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先锋营(四)
炎黄心焰被愁佬土鼠还有几个人的呼唤声叫醒。
见炎黄心焰睁开眼睛,愁佬关切的问道:“小宗主,你没什么事吧?”
炎黄心焰感觉浑身酸痛不已的说道:“怎么了?”
“叫你好半天才醒。”愁佬说道:“我们要去教军场列队了,迟到要受责罚,快拿上你的剑包。”
炎黄心焰赶紧支撑着起来,愁佬和土鼠赶紧搀扶起他。
“小宗主,听我一句,晚上不要去练剑了,太累,第二天怎么能起的来。”愁佬说道。
“什么!”炎黄心焰一听,瞪大眼睛说道:“练剑!”
“是呀,我这人觉轻,一有动静就醒,昨晚大家都睡下了,你突然起来,拿起你的剑包,就要出帐,我见状问你去干什么,你转过头说“练剑”,你当时的样子很凶,眉毛都是立起来的,我吓得没敢劝阻你。”
土鼠小心的说道:“早上叫你不醒,我就和他们说了这事。”
“我出去了多久?”炎黄心焰微皱眉头问道。
“差不多两个时辰吧。”土鼠说道:“你回来的时候,我也醒了,觉轻吗。”
炎黄心焰心想难道是他又觉醒了,一定是昨晚那个姓氏‘法连’又刺激到他了,如果天天晚上不睡觉去练四个小时的剑,自己的小身板能不能扛的住,可就不好说了。又一转念,去他的螺丝钉,办法总比问题多,先不管他了,去看看今天都有什么阵仗再说。
想到这,炎黄心焰拿起剑包背在身上,一咬牙说道:“走,我们去教军场。”
愁佬带路,众人紧随其后,走向教军场。
炎黄心焰虽然大力二力的搀扶,但每迈一步都让炎黄心焰的大腿疼痛难耐,他知道这是突然运动过量造成的肌肉酸疼,自己初中时第一次参加学校长跑队的晨练,第二天腿痛的走路都困难,心里大骂独孤鸿羽,这老小子不知道还要害自己多久,自己对他真是无计可施。
清晨的的教军场还有些寒凉,一队队衣着各异的杂兵在土舍长的带领下分列在教军场上。
说是教军场,不过是一块相对平坦的赤沙地,靠近围栏的地方有一个夯实的赤土堆,愁佬伸手一指赤土堆还向炎黄心焰介绍那是‘点将台’,炎黄心焰点了点头,心想这‘点将台’还不如学校的观礼台气派,他向台上望过去,‘点将台’上站着十几个人,最前边站着三个人,个头由矮到高的排列着,最矮的‘白矮猪’征兵官班得在左,年青甲士在中间,最高的大胡子壮汉在右。
炎黄心焰看到中间的年青人和自己的年岁差不多,消瘦的身形与脸庞,穿着明晃晃的甲胄,头盔上还插着一根羽毛。
“我出自武尉的羽林郎,南宫玉贺,现在任你们的大都统。”中间的年青人率先朗声说道。
“什么意思?”炎黄心焰小声问愁佬。
“羽林郞,是九品。”愁佬小声说道。
“大都统呢?”炎黄心焰说道。
“先锋营最大的官,在千年战场上,指挥我们打仗。”愁佬小声的说。
“以后,你们听我的号令,违令者轻则鞭笞,重点处死示众。”南宫玉贺继续说道:“听清楚了吗?”
“是,我们愿听大都统号令。”有人带头喊道,其它人随声附和。
听到先锋营的众人高声回应,年青的南宫玉贺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笔,肥头大耳的班得也跟着陪笑。
炎黄心焰看着南宫玉贺头盔上插着的黑白双色羽毛,心想头上插个鸟毛就了不起了吗,一帮贪官污吏。
“听好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声震教军场。
炎黄心焰看到班得与南宫玉贺被这吼声,吓得一哆嗦,心里觉得好笑,看向发出这声吼的人,正在站在南宫玉贺左手边的大胡子布衣壮汉。
“我是先锋营总教头,尉迟山达,只要你们还在先锋营,就由我训练。”大胡子壮汉瞪着他的一对大环眼说道:“在训练的时候,我的话就是你们必须服从的军令。”
“没有品级。”愁佬小声说道:“是个小吏。”
“由土舍长带头向你们的右侧跑,开始!”尉迟山达一声令下。
所有先锋营的杂兵,呼呼啦啦的绕着教军场跑了起来,一阵沙土飞扬。
班得和南宫玉贺对练兵之事,无有兴趣,喝退左右,两人回身坐在大椅上,交头接耳的密聊起来。
炎黄心焰跑了几步,感觉腿如铅坠沉重,而且疼痛难耐,左腿还抽筯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土鼠手急眼快,一下扶住了炎黄心焰。
“小宗主,现在可不是掉队的时候。”愁佬架起炎黄心焰的一只胳膊说道:“要是被落下,那会被逐出先锋营的。”
“你们俩扶着小宗主跑。”土鼠一指大力二力说道。
这群人中就这兄弟俩最强壮了,炎黄心焰也注意到这两兄弟,身上粗布衣遮不住的地方,肌肉都鼓着包,一看就是重体力出身,吃苦耐劳型。
大力二力对视一眼,觉得这是个还土鼠和炎黄心焰人情的机会,随即答应一声,架起炎黄心焰。
炎黄心焰被大力二力一左一右架起胳膊,几乎是抬起脚来跑着。
“我来领跑。”愁佬窜到队伍前边对着炎黄心焰说道。
愁佬在前边故意放缓了脚步,他心知这种跑圈没完没了,拼的是时间,耗的是体力,跑得越快体力下降越快,就会有掉队的危险,那样就会被赶出营地。
炎黄心焰的队伍跑动的速度降了下来,其它有经验的土舍长看在眼里,也逐渐放缓脚步。
总教头尉迟山达看在眼里,心想这帮人刚开始训练就敢偷懒,以后可怎么打仗,大喝一声:“跑得这么慢,你们没昨晚上没吃饭吗?”
浑身疼痛的炎黄心焰一听这话,心头火起,大声回道。“是,昨晚没吃饭。”
“停!”尉迟山达大声说道。
跑圈的队伍停了脚步,都看着尉迟山达。
“谁说的,出来!”尉迟山达怒吼道,他没想到有人赶顶他的嘴。
愁佬回过身,想拦住炎黄心焰,可炎黄心焰挣脱开大力二力忍痛迈步来到队伍外,与尉迟山达对视。
先锋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炎黄心焰的身上,这个看起来年龄不大,更像是一个的青衣文士,而他的言行则有勇士的味道。
“你真有胆。”尉迟山达的大环眼瞪着炎黄心焰说道:“敢在我这捣乱,有好果子给你吃。”
“我只是实话实说,先锋营的兵昨晚都没吃上饭。”炎黄心焰仰头说道:“我们长途跋涉而来,又冻又饿的挨了一宿,怎么能跑的快。”
炎黄心焰几句话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大家看着炎黄心焰的目光热切起来。
尉迟山达猛的扭头怒目看向大都统南宫玉贺,南宫玉贺顺势扭头看向征兵官班得。
班得打开小折扇,快速的扇了几下自己的肥头大耳,想着对策。
尉迟山达盯着班得大声说道:“班得大人,那天大帐内公子镜平特意叮嘱要让先锋营的士兵必须一日三饱餐,你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吧。”
班得脸上硬挤出干笑,无言以对的打着哈哈。
大都统南宫玉贺斜着眼不满的看着班得小声说道:“哼!有这等事,怎么不提前和我说。”
班得笑哈哈的回道:“昨晚大人忙着,不便打扰,你看这事……”
一听班得这么说,南宫玉贺的瘦脸不自然的抽动了几下,对尉迟山达说道:“算了,尉迟大人,班得大人可能是疏忽了。”
“南宫大人,你可知道,班得大人这么做,是在苛虐士兵。”尉迟山达说道:“我要上报公子镜平。”
班得的笑脸僵住了,他知道大事不好,赶紧伸手扽了两下南宫忠明的衣襟。
南宫玉贺明白这是班得让自己救他,提高了声音说道:“尉迟大人,这点小事,不用上报了吧,必竟大家以后还要供事。”
“就是要供事,才必须要把这件事情上报,确保以后不发生这种饿士兵的事。”尉迟山达义正言辞的说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炎黄心焰听后,点了点头,心想尉迟山达是个正直的人,跟他说话时,不能再豪横了。
“不必了,尉迟大人。”一个声音从点将台的右侧响起。
众人目光望去,一个身穿宝蓝色锦衣的老者,迈步向点将台上走去,炎黄心焰一见此人出现,一股热血上涌,心跳加速,右手不听自己使唤的猛然向右手侧握去,可是什么也没抓到,炎黄心焰的小动作被愁佬看在眼里。
南宫玉贺和班得一见来人,赶紧从椅子上起身,迎了上去。
老者几步上了点将台,南宫玉贺,尉迟山达,班得几人躬身向老者一拱手,口称:“法连大人。”
这位被称为法连大人的老者也一拱手,回礼道:“各位大人。”
法连大人转身面向先锋营的杂兵,这法连大人发眉须皆白,两个麻花长辫了垂于胸前,脸庞消瘦,两道鹰翅眉下,一双冷漠无情的蛇眼,透出那么一股不善。
“这些流民荒人不服管教已久,让他们乖乖的听命打仗,没那么容易,是我下的命令,饿他们一夜,消解一下他们的荒野劲,让他们听话,老实点。”法连大人高声说道:“有利于尉迟大人训教”
“这……”尉迟山达还想说什么。
“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法连大人打断尉迟山达的话不容质疑的说道,之后口气又缓和说道:“这种小事不足挂齿,还是让公子们省点心吧。”
大都统南宫玉贺和征兵官班得赶紧陪着笑脸,连声称是。
尉迟山达轻叹一声,明白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听命于人,双目下垂说道:“是,法连大人。”
法连大人听到自己满意的答复,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随即目光一转盯上了站在场地中央的炎黄心焰。
炎黄心焰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睛也迎上法连大人的那道目光,没有躲闪,没有退缩,没有畏惧,就那样针尖对麦芒的迎上去,炎黄心焰知道,如果你不敢正视对方的目光,那么你在心里层面已经输了,这是自己从小学到高中几百次的打架中,换来的经验。仿佛心有所感,炎黄心焰一时恍惚,身体摇晃了一下,他的心中出现一个‘声音’:“鹰蛇剑·法连那锋,八大名剑之一,。”声音过后,那股恍惚的感觉消失,炎黄心焰又清明过来,站稳身形。炎黄心焰现在知道盯着他的这个法连大人叫法连那锋,还是一个什么八大名剑,听着挺高大上的样子。
法连那锋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与自己对视,目光瞬间变得阴冷起来,炎黄心焰感觉到了法连那锋目光中的锐利杀意,直戳心底,后脊背一阵阵发凉,难到这就是,被称为八大名剑之一法连那锋的气场,相隔这么远,也能影响到自己,一滴冷汗从炎黄心焰的额头流下,他伸手擦了一下,目光与法连那锋的目光错开。
法连那锋也收回了目光,不屑的哼了一声,心想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怎么能跟一个荒地流兵计较,太无聊了。
总教头尉迟山达见法连提锋看向炎黄心焰的目光不善,他心里喜欢这个敢讲真话的青衣文士,跟自己对脾气,高声喊道:“先锋营的士兵们,吃早饭的时间到了,出发!”
教军场上一阵欢呼,愁佬趁机带着众人将炎黄心焰裹进队伍,刚才白发眉须老者与小宗主对视,他可都看在眼里,那可不是友善。
他们簇拥着炎黄心焰与杂兵们一起涌向不远的食肆大账。
法连那锋见事情已解决,即使尉迟山达上报也不会对已方有什么影响,说道:“我还有要事,各位大人,告辞了。”
南宫玉贺和班得赶紧说道:“法连大人,请。”
法连那锋一拱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尉迟山达只能皱眉看着。
“刚才那个刺头,知道是谁吗?”大都统南宫玉贺扭头对征兵官班得说道。
“炎黄心焰。”征兵官班得说道。
南宫玉贺愣了一下说道:“一位宗主!”
“放心了,他家即无官也无爵,一个半途而废的太学参赞而已。”班得满不在乎的说道。
南宫玉贺听后,脸上现出阴险的笑容说道:“哦!这等刺头,打仗的时候,应该把他放在最前头,到时候提醒我一下。”
“那是,那是。”班得陪笑着说道。
南宫玉贺的那张小白脸咯咯的笑着,一扭头,看见尉迟山达面有怒意的瞪着一双大环眼看向自己。
“我的意思是,有勇气的人应该放在前边,打仗的时候能提升士气。”南宫玉贺收起笑容说道。
“南宫大人费心了。”尉迟山达说道:“打仗的时候,我们一定追随在都统大人身后。”
“这……”南宫玉贺脸上僵住了,他可没打算冲锋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