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令人窒息的故事2
阴睿望了一眼家里,才发现这个不是家。只是一个提供睡觉、休息的场所,没有合照,没有烟火气,没有吵闹声。孩子们在阴睿在家的时候,几乎是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也会使用一切手段避免跟这位冷漠的父亲独处。
阴睿猛地想起了颖儿。这是唯一一个想要救赎自己的女人。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姓氏就是一种诅咒。
尚丽!对,还有尚丽。阴睿突然阴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尚丽吸引。那种放手生活的洒脱态度,这辈子他是做不到了。随心所欲,也是一种天赋。
他独自一人坐在阳台上,面对着客厅,发出阵阵笑声,渐渐地眼泪流了下来,笑声越来越大,回荡在空空的客厅里。
韩博斜着眼打量着马国阴。这个人在他印象里,只是一个认识的亲戚罢了,没什么太多的印象。除了那次,他泪流满面的跟吕雪英谈话时的委屈样子。
不过韩博也没什么好怕的,他示意马国阴松开自己的手链,他要喝桌上的水。
“我老了。”马国阴摇着头说着,拿着水瓶走到韩博面前,拧开瓶盖朝他嘴里灌。“那个水泥人是谁?”
“是真的韩博!”韩博咂嘴,露出解脱的表情,“这时候水才是最好喝的。”
“什么意思?”马国阴看着韩博,一脸诧异。
“这三十几年前,我突然消失的原因,是我的生意出现了问题。张正德和我联手做的生意。”
“你们有一起做过生意?”
韩博瞥了一眼马国阴,接着说:
“也对,你们都只知道张正德翻修老宅,挖出大批黄金,却不知道这一批资金其实是我们通过别的渠道获得的。”
“什么途径?”马国阴惊恐地看着韩博,他猜到了来源,却不敢说出口。
“你非要说出来吗?”韩博摇摇头,“贩毒、赌博和帮人过境。都是一些违法的买卖。很多年前起,我就叫韩博了,不是你印象中的张正廉。”
“那,那个水泥人,是怎么回事?”
韩博语气凛冽的说着:
“他是最开始带张正德入行的人。也是最快被张正德干掉的人。他不喜欢有反骨的人,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死得其所了。毕竟,张正德搞了这么大的动静出来,一手用黑钱创立了红菱。虽说起源有点不厚道吧,也洗白了这些年......”
“你怎么会在老宅被囚禁?”马国阴打断韩博那奚落的语气,“你应该不会......”
“无可奉告!”韩博恶狠狠的望着马国阴。“你只用知道你能知道的事。”
马国阴跟韩博对视了一会儿,他笑出了声。吕老太多年来一直在找这个小儿子,杳无音讯。如果她知道是张正德囚禁了张正廉,这该是一出多么好的戏啊。
生日会!对,就是生日会。
“一碗水是端不平的,家庭中养育孩子最大的谎言是一碗水端平,我也是为人父母的人,我知道端不平。”马国阴凑近看着韩博,“之后后面你被正德囚禁起来,也不难猜。无非是因为钱或者女人,兄弟反目,你在无戒备的情况下,被他捉住了,想要折磨你。那么,他的死呢?”
韩博被马国阴这番话吸引,他毫不掩饰的向马国阴投去赞叹的眼光。
“还以为你们这些老家伙,在家里过舒服日子过习惯了,思想已经生锈了呢?”
“舒服的日子存在于梦想中,任何人都有他必须承受的苦难。”马国阴感叹着。
“他的死,或许跟我有关吧。”韩博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被人察觉的哀伤。“最开始他通过折磨,在我身上发泄,后来逐渐跟我交谈,最后变成交心。斯德哥摩心理!”韩博摇摇头。
“最后,你趁机杀了他?”马国阴难以置信。
“我不是唯一一个。但我给的是致命伤,肉毒毒素。至于他身上的淤青,是他活该!”韩博双眼充血,开始激动起来。“姚南萍就不能像一般女人那样吗?忍气吞声。任何妻子被人强奸后的反应,应该是极力掩饰。可他非要跟张正德闹。张正德好笑得很,亲手奉上自己的妻子......那次我好不容易逃了出去,遇上了晓静......”
马国阴的嘴巴张得很大,已经到了震惊的地步。
“我本来想,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可......张正德,张正德抓我和晓静,他每次对她的施暴,都要来这里跟我炫耀一番。我恨,我恨!为了取得他的信任,你根本不会懂,我做了多少事?他就是个恶魔,这种死法对于他,太便宜了。”
最终以平静的口吻收场。想到张正德最终变成冰冷地尸体,躺在火葬场里,韩博内心就燃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
马国阴半天说不出话。他听到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恐惧支配着他的情绪,而握在手上的车钥匙让他回到了现实。
这一切跟我无关!马国阴这样想着。
对啊,他要的,刚好可以利用这一切得到。他的安稳生活指日可待。
“吕老太下周要过生日。很多很都会来,是阴睿、阴瑶姐妹俩策划的。到时候,你会出现,这对我有帮助。”
“真高兴,我还能帮人呢。”韩博长舒一口气,“晓静会来吗?”
“我可以让她来。”马国阴站起身离开了。
马国阴关上门,从裤兜里拿出正在录音的手机,点击结束。这段录音有更好的用途。
姚南萍拿着装着红菱财务报表的电脑出去,换了一脸沉默的表情回来。
祁特坐在客厅,楼上卧室里的衣物他都收拾好了。他看了一眼姚南萍脸上的表情,已经要摊牌了。没必要关心。
“阴睿怎么想的?给那个老太婆过生日?”她看着祁特无动无衷,凑到祁特跟前。
祁特抽开姚南萍的手,放下了手里的书,一脸严肃的说:
“我们需要谈一谈。”
“怎么了?”姚南萍惊吓到了。
“楼上我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我今晚会搬走。”
姚南萍的脸色瞬间变换,一股容易发现的怒火充斥着整间屋子。
“为了那个女人是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个女人的过往。她有什么给你,钱?”姚南萍抓起手边的包,太过激动以至于手一直抖动。她拿出钱包,抽出所有的现金,全部放在祁特的怀里,还有一些卡。
“这些,她能给你?还有你的工作室,哈?”姚南萍又开始尖叫。
“你从来不谈这些事。总是偷偷地掌握着身边所有人的秘密,把人逼到角落后,用最丑陋的话恐吓。以前,是这样,现在一样没改!或许,你放弃装卸工是对他最好的祝福,至少在他以前的记忆中,你还是美好的!”祁特的语气毫不退让。
“不许你提起他!”姚南萍怒吼。“你没有资格提他!”
“是啊!我没有资格。”祁特猛地站起身,上楼拿下自己的行李。“我受够你了!”
姚南萍爆发出阵阵尖笑:
“早几年前你怎么没有这个骨气,啊?你以为袁培丽还会要你吗?不会!她怀孕了,她有了新生活,你是一个外来人。”
祁特冷笑了一声,他只是看着姚南萍不停的摇头,一副失望至极的表情。
“除了钱,你没有任何人陪伴。除了钱。我一秒钟都不想再待在你身边。”
祁特拿着包,手脚麻利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