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不快乐
苏兴想转身离开,却发现自己的目光根本无法从他身上移开。只见他站在那里侃侃而谈,时而沉着严肃,时而微露笑颜。
这时罗子熙的目光也从窗户飘出来。苏兴顿觉一股火辣辣的热流涌上面颊。她急忙躲开了。
正在讲课的罗子熙看到了教室外的苏兴,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她有着一双让他在地狱里都能看到光明的眼睛。他匆匆讲完课后,就跑出教室去找她,但是她的影子却早已消失在空空的走廊里。
罗子熙开车在马路上慢慢地行驶着,随着车子的缓缓移动,他的目光也在四处寻觅着。突然他的眼睛亮了,他看到了苏兴。他刚想停车叫她时,发现她走进了一家面包店里。
苏兴从大学出来后,一个人失落地在路上走着。她走进了路边的这家面包店,是因为她看到了卉卉。
只见卉卉把包装好的蛋糕递给一位顾客,她穿着店里的制服,化着妆。
她居然在这家面包店打工!
苏兴走进店里,直奔柜台。
“卉卉,你怎么在这里打工,你们老板是谁?”
卉卉看到苏兴,先是一愣,后来客气地向她笑笑。
“请问你要买什么?”
“我说叫你们老板出来,聘请童工,这是在虐待儿童,这是犯法。”
苏兴忍不住喊了出来,她带着火气的声音引起了周围几个客人的注意。卉卉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僵硬的尴尬。
“我在上班,请你不要影响我工作。”
“你们老板不出来,我就不走!”
在气头上的苏兴全然不顾别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后来他们的经理出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本地人,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Isak。
“苏兴,很高兴再见到你!”Isak还是一贯的热情。
苏兴却一脸疑惑。
“为什么卉卉在这里上班?她才十三岁,你们不知道吗?你们怎么能骗一个孩子打工呢?”
她的话让他们两个面面相觑。
为了不影响顾客,经理让苏兴去了办公室,Isak也跟着进去了。老板正式和苏兴自我介绍。原来他是Isak的一个朋友,卉卉来这里上班也是Isak介绍的。Isak说那次苏兴在商场和卉卉吵架后,第二天他又在商场看到了卉卉,就和她聊了几句。
“我看得出来,卉卉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她去商场是找你呢!她说她也想打工。我看她是真心想工作,后来我就介绍她来这里。”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苏兴质问道。
“对不起,我有义务遵守对卉卉的承诺。”
听了他的话,苏兴心中五味杂陈,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Isak还说在这里初中生是可以打工的,但是一天不能超过五个小时。
“作为她母亲,我反对她打工,请你们还是找其他人吧,她现在主要任务是学习。”苏兴坚定地说道。
“我觉得你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你应该和她好好谈一谈。”
“我会和她谈的。”
等苏兴从办公室出来后,看到卉卉要下班回家。但她没有理苏兴,背着书包自己往车站走了。
“卉卉,我们好好谈一谈。”苏兴追上她。
“如果你想让我回国,那是不可能的。”
“你不回国也可以,但是必须。。。”
“如果让我放弃打工,也是不可能的。”卉卉头也不回的说着。
“卉卉,你现在还小,应该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苏兴上前拽住了她。
“妈,算我求你了,我的事请你以后别管了,我不小了,我打工就是要证明我能自己养活自己,你还是好好打算一下你自己的未来吧。”
这时公交车来了,卉卉推开苏兴,就直接上了车。苏兴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汽车越驶越远,她感觉自己离这个世界也越来越远。
那刻罗子熙也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在他眼里,她像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无助。他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他没有勇气去问她,他怕打碎了她最后的尊严,而彻底失去她。
她慢慢地走远了,但她的影子却越来越清晰,像是一道闪电击中了他,劈开了他藏在内心深处的罗网,这些年蛰伏在那里的悔恨和痛苦像是泄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把他淹没。
这些年来在父母的一再请求下,他也试着交往了两个女朋友,但约会两次后,就成为了偶尔一起吃顿饭的朋友。认识他的人都叫他变色龙,对朋友有情有义,唯独对女人铁面无情。他知道自己心里确是有堵铜墙铁壁,它封住了通往他内心的路。
他一直以为那扇墙会跟着他了却余生,直到那天他再次见到苏兴。他可以对其他女人冷酷无情,在他们面前镇定自若,但唯独在她面前,他似乎连自己的呼吸都无法控制,但是她的冷静沉着,甚至是冷酷绝情,更是让他乱了心跳,她明显地在拒绝他,逃避他。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老弟,今天晚上去不了你那里了。今天刚去见了律师,一堆文件要处理。后天我去德国出差,酒你给我留着。”
打电话的是冯博群,他是罗子熙在斯洛格唯一的朋友。罗子熙到斯洛格第一年就认识了他,那时他也刚从北京来到斯洛格,罗子熙曾说认识冯博群是他在斯洛格最大的收获。
本来他们约好那天晚上小喝两口。
罗子熙略有些遗憾,“还是因为房子的事?”
冯博群长叹一声,“没办法了,中头彩了,没想到第一次在斯洛格租房,居然还能钓到一个无赖!真是请佛容易送佛难啊!”
冯博群是一名电子工程师,在一家上市公司就职。他妻子在银行上班,是个理财高手。他们在斯洛格奋斗了这些年,挣来了三套房,一套是现在自己住的独立洋房,一套两室一厅的小型公寓,另外一套是在山里的度假屋。其中的小型公寓租给了一个本地人。他表面上看着人模人样,穿着倜傥,言谈得体。没想到却是个领着社会低保的老无赖,住了五个月,才给了一个月的房租。开始他还好声好气地和冯博群解释并承诺一定会补交房租,后来竟然不理不睬,还理直气壮地赖在那里不走了。
冯博群继续抱怨道,“我把律师和警察厅的门槛都踢破了,这里的办事效率和方式真是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房客不交房租,房东居然还不能让他走人,还得尊重他的人权,隐私权。真妈|的服了。”
罗子熙也感慨道,“在这个重人权,保护弱者的社会,做穷人比富人幸福。”
“不说他了,晦气!你呢?英国的面试如何?有消息了吗?”
想到面试,罗子熙的心微微一颤,去英国XX大学执教是他这几年的奋斗目标,前些日子为了面试和试讲,他付出了很多心血。其实他知道在所有的申请者里,到目前为止他的综合实力是最强的。这对于他来说本该是个好消息,但是现在他犹豫了。
“还没有消息。”
“我对你有信心,等你好消息!回头见。”
全挪威人期待的国庆节终于到了,卡狼早就给店里所有人都打了预防针,说国庆节那天是店里最忙的一天,也是他最担心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