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理当如此!
陈北抬头看向李安泰。
良久,他才开口:这个病人我必须治。
不治,违反仙山鬼门十二针传人的规矩,就只能师父一样,活不过当晚!
若是孑然一身,在被妻子背叛之后,死了又如何?
但陈北还有女儿晨晨!
陈圣先生,不要让我为难,我很讨厌为难我的人!
李安泰目光锐利如刀,气势逼人,若是普通人,绝难承受这种上位者给的压力。
但陈北神色如初,没有任何改变。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也能理解李安泰的心情。
所以,片刻后,他便淡淡道:我师父不可能失手,其中定有隐情。
吴岩一言不发,坐在香薰之后,闭目养神,似乎不屑回答这种问题。
倒是李安泰被陈北一言说的有些七上八下,想了想,他立刻转头看了一眼手下。
手下立刻拿起手机再拨了一个电话。
又是十来分钟后,手下回来直接开口对陈北道:我们查不到任何隐情。
李安泰是什么人,他的资源之多,常人无法想象,只要他愿意,他能在一天内,把这一百年内所有人的信息都查个底掉!
现在他的手下说查不到隐情,那就是没有隐情。
陈北微微皱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辩解。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立刻去治李安泰的弟弟,治好了,一切谣言不攻自破。
但,李安泰能允许吗?
李安泰脸上已经露出了不耐之色,但他还在克制:陈圣先生,我希望你能有自知之明!
他的手下则是直接上前,站位逼人:陈圣先生,请您跟我们离开,我想,你不想伤到您的孩子吧!
陈北还抱着晨晨,晨晨现在倒是没睡了,但她仿佛知道父亲在做重要的事,所以在陈北怀中非常安静,不过她也能感受到陈北处境不妙,眼神畏惧。
陈北眉头紧皱,僵持几秒,眼看李安泰的手下就要动粗时,忽然眉头舒展开来:我可以证明我师父的医术没有错!
呵!
吴岩忽然发出轻笑。
李安泰则是不耐烦道:带他出去!
手下立刻伸手抓向陈北,但陈北又道:以你的实力,再找一个和你弟弟相同病症的人,应该用不了多久!
听到这话,李安泰明白了陈北的意思,他当即抬手。
手下见状,放弃陈北,转身出去。
不到三分钟,手下回来对李安泰道:老板,我们运气很好,这个医院就有个同样病症的病人,已经送到了门外!
陈圣先生,那就照你的办法来,你在门外的病人身上试试,如果可以的话,再来治我弟弟!
李安泰的语气稍微软化了些。
陈北没有拒绝的余地。
病房门打开,又一个病人被护士推了进来,这个病房很大,两个病床丝毫不挤,甚至显得有些空旷。
新病人是一个女孩,看起来才十八左右,不施粉黛却依然美丽无暇,是少有的美人,而她此刻昏睡在病床上,秀眉微蹙,我见犹怜。
又是一条人命啊!
吴岩开口,带着轻蔑,似乎还有些悲天悯人。
李安泰却面不改色,没有半点心软。
一条普通人的命而已,没了也不用放在心上!
而他之所以还愿意给陈北机会,是因为吴岩虽然能治他弟弟的病,但却只有五十的把握,不如陈北说的那般,可以轻松治好。
所以,他必须完整确认陈北的确是浪得虚名,才会允许吴岩出手。
我开始了!
陈北过去看了一眼病人,确认症状后,当即开口说到,像是在给众人提醒。
吴岩依然懒得睁眼,李安泰却立刻瞪大了眼睛。
一旁的手下则是上来想要抱走晨晨,免得陈北分心。
谁知陈北却回头瞪了那手下一眼。
手下讪讪,退了回去。
陈北一手抱着晨晨,另一手则是掀开病人身上的被子和腹部的衣物。
师父,他要朝病人腹部施针!
吴岩身旁的年轻人,低声对吴岩说到。
吴岩冷笑不已:当年也是如此,那个治死人的女娃,也是从腹部开始施针,各种医理说的头头是道,震慑四座,除老夫之外,无人敢触其锋芒,众人还怒斥于我,结果呢?病人死了!众人才又视我如神!
年轻人听得心驰神往,还不忘记连连吹捧!
陈北却仿佛没听到一半,在病人平坦光洁的小腹上看了几眼后,旋即手指一绕,仿佛什么法术一样,一丝银光乍射,再定眼看去,他的指尖,竟然就捏上了一根长长的银针!
和普通银针不一样,他的银针似乎要更长也更细几分。
他拿针了?什么针!是不是当年那女娃子治死人的那种长针,表面还微黑?
吴岩闭眼侧目问。
年轻人正要张口,谁知就在这时,一直逆来顺受的陈北,忽然开口:原来你没有开天眼,我以为你开了天眼,不用睁眼,就能看到一切呢!
吴岩不轻易睁眼,倒不是说他有病,而是他保持自己威严的手段,显得自己厉害,深不可测,听起来很傻,但不知多少人看到他这幅模样,都不需要他出手,就将他奉为座上宾!
谁知一直温吞的陈北,在这时竟敢出言讽刺!
吴岩眼角一抽,差点忍不住睁眼。
但最后,他还是没有睁眼,只是一声冷笑:虚名小儿这是连心都虚了,所以发怒,就如门前恶狗,只能以狂吠退敌!
师父说的是!
年轻人连连附和,原来这年轻人是吴岩的徒弟。
我说话就是门前恶狗,但从我进这个病房开始,你说的话,至少是我两倍,那你是什么?看门恶狗都不如的流浪野狗?
陈北再次开口,居然寸步不退。
李安泰一旁看的明白,本来陈北是不想多费口舌,可耐不住吴岩一口一个当年那治死人的女娃说陈北的师父,换做泥菩萨都该发火了!
吴岩被陈北两句话堵得不知说什么好,好一阵后,才重重一哼:哼,和当年那治死人的女娃一样牙尖嘴利,老夫不屑与你计较!
不屑?还是不敢?
陈北目光发寒,居然步步紧逼。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师父说不屑就是不屑,你废话个什么东西,治你的病吧!
火药味越来越浓,徒弟有些耐不住了,跳了出来。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你眼中还有没有尊长,我和你师父说话,你不乖乖跪下听讲就罢了,还敢跳出来?
陈北眉头一挑,不怒而威,一时间,竟摄住了吴岩的徒弟,使得对方嗫嚅半天都说不敢再出声。
好好好,这可是你让老夫计较的,那你想怎么个计较法?
吴岩怒极反笑。
陈北傲然道:我让你提!
混账!我师父需要你让?
徒弟又忍不住了。
陈北却懒得和这徒弟废话,两人身份不对等。
徒弟自感自取其辱,悲愤欲死。
吴岩眼皮狂跳:好好好,那今天老夫就占了你的便宜,先来计较一手,若你今天治死了这个病人,我要跪下亲口对我说,所谓的北圣陈圣,不过是浪得虚名,不配和我吴岩相提并论,所谓的仙山鬼门十二针,也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你那师父,也只是个治死人的庸医,现在该你计较了!
陈北眼睛一眯:若我治好了这个病人,我要你立刻跪地朝北方磕三个响头,朝我师父衷心认错!
你好胆,敢让我师父跪下!
徒弟又跳了出来。
啪!
吴岩抬手一耳光打出去,直接将徒弟打得人一歪,差点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随后,他才将脸转向陈北,微闭的眼角,扬起一丝微笑:理当如此!
这一瞬,空气仿佛凝固,两人之间,似乎还有电光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