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老蒜干姜

【第1节】～老姜～

卫侯听说李雷无故杀人，吃了一惊：“为什么？”

“因为大哥怀疑她是内候的人！”

“怀疑？”卫侯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仅仅是怀疑一个人、就要把她杀了吗？真是造孽！——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儿子想拦了，可那时候大哥太凶，我也，也怀疑她确实在偷听，所以……”

“糊涂！”这是李淮能想出的、最能表达气愤的一个词，“内候的人全是死士，根本不会等到你们动手，若说是外候倒有可能！但漫说这只是猜测，即便就是内候或外候，你们伤了她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真是糊涂！”

气的卫侯又重复了一句！

李晟忙俯身应道：“是，孩儿记下了！……只是事情已经出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淮起身走了走，背着手沉吟着说道：“我昔日的幕僚王寅，现在正在萧愝面前得宠，也与薛相相交甚密。我有意通过他，暂时化解一下萧愝的戾气！”

“此一时彼一时。这个人离开父亲多年，还可靠吗？”

卫侯冷笑了下说：“他昔日在我帐下时，曾待他不薄，后来转在魏朝为官、就跟为父疏远了。可见这是个小人！

然而小人自有小人的好处：就比如一只野猫，喂它一口肉、它即可围你转半天。为父深知此人好色，前日就已经飞鸽传书给李应，让他不拘花钱多少、往青楼物色一个上好的女子送于王寅。以李应之干练，恐怕王寅此时早已软玉满怀了！”

“哦！”

李晟轻轻舒缓了下眉头。

他见父侯事事早有安排，料想无法劝他反魏了，忙起身告退，拿着剑悄悄离开了帅府。

琳娘这才从廊柱后闪身出来，望着李晟远去的背影，眼眸中闪现出异样的神情。

【第2节】～～

皇帝萧愝独坐在勤政殿，一边悠然的品着香茗，一边翻阅内阁送来的表章和奏疏。

这几天尽是好消息，燕国纳土归降、南边各国借策立太子进贡称臣、波斯和大食也争着遣使入魏，共结盟好！

现在唯一还不肯臣服的，只有西域诸国！

魏皇沉思着端起茶喝了一口。

这时太监武恩呈上一封奏章：“陛下，大鸿胪慕容国舅送来燕国国书：燕君遣使送来了王子慕容骏入朝为质。还有良马三十匹、人参鹿茸十箱，美女十名。并专门献给皇后娘娘狐裘、貂裘、东海明珠若干。请陛下御览！”

萧愝兴致大起，伸手接过国书；武恩又拿出一封奏章：“西凉军都督、卫侯李淮上疏陛下：西凉民穷兵疲，缺马少粮，暂时不宜作战。希望推迟到两年之后再说。”

萧愝打开略略一看，随手扔到了一边！

——这位老搭档并没有如他所料，接到备战命令后即刻请缨出兵、或拒不执行命令，而是大言特言西北兵马疲敝、自己浑身伤痛，大有“廉颇老矣”的味道，来了个“绵里藏针”！

那么，有脾气总比没脾气好捉摸，有态度总比没态度好对付！

萧愝当即命令武恩：“传旨，宣薛骞觐见。”

“遵旨！”

武恩出去不一会儿，丞相薛骞宣进了勤政殿，向皇帝躬身行礼：“臣，薛骞见驾！吾皇万岁！”

“爱卿平身，赐座。”

说声赐座，有两个小太监抬过来一把椅子，薛骞谢座之后挨着皇帝坐了下来。魏主说：“慕容圭的使臣可是到了？”

薛骞躬身答道：“回陛下：昨日就到了。因为未逢大朝，礼物已经由礼部登记入库，陛下跟娘娘随时可以过目；入朝为质的燕国世子慕容骏，暂时在馆驿中安置。按照礼仪，陛下是否在早朝时见他一见？”

萧愝冷哼了一声：“苟延残喘之国，抱头鼠窜之辈，难当国礼，不见也罢！”

皇帝的傲慢使薛骞为之一震，忙躬身说道：“是。——那么以陛下圣意，将质子在何处安置？”

“以你之见呢？”

“……慕容骏年仅十岁，是燕君次子，与太子殿下同庚。以臣愚见，是否令他和清闲侯李蓟一起伴读东宫？”

“胡人野蛮成性，怎么好让他跟太子在一起呢！”

“北国人愚直，从小与殿下朝夕相处、就会认太子殿下为主人；长大以后若能送他归国继位为君、那么燕国就可以生生世世为奴为仆了！”

魏皇这才点了下头允奏，让大监高怀佑去办这个事儿，然后又把卫侯的表章拿给薛骞看。

封疆大吏的奏章一般是秘疏上陈的，内阁无权拆阅，所以薛骞原本不知道所为何事；打开才知道，原来是卫侯“撂挑子”！不由哂然一笑：“卫侯老矣！”

萧愝漫不经心的端起茶盏，说：“卿也这样认为？”

薛骞略一沉思说：“卫侯已经年近不惑，在外驻守多年却久不经战阵，马努刀钝、已是无牙之虎无爪之鹰了，不是老了又是什么？”

萧愝略起身在殿里走了几步，蓦然回头说道：“内阁拟旨：西凉都督李淮，抗旨违命，贻误战机。着削去封国、降为列侯，即刻回京；敕命其子李雷暂代西凉都督，即刻整军备战，限两年之内收服永昌！”

“臣遵旨！”薛骞忙辞别圣驾，回议政堂拟旨去了。

萧愝走到御案旁，随手又拿起卫侯的奏疏看了一看，轻舒一口气。

这时外面忽传：“皇后娘娘到！”

声音未落、皇后慕容子鸢神情款款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挥袍袖屛退了所有人，然后坐在萧愝面前，新手拿起了李淮的奏章，问：“李淮书里怎么说？”

萧愝皱了皱眉说：“这厮油滑似鱼，以后恐难为我所用！”说完定定的瞅着慕容。

慕容皇后打开奏章略略一看，扣在桌子上说：“李淮老成持重，倒不足为虑；只是他那两个儿子，陛下若要用时就要加些小心了！”

萧愝靠在龙椅上思忖了下说：“莫非内候西北有消息来吗？”

皇后似是而非的转脸望着他说：“内候已经很久不管这些事了。不过我刚听说了一件事：外候的一个人在李雷府中失踪了，不知真假，你可以找安郡王问问。——臣妾告退！”说完起身、依旧昂然而去。

魏主眼瞅着强势的皇后离开大殿，暗自一叹！

尽管他不怀疑子鸢的忠诚，但总这么高高在上的样子、也的确是让人无语啊！想到这里他不免又暗恨萧洪：这家伙打仗、护卫是把好手，让他领导外候却乱七八糟，居然让皇后亲自来打了自己的脸！

魏主一时气恼，坐到御案后亲笔写了一份诏书，加盖玉玺后喊来武恩：“传诏：命兵部八百里加急前往河西，封苏彦超为镇西将军、都督河西诸路军事，赐白旄黄钺；西凉都督府降为总兵府、李雷代领总兵，受镇西将军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