位置急速旋转升高变大,突然,“嘭”的一声炸开。
众人匆忙防护之下不及,受了不大不小的伤,弄的灰头土脸。
许栩自认不敌,考虑再三,也并没有追去,谢过刑提,便与刑提一起去查看柳铭等人伤势。
“今夜多谢刑大人援手相助,不然……”柳铭向刑提拱了拱手道。
“维护京城治安,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倒是我来晚了,让你们有了性命之忧,反倒是我的失职,幸好赶上了。”刑提连忙摆手抱歉道,继续问道:“几位伤势如何?”
蓝谷查看了下柳铭、言木、刘叔,以及三位护法柯堂、顾云和关月都受了不轻的内伤,估计还得调养一段时间,以免留下隐患。
祸福相依,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刘叔隐隐已经有了突破的迹象,伤好之后两仪境大宗师修为指日可待。
许栩沉吟道:“本以为盗我唐门至宝也就是一个四象境的蟊贼,后来到了这才知道原来是已经突破至两仪境大宗师的花姬。我技不如人,没能夺回观音柳得赶紧回去和我师父述命。这观音柳被那花姬拿去,还不知得伤了多少人性命。”
言木拍了拍许栩肩头:“许兄放心,按照今晚这迹象花姬肯定不会把观音柳拿去造福于民的,再说这玩意也没办法造福于民。”
众人对言木的大实话深以为然,许栩也是苦笑不已。
“我说许兄,你唐门不是防卫的及其严密嘛,怎么这么重要的东西还能被盗了。”刑提一语中的,问到了点子上,不愧是当差的。
许栩想了想道:“按理说是不会出现这样的差错了,门内有问题,我师父已经在查了。”
“有内奸?”众人疑惑道,这种事情还能发生在唐门,据说唐门门规森严,自从蜀州归属大乾之后,唐门一直在江湖上保持中立,不问江湖事。
许栩点了点头:“恩,而且最起码应该是长老级别的,不然根本接触不到宗门的机密。”
“恩……许兄,要不我帮你把唐门观音柳被盗的消息传出去?”柳铭看向许栩,也是一脸忧愁,毕竟观音柳这东西杀力太惊人了,两仪境遇到都要掉层皮,伤害可想而知。
许栩想了想:“也好,那就劳烦柳兄的商会帮忙了,不然单单靠我们唐门,消息传播还是太慢。”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其中缘由。如果不把观音柳被盗的消息传出去,万一花姬用观音柳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那唐门可背了一个天大的黑锅。真是黄泥进档,没味也臭了。
“既然如此,那我花楼也略尽绵力。”言木也出力帮忙。
“你们倒好,我反而成了无用人。”刑提自嘲的笑道。
他可不能借朝廷发文,那可就滑天下之大稽了,市井小道又太慢。
“刑大人其实可以帮忙的,难道刑大人忘了江帮辰白那死黑子,抢了我万通商会什么货物了吗?”柳铭坏笑的看向刑提,几人哈哈大笑,唯有许栩一头雾水。
“那就谢过各位了,许某先行告辞,耽误不得。”许栩朝大家拱了拱手,便已离开了。
其余也没多说,便都散了。刑提瞥了眼言木身上一半新鲜的血迹,还有袖口一些因为时间过长略显发黑的血迹,又稍微凑鼻子闻了闻味道,不动声色的也告辞离开了。
等众人都离去过后言木和柳铭在书房中聊了很久才离开,自然也就留宿在了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