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章:千寒黎旧事重提
梦中的他啊,他从不是善类,从小被遗失,他自己摸爬滚打,烧杀抢掠早就驾轻就熟,在他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心里的怒火和仇恨就将内心所有的善良都慢慢泯灭了。
他本不该来到这世界的,凭什么本该是自己的东西最后被别人得到,随着他慢慢长大,越来越多的人说他气质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捡到他将他抚养大的那位老妇人已经死了,在她临死前拿出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落”字。
并且告诉他,这是他母亲留下的。那时她上山采药,忽然听到山下的官道上传来厮杀的声音,她就悄悄的溜过去想看看。却见一个打扮华丽的贵妇人抱着一个嚎啕大哭的婴儿被几个护卫保护着。
而黑衣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她们包围着。周围已是尸山血海,眼看着护卫越来越少,一个护卫想带这那贵妇人先走,却不想仓皇之间怀抱中的哭闹婴儿被武气击中,哭声戛然而止,那贵妇人也被武气击了出去。
护卫们突然像疯了一样的向贵妇人扑了过去,然后架起昏迷的贵妇人生生在层层包围中打出一个缺口冲出去逃了。
那些黑衣人追了出去,从始至终没去看地上的婴儿,可能都觉的那么小的婴儿受了武气的击中活不成了。
可就是这个失误,让她救起了那个婴孩。谁知那孩子真是命大,竟还活着,她便偷偷将孩子带回了家。那天晚上,孩子本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武气去救人,便抱着孩子跑了几十里山路到最近的镇子上用尽了全部家产最终终于将孩子救活了。
她早年便丧了夫,一直生活在山里,靠挖野菜采药为生,看到孩子还活着便生了恻隐之心,即使知道这孩子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杀生之祸,还是将孩子留了下来,抚养慢慢长大。
这些年来,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本以为那年那些事已经过去了,这个孩子也已经被所有人忘了,或者说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她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日子过得也好了起来。
那孩子也是个好的,很孝顺,长大了些就可以去山里打猎,每次或多或少都会带着猎物回来。记得有一年她上山采药却不小心被毒蛇咬伤,他二话不说用嘴吸出了毒液。
但半夜她还是发烧了,那孩子一宿没睡,打了一桶又一桶的凉水给她降温,在她第二天睁开眼时,孩子眼里的着急和担心全落到了她眼里,那一瞬间,她红了眼,却也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后来她被山上的匪贼绑上了山,他等不到她回家便寻上山去,一直寻到了山匪寨子里,发现她后他像疯了一样杀了一个又一个匪贼,他还那么小,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力气,最后也不知道是谁的血,他成了一个血人。
她哭啊哭,叫他,想让他停下,可他已经杀红了眼,什么也听不进去。当最后一个人倒下时他也倒下了。她跑过去抱着他,他全身颤抖,他怎么能不怕!可他还是费力的睁开眼睛,还笑了笑,说:“娘,不怕,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谁能知道她那日的心情,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后来日子却慢慢安稳下来。
可造化弄人,本以为日子就能这样一直过下去,却不想仇家不知怎么知道的,还是寻上了门。那日他上山打猎,她说他已经离开了。等他回来时,她只撑着一口气等着他,想看他平安回来。
那一晚她死了,他跪在地上抱着她哭了整整一晚上,没了,什么都没有了,从今日开始,他就是一个人了。没人再疼他了,没人再等他回家了……
他一个人抱着冰冷的她,入殓下葬,天上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雨,他抬头看着那灰蒙蒙的天,天道不公啊!为什么!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自己本不该来这世上的!他的命本就是逆天夺命夺来的!
恨!无尽而滔天的恨意不断袭来,这本是他们的错,什么亲生父母,自己需要的时候他们在哪?他们招来的祸端凭什么是别人替他们承担,他们都该死!全都该死!
“啊!!!”声音中是无尽的凄凉和悲戚,他现在什么都没了,从此,他只剩自己了。
烈酒灌喉,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跪在坟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这个人永远的葬在这片翠绿色的土地里,也葬在了他的心里……
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逐渐消失的不仅是屋子,还有他的童年,他的爱,他和她的回忆与他仅剩的善良。眼里的痛苦悲戚、仇恨血腥全都不见了。眼神平静而幽深,决定蛰伏,直到可以报仇的那一日!
他会把他们杀光,然后祭奠她的在天之灵。直到一切都化为灰烬,他下山了,从此开始了他的漂泊之程,直到遇到了那个女子,她救了他,偷偷的一瞥,那车内之人以极大的气势震住了他。
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可慢慢的,他发现,他的仇恨淡了不少,这让他大惊失色,他开始疯狂的寻找原因,彻夜难眠,开始觉得是安逸、是时间、是能力,可最后却发现,只是因为她千寒阑影。
他苦笑,纠结,甚至疯魔,可慢慢的,他败下阵来,阑影对他无条件的信任宠溺让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虽然知道阑影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替身,可他依旧甘之如饴。
罢了……
他的想法不再执着,他知道他的仇总有一天能报,但现在,他只想得到阑影,那个让他疯狂的女子,那个可以让他暂时放弃一切的女子,这世间仅此一人。
他越来越不能接受别的男子出现在她的身边,他想把寒宸取而代之,他嫉妒阑影对寒宸的独特,他的偏执从一件事转移到了另一件事上。
他无法也不想控制自己,无论结果如何,他都甘之如饴,左右不过是一条命罢了,只是希望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他的仇阑影或者幽殿可以替他报了,这样就算死,他也可以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