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南宫
百里婕顿时咬紧了下唇,脸色阴郁。
百里婳这才从腰上的荷包里小心翼翼的掏出那枚玉佩,递向正妒火中烧的百里婕。
百里婕一眼就看到玉佩上刻着的“楚”字,瞬间眼睛睁圆。
她再清楚不过这可是他的随身物件,这枚玉佩天下独一无二,代表着他楚酒欢这个人。
他竟然……都这么直白的给她送定情信物了么?
那抹震惊很快的被无穷无尽的嫉妒吞噬,甚至吞噬了她的整个神经。
凭什么?!
百里妗出生就拥有了高贵位置,倾国的容貌!她的母亲是当今皇后,哥哥是堂堂太子,父皇也对她宠爱无加,可她现在,就连她心爱的男子也要抢走吗?
“六姐?”
百里婳像是被此时面目狰狞的百里婕给吓到,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声她。
百里婕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把夺过那玉佩,“我会交给四姐的,你可以走了!”
“那、那六姐一定要记得给四姐啊,”像是生怕下一秒她要发飙,百里婳缩着脖子,“毕竟这东西挺重要的。”
百里婕不耐烦的打断她,“滚!还怕我把这玉佩吃了不成?”
百里婳这才犹犹豫豫的走远了。
“主子,就是这样。”丫鬟在百里妗耳侧汇报了刚才外面发生的一切。
百里妗把玩着腰上的流苏,笑的莞尔,“我这些妹妹,一个一个的都长本事了。”
丫鬟:“殿下,那楚公子对您一往情深,比那苏二公子好多了,您……何不考虑考虑他?”
百里妗轻叹了口气,语气散漫,“我知道他好。离宴国的像他这样英俊又有才的大才子能有几个。可是拿不下苏无咎我又心有不甘,所以只能等等再说吧。”
“可是这楚公子现在又和百里婳走的近,而且六公主她,竟然也喜欢楚公子,这事恐不能拖的太久啊,指不定这两个狐媚子其中一个就把楚公子给勾走了。”丫鬟急人之所急。
百里妗勾唇轻笑,令天地失色,嗓音却与她容貌极为不符的透着阴冷,“那就让楚公子彻底厌恶她们两个咯。”
百里婕一绕过树冠,就看见百里妗在和她的丫鬟有说有笑,因为心虚,目光在她们二人之间流连几许,才迈着轻巧的步伐走过去,“四姐,你们在说什么啊这么开心。”
她一过来,丫鬟悄悄的退开在了百里妗身后,恭恭敬敬的站着。
百里妗笑笑,“没什么。七妹找你何事?”
百里婕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强笑着从腰间的荷包里抽出一枚碧色通透的玉佩。
不过像她们在皇家长大的人,什么宝物没见过,这枚玉佩玉质普通,一看就是再平凡不过之物。
“这是楚御史家的小公子楚酒欢带交百里婳让转交给四姐的玉佩。”
百里妗拿了过来,捏在手心又满不在乎的翻了个面,见这玉佩上面还雕了一个圆润的字:“福。”
“这楚公子也太随意了吧?这么普通粗糙的东西也敢送与我们公主?”丫鬟满脸怒意的说。
百里婕的眸光闪了闪,端端正正的坐着,没有搭腔,余光里却注意着百里妗的表情。
百里妗却毫不在乎的将那玉佩收了下来,像是反驳刚才丫鬟的话,“有句话叫礼轻情意重,这东西虽然普通,却也是楚公子的一片心意,青儿,以后切莫如此说楚公子。”
青儿忙低头:“奴婢知道了。”
百里婕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堆起笑来,“四姐,您不是喜欢苏二公子吗,怎么又怕辜负了楚公子的好意,难不成你已经不喜欢苏公子了?”
百里妗拍了拍衣裙,懒洋洋的站了起来,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这天下的好男儿,怎么能说不喜欢呢。”
百里婕:“……”心头一口老血。
“对了婕儿,元宵节那天我们出宫去玩吧,好久没有出去玩过了。”百里妗突然笑着提议。
百里婕愣了一下,想想她也确实想出宫玩,就点头同意了。
太子府里。
太子百里子骞一身锦袍,正坐在书房案几前,听着台阶下属下何连的汇报。
“苏无咎回到扬州后深居简出,一应公事私事都是由他的管家代劳,而且苏府的守备十分森严,难怪派去的人打探出不什么有用的消息。”
百里子骞面露深思,“那苏无折同意要和本宫合作了吗?”
何连:“这苏无折胆小懦弱,只说考虑考虑,还没有给属下准确的答复。但是他,透露出一个人来。”
“谁?”
“扬州南宫家小小姐……南宫辞。”
百里子骞:“本宫记得这南宫家和苏家是表亲,他们两家同是江南大世家,平时两家关系就十分要好,莫不是苏无咎和这南宫小姐早就私定终身了?”
何连这几个月并没有看到苏无咎和这位南宫小姐接触过,所以不敢十分肯定,“应该是如此。”
百里子骞冷笑,“看来想让他做本宫的妹夫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可以放开手脚的做了。”
他对何连吩咐,“派人盯好这位南宫小姐,苏无咎那里就别费力气了,一个石影就够你们吃一壶的了。”
何连低头,“是。”
“还有,苏无折那里你多派人帮帮他,让他看清本宫对他的诚意。”
“属下明白。”
除夕之夜,宫里灯火辉煌,就连传宴的宫女们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大殿里,皇后和皇上这几个月第一次坐在了一起。
百里诰眼眶深陷,额头上像是又多了几条皱纹,肃穆威严的神色在此刻儿女欢聚的时刻微有些缓和。
宫鸾像是没怎么变,一如既往的沉静端庄,优雅华贵。
太子百里子骞与三皇子对面而坐,虽然中间隔了一条老宽的过道,但不经意对上他不阴不阳的眼神,百里徽言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百里婳悄悄拉了拉百里徽言的袖子,小声说:“三哥,我感觉太子好像恨不得吃了你。”
百里徽言挑眉,“不应该啊,他现在春风得意,吃我干嘛啊?”
百里婳噘着嘴,“他们兄妹俩喜欢记仇。”
百里徽言表示了解,长长的哦了一声。
百里婳又凑近了一点,小声问:“三哥,那位姑娘你再遇见了没有?”
百里徽言:“???”她在说谁?
百里婳恨铁不成钢啊,“我都替你查过了,她是太医院左院判大人的女儿,年芳十六,尚未婚配。三哥,你得抓紧机会啊,听说去崔大人家提亲的人都快把崔府的门槛踩烂了,可是人家姑娘愣是没答应,这不就是在等你嘛。”
百里徽言终于想起她说的谁,语气颇为无奈,“你何时喜欢做起媒婆们做的事了?小媒婆?”
想起她还在给百里妗和楚酒欢做媒,百里婳点点头:“我喜欢做媒婆。”
百里徽言眨眨眼,他本来也就是一调侃,她还就认了,曾几何时,他发现他斗嘴的功夫已经比不过这个小丫头了。
“小七,你上前来。”
大殿里蓦然传来百里诰低沉威严的声音。
百里婳有些不确定百里诰会喊她,下意识的左右看了一眼,才起身走到了过道中间。
“父皇。”她屈膝福礼,低着头。
百里诰淡淡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最近朕身体欠佳,御书房里堆了一大堆文书和奏折还未批阅,明日开始你跟着朕整理这些公文,为朕分分忧。”
在座的人无一不露出震惊的神色,就连八方不动的皇后宫鸾也瞬间直起腰就差没站起来。
百里子骞离开座位,也走在了殿中央,拱手道:“父皇,儿臣愿为您分忧。七皇妹她一介女流之辈,怕担不起朝政大事。”
“怎么,太子这是着急想接手朕的江山吗?”
啪啦!
百里诰把手边的杯子一巴掌甩在地上,瓷杯四碎,茶水四溅。
顿时所有人跪在地上,静若寒蝉。
宫鸾虽跪着,背却挺得笔直,她道:“皇上,太子出于一片好意,您何故如此大怒?您既给了他储君的位置,他替您分担国事理所应当啊。他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大可说出来,改与不改是他的事。但您若是看不上他,那便废了他的太子之位罢!”
这话说的太直白太大胆,以百里诰这几天的脾气,指不定能把人直接拖下去斩了。
可是空气莫名的安静了。
半晌后,百里诰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都起来。既然太子有心,那就代朕去出巡川北,那里闹了雪灾,你好好安抚当地的百姓。”
百里子骞愣了一下,随即面露喜色,赶忙答:“儿臣遵旨。”
“起驾!”
百里诰不再看任何人,起身带着人离开了。
等那抹黄色的背影彻底消失,宫鸾刚还挺直的身子瞬间像泄了气,跪坐在地上。
百里妗赶忙上去搀扶她,“母后。”
百里子骞却只是看了一眼台上,目光射向正站在他身侧的百里婳。
“本宫今日才发现七皇妹竟然本事滔天啊。”
百里婳:“……”她刚才可是一句话也没说啊。。
百里子骞见她不说话又将她默默打量一番,可实在也看不出什么惊人之处,便慢悠悠的拖着调子说:“父皇最近喜怒无常,召你只是一时兴起,所以你给本宫乖一点,不要闹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