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险象环生

“我需要几十年的领悟，才能到达今天这个地步。可想不到你不过三十岁的模样，就已是大境界。”雪花婆婆说道。

“走到这一步，我所花费的手段，也跟您一样。”孙彦亮笑了笑，“成为一名真正的四星师要太久时间了，所以我等不及了。”

“你竟牵了时间契约？为何要自断前程......”雪花婆婆说到一半，又点点头，“你堕入魔道已深，也难怪会做出此疯狂举止。”

“很疯狂？你以为我将智城搅成一团，只是因为疯狂？”孙彦亮望了望孤寂的圆月，红色的眼瞳越发耀眼，“这个世界被神的规则束缚，当神再度降临人世时，有谁能与之一战？只有最强者。神行者，还是解密者，或者守护者？他们限制着这个世界的发展，不允许人们选择更多可能性。”

“神行者的当世强者，已经足够和神抗衡。而你们不过是一群国际暴徒，每个人都是戴罪之身，每个人被世界抛弃过，所以总想颠覆这个世界，并且建立新的秩序。”雪花婆婆说道。

“不正是如此吗？”孙彦亮笑了笑，“蝼蚁的生命，并没有存在的意义。他们不懂星辰的光芒，只知道土壤的温度和湿度。”

“废话少说！”雪花婆婆怒不可遏。

神印——寒星惊天地

三十六道柱状白气沿着祭坛的四周喷薄而出，如同大浪淘沙一般，将偌大的祭坛区域湮没，孙彦亮只觉寒气逼人，才发现所有石柱都缠上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寒冰。雪花婆婆一个弹指间，三十六道超低温的寒气如万丈白龙，聚拢冲向了孙彦亮。

“砰！”白气冲撞形成了一团高浓度的能量风暴，层层寒冰像爆开了一般，迅速累积成几十座冰峰，连地面也被穿出几个深洞，洞下是三百米的地平线。

“好强的力量！”隔了祭坛老远的捕灵师们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冷冽之气，心中一惊。

饶是白气蛮横冲撞，有一道黑色光球还是挤开了所有的寒流冰峰，和四周的能量风暴产生正面碰撞。在黑色光球下，露出孙彦亮的样貌，他的黑色教士服已被冰流凝固成白色。

“果然厉害啊，婆婆。”孙彦亮笑道。

“这股黑色能量，不该是你身上的吧。”雪花婆婆诧异道，包括孙彦亮的黑坤，以及护体黑气，都让她回忆起了某个恐怖的老头。

“我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容器，有人度了这口气给我，让我续命几年罢了。”孙彦亮说着，衣袖里钻出了更多的黑波，将周围的光球猛地击碎。

“白洞到底是何方神圣？”雪花婆婆驾着一团烟雾，疾速冲向了黑手。

“每个人抱着每个人的目的，来到了白洞。有人为变强，有人要征服世界，有人要毁灭世界，世界上疯子那么多，他们掌握了做出选择的机会。而普通人安逸地待在家里，不思进取，却要谴责一个疯子的理想。”孙彦亮也正面迎击雪花婆婆。

“砰！”二人拳掌相碰，掀起一股飓风洪流，又将地面削平了一层厚度。

“说了那么多，你都未曾说过自己的梦想。”雪花婆婆说道。

“如果我是我，我希望世界和平，没有杀戮，没有战争。”孙彦亮的回答让人诧异，当他的眼神由温润的黑色转为血腥的红色时，“但我是一个容器，我要夺取所有人的灵魂和梦想。”

“我的前辈蛰伏智城十年，改变了智城的经济政治格局，并借助各路势力，抓取了众多神印标本，却始终无法找到一个兼容性的神印。”

“所以我们放弃了寻找最完美神印的决策，而是决定搜寻最有兼容性质的人体。当我看见南宫夜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是那个祭品。”

“我杀了他在风铃城的伙伴，逼迫他来智城锤炼体魄，不惜牺牲白洞成员的生命，用爱情和友情的力量让他成长。我就是一个掌控人性发展的魔鬼，他的一切都如我掌控。”

“可是，他太强了，强的出乎我意料。打败白洞的成员，打败了法王周道理，打败陈若，逃过敌对学院联盟的攻击，甚至脱离了十万傀儡的抓捕。他甚至让我开始嫉妒他的天赋。可事实上，南宫夜跟我是一样的，我是容器，而他不过是一具任人操控的傀儡。”

听了孙彦亮的话，雪狐婆婆摇头道：

“南宫夜与你不同，他成功逃出了密林结界，他打败了‘一刀流’石三浪，他没有成为祭品的机会。”

“这可不一定。”孙彦亮的目光飘向天空的红色圆月，“他一定会来的。”

孙彦亮的话让雪花婆婆一愣。

另一边，几十道陨炎从天而降，在地面形成了大大小小的高温火泥坑，危险的光芒藏在表面淤泥之下，一旦有谁贸然陷了进去，就会被陨炎烧成灰烬。

有一道影子在火坑边缘急速行走，他的态度如此从容，没有一次踩中火焰区域，而且是在被身后壮汉追击的情况下。

“安晓明，你怎么像过街老鼠，抱头逃窜？”朱文涛甩手放出一道火石流，却无法命中安晓明，只在他身后留下一点爆炸波。

“朱文涛，倘若你有胆量，便跟我近身搏斗。”安晓明回以嘲笑，他右手里的光球一直瞄准朱文涛的死门，软绵绵的左手因为无法聚集能量，无法支起防护罩将火石流挡住，所以他只能跑跳躲闪火石泥的攻击。

“要是挨上一球，我的命可就没了。”朱文涛冷笑，突然张大嘴，吐出一道泥流，金色之火凝聚在泥流之下。

当火泥流喷溅在地面上时，发起“呲”的剧烈反应，安晓明刚想躲开，却错估了喷溅出的火泥范围，当有数道灼热火泥喷向他时，他只能放出一颗光球，“嗡！”强大的排斥力将火泥吹得老远。

就在这一空挡，朱文涛的攻击再一次来袭，他的火石泥化作九天翔龙，九道灿烂火流从多个角度奔袭安晓明。

“受死吧！”朱文涛兴奋地喊道。

安晓明的神色不见慌张，事实上他的左手已经恢复了三成，而朱文涛的攻击虽然难缠，但是他的力量后劲不足，体力已跟不上。只要挡下这一次攻击，安晓明就决定全力出手，将手里的光球一次性释放。

“爸爸！”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让安晓明愣了下。

他回过头，看见一个少年飞奔而来，全身带着伤痕，但眼里带着急切和愤怒。他的额头同样有一道剑符。

“安歌，你怎么来了？”安晓明大惊。

神印——排斥

安歌双手合十，空中顿时现出一股无形的阻力，想要将朱文涛的九龙火流推离父亲的身边。

“既然你儿子都送上门来了，就一起火葬吧。”朱文涛说道，手一挥，九龙火流的轨迹登时变化，从安晓明的身边绕开，冲向了安歌。

“安歌，危险！你挡不住的！”安晓明心急如焚，右手的光球甩了出去，在安歌的头顶瞬间集结成圆形气罩，将所有的火流石悉数震开。

“再来！”朱文涛一次不中，再次释放一颗陨炎石，冲着安歌而去。安晓明当机立断，跑上前将安歌抱住，同时右手最后一颗光球弹了出去，刚好击散了陨炎，灼人的火浪被一股坚强的力量挡在外头。

虽然用光了能量弹，安晓明错失了反击的机会，但只要儿子没事，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看不出来，安捕灵师还挺爱儿子的。”一道阴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让安晓明心道不妙，正要将身后的假安歌推开，但是对方的手已经放在了他的背上。

神印——陨炎

高温的掌心猛地爆出一道冲击波，火浪席卷着安晓明，将他丢了出去。后者倒地翻滚了数十米，才停住退势，一股火热之气直冲肺腑，最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你是......”安晓明挣扎着站起，看向眼前两个身高两米、头发金黄、长相一模一样的朱文涛，“难道你的真实能力是分身？”

“他的能力当然不是分身。”出手偷袭的朱文涛，突然又幻化作安歌的模样，“您应该见过我吧，安捕灵师。”她的声音变成了女声，柔媚中带着一丝戏谑。

“原来是千面玉狐林芳，连敌人的神印能力都足以模仿四成。世人说千金难见你真面，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最爱干伪装偷袭的卑鄙女人。”安晓明冷冷道，“当年没少害死我多少兄弟，这笔账还没算清，你就敢跑出来为非作歹。”

千面玉狐啧啧摇头：“安大哥，您对我还真是恨之入骨呢。着了我的道，还敢说这么大言不惭的话。”

安晓明还要再说，朱文涛突然出手，一记火拳钻进了他的排斥屏障，将他狠狠击飞出去。安晓明的身体几度翻滚，最后竟险险掉入地底穿洞，幸好他的手及时按住了边缘，而身体已经在高空中摇荡。

“如何，到底是你先掉下去。”朱文涛看见他落魄样，不由得意说道，他表面装扮出的帝王嗜血姿态，在此刻变成了卑劣的落井下石的小人。

安晓明冷笑一声：“能让两位三星师联手，我安某也算有幸。”

“我是小女子，没必要遵循你们男人单挑的原则吧？”千面玉狐林芳扭着腰，过来看了一眼安晓明，“顺便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女儿已经被抓到祭坛上了，很快她就会成为黑手的祭品了。”

“什么！”听到这句话，安晓明的眼睛猛地瞪大，他奋力想要向上攀爬，“你们这群畜生！”

朱文涛一脚踩中他的手掌，脚掌死命扭转，让安晓明痛得发抖。

“下地狱吧。”朱文涛冷笑着抬起了脚。

在捕灵师和灵警战场的中间，生长出了无数蓝色藤蔓，如果从上空看，藤蔓隐隐形成了一圈又一圈包围阵。这些藤蔓极具生命力，像章鱼的触手一般扭动，原本松软适中的土壤，也因为被吸取养分而逐渐变了颜色。而且藤蔓上的倒钩刺角，能够一瞬间割破能力者的皮肤，吸取能量和血液。

风书仁闲庭信步在藤蔓之中，手里拿了一瓶绿色丹药。他瞄了眼藤蔓阵的中央，笑道：

“北境五虎，好大的名气，说不得实力也就二星级别。真是没用啊。还有堂堂校卫队队长黄峰，连老夫三招龙蔓也接不住。”

藤蔓阵的中央有一道散发酸性毒烟的酸液圈，将肆意生长的藤蔓阻止在区域外。黄峰坐在酸液圈里，两只手布满了血迹，似被什么东西啃咬抓爬过，留下了深深浅浅的伤口。而在他身后有五道虚弱的黑烟，那是接近晕厥的北境五虎。

诚如风书仁所言，北境五虎的实力水分过大，完全没有三星级别的战斗力，但能将北境五虎击溃，也足见对手是一名强者。

黄峰缓缓睁开双眼，稍微平缓的呼吸随即又变得急促。冷汗一滴滴地从额头和脑门渗出。

他已经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和慌乱，他只能用最基本的丹田吐息法来维持自己的气不会因此散掉。

风书仁慢慢走近，没有急着出手，似乎是和黄峰玩心理战，猫抓耗子一般，让耗子始终处于崩溃的边缘。

黄峰确实是三星级的实力，也有能力和风书仁一战分高下，可当风书仁吃下了几颗自己炼出来的圣元丹，他的实力涨了数倍，只用一招龙蔓就将北境五虎穿肠挂肚、重伤不起，而黄峰的全身皮肤已被藤蔓的毒刺毒牙咬中，剧烈的疼痛让他只能选择撤退。

可风书仁没有给他们逃跑的机会，一道如迷宫般的蛇蔓阵，将黄峰困住了。

“我要将你的手掌割下来，放进低温实验室收藏。”风书仁阴邪地笑道，他拨开面前的藤蔓，看到已经动弹不得的黄峰。

“放心，老夫一定会将你的肉体价值发挥到最大。”他朝黄峰走近，四周的蛇蔓开始朝黄峰移动。

“可恶......”黄峰的心里闪过最后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