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深深的无力感
医生是救死扶伤的天使,却总免不了有人披着天使的衣服做招摇撞骗害人性命的勾当!
“怎么了?”司筠庭一头雾水。
唐晓果没好气地说道:“你也是蠢蛋,涂药前都不看的吗?天天拿草木灰涂,嫌命长啊?”
司筠庭干笑了两声,她安慰人的方式…还真特别。
也对,药是假的,自然没有效果,如果能找到对症的药,不就有救了吗?
可惜他清楚自己的身体,他虽然看不到小腹上的创面,但每天都能感觉到骨头在被无数只虫子啃食,随着时间推移,痛苦还在加倍,这是病情恶化的表现。
“不信我?”被质疑的唐晓果很不爽。
她自幼与草药为伍,对草药的性状气味十分熟悉。
司筠庭是第一个怀疑敢当面质疑她的人。
司筠庭老实地说道:“这是济世堂的招牌药,名为焕肌散,怎么可能是草木灰,那不砸自家招牌吗?”
唐晓果很赞同司筠庭的话,如果是药店作假,肯定不会这么低劣,不然早给人砸了。
剩下两种可能,要么是买药的人被骗了,要么就是买药的人敷衍他。
真相涉及病人隐私,唐晓果不想探究。
“你自己看吧,我去厨房烧水。”
唐晓果将药瓶还给司筠庭,自己转身出去。
遇到病人了,她必须全力救,这是她的信仰,哪怕…还跟上辈子一样遇不到好结果。
屋子里只剩下司筠庭一人,他犹豫了。
药是他爹买的,他爹每天都来帮他上药,有时会念叨药贵,还不容易买到,不该是假的。
可唐晓果不像在开玩笑,也没理由骗他。
他该相信谁?
经过好长时间天人交战,司筠庭才拿起了药瓶。
他都是快死的人了,应该知道真相。
打开瓶塞的手微微颤抖着,距离很近,他一下就明白了。
这不是焕肌散。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责子,你媳妇儿咋跑厨房去了?”楚大福蹙着眉头问道。
他儿子小腹伤成那样,应该不能圆房吧。
司筠庭心里有事,没注意到他爹奇怪的情绪,只淡淡地说道:“我想喝水,让她烧点。”
“那就好。”
楚大福把心放回肚子,傻姑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可不能被这个病秧子糟蹋了。
傻姑虽然胖了点丑了点,可她年轻又干净,睡起来肯定舒服。
最重要的是她傻,不会出去胡说。
现在就等短命儿子一命呜呼了。
不过看到司筠庭手里的东西,他又紧张起来,“你这孩子拿着药瓶干啥?你可藏好了,十两银子呢,别给你傻媳妇儿糟蹋了!”
“这是你从济世堂买的?”司筠庭试探道。
楚大福点点头:“当然了,我整整排了两天队才买到,你放宽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我媳妇儿刚拿了下,你看看有没有撒。”司筠庭仍然抱有一丝希望。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被亲爹当成了弃子。
楚大福不疑有他,看了一眼:“没少,这药我帮你收着,换药的时候再拿来。”
他把药揣在怀里,抬脚就往外走。
司筠庭的脸上血色全无,苍白得吓人,原来药是假的,每天帮他上药也是假的。
其实他早猜到了,只是不愿承认。
他只是怕他发现事情真相。
呵,原来被血脉至亲背叛是这么地痛彻心扉,这么地刻骨铭心。
出了司筠庭房间,左边就是楚大福夫妇的卧室。
他一只脚刚踏进门,里头人就出声了:“去哪儿了?”
“蹲坑。”楚大福简洁明了地说道。
李氏没好气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大半夜跑儿子房间干嘛?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就算司筠庭什么都做不了,那也是人家的洞房花烛夜,当爹的跑去干啥?
“我能干嘛?我把药拿来了,省得被责子发现,不然心里生了怨念,死了都不让人安生。”楚大福从怀里摸出药瓶,放到枕头下。
这是秘密,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李氏叹息一声:“老大真不能活了?”
“张升仁说他是骨头上的病,不大好治,就算侥幸治好也是个残疾。”
楚大福语气沉重。
要是有得治,他也愿意花银子给他治。
“可惜了,没了老大的月钱,以后的日子就难过喽!”
李氏捶了捶胸口,一想到这茬她就觉得胸闷气短。
楚大福深有同感,他有两儿一女,大儿子沉默寡言,又倔又拧,很不讨喜,却是几个孩子里最有本事的一个。
不过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多说无益。
“不说了,睡了。”
李氏推了推自己男人:“弄一下?”
“弄屁,赶紧睡觉!”楚大福烦躁地翻了个身。
都一把年纪了,皮肉松得没法摸,他哪提得起兴致?
更要命的是动不动就把他当孙子训,他可不敢动祖奶奶。
李氏不满地哼了两声,又在楚大福身上掐了两把,见楚大福依然没动静才睡下。
另一头,唐晓果还在厨房忙活。
她此时无比感谢前世的经历,她曾参观过炭窑,还买票体验了一把烧炭的过程。
她记得大概步骤是先选择质地坚硬的木头,用大火烧一段时间,然后将洞口封上,等半个月后就制成无烟木炭了。
但现在她急用,等不了那么久,只能烧红以后用冷水浇至完全熄灭。
火候也是全跟着感觉走。
事情过去很多年,还是抱着娱乐的心态,更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用得上这个技能,所以能记得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结果还算不错,就是烧的时间长了,导致整整两大捆柴才烧出两盆木炭。
等烧好木炭,她已经烧了两大锅水,勉强够洗澡。
唐晓果把水拎到卧室时见司筠庭趴在床上一言不发,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眼角的泪光。
她一下猜到了答案。
大夫说了司筠庭没救了,他家人就不愿意再为他花钱,由他生死,顺其自然。
唐晓果心里一痛,这样的感觉她知道。
前世她弟弟为了和她争夺家主之位,在她的汤里放了断肠草。
因为她把弟弟当至亲,毫不迟疑就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