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逼重生
()原白再次有意识的时候,看到血正从手腕处喷涌而出,洒在华丽地砖上,像以前许多次一样,在还没感觉到疼痛前,他想他又失败了。
是的,又失败了,他曾经自杀过,死了,但灵魂没有消失,而是从体内飘了出来,然后一直游荡的生存与死亡之间,相继经历一次次从濒临死亡到死亡的全过程。
重生许多次,但没有一次成功过,因为每次,他都重生在死亡前夕,在刚有感觉时,意识就被剥夺。
上次身体有感觉时他正从十几米的高空中飞落,风呼呼从耳旁急速刮过,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感受了一把空中飞人后,还没等反应过来,转眼间就已经面目全非的砸在地面上,大肚开花,脑浆四溅,死状凄惨,而这整个过程,不到几秒。
上上次有意识时,他发现身体正往海底深处沉去,周围游荡不明生物,还未来得及挣扎,还未去想这是自杀还是他杀,又怎么会落入这诡异的地方,冰凉的海水就开始灌入口鼻,一点一点的侵蚀着他的灵魂和意识,慢慢窒息,直到最后死时都来不及去想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成为鱼群腹中餐,他想不过是又一次直面惨淡的死亡。
再上上上次,没等睁开眼,就听到脑中就轰轰的响,接着绝望的厮杀喊拼声传入耳中,即使早已经历许多,极大的不安恐惧依旧蔓延,侵蚀着骨髓,他不敢动,不敢想又重生在哪个短命鬼身上了;而睁开沉重疲倦的眼睛,如千万思绪总有一个是对的,入目的满是断壁残垣,漫天血雨,他发现,他正站在烽火硝烟的战场上,深处枪弹雨林中,两手手中还拿着一把不知是什么型号的长枪,还未明白过来谁是敌人,谁是战友,一颗流弹忽的就从天而落,砸在身边,白烟卷起,直接将他灰飞烟灭,血肉溅入砂烟,覆盖尘土,不留一点痕迹。
再往上,他不记得了,是记忆混乱?不,应该说是这种事情他经历过太多太多次次,他已分不清哪次是哪次了,而哪次又在哪次之前,亦或是之后。
他就这样一次次的重生,再一次次的绝望,最后,一次次的麻木、淡定;开始时还会忿忿不平,还会抱怨还会诅咒,到后来,连抱怨都懒得抱怨,直接闭眼了。
自尽者难入轮回,原还以为是上天待他不薄,失去了生命,却给他一次又一次重生的机会,可是后来发现......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
从开始的惊喜,到最后的绝望,从暗幸到失望,他切身经历了许多次,以至于现在每次面临死亡时,他脸上已经没有一丝别的表情,真能说得上是淡定如水。
......不就是再死一次,再感受一次,现在有谁能死得有他这么淡定、坦然。
手上传来刺痛,令原白回神,意识也清醒了点,胸-口微微伏-动,努力抬起渐渐沉重的眼皮,看鲜红的血流了一地,像曼珠沙华艶丽的红一般诡异,这幅画面在很熟悉,仿佛曾经切身体会过,埋葬在记忆的最深处,但,他不记得是何时经历过了,是经历过太多,忘了罢。
……
原白头是侧着的,他就这样看着鲜血从手腕处蔓延开来,染红了整条手臂,染红了雪白的衬衫,染红了一块又一块的地砖,但他没有一丝挣扎。
不就是等待死亡么,他早已习惯,现在,他就这样看着血液流失、流尽,然后,灵魂就会从这壳子里飘出来,接着,他就能看到这幅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身体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妖艳而诡异。
他曾死在烽火硝烟的战场上,曾从几十万米高空落下,曾被顶级杀手暗杀,也曾死在黑帮的扫射下,更曾在牢狱里看到一幅幅恶心的画面……一次次的死亡,他是真的累了,说不上害怕,如果你体会十几遍,几十遍,甚至几百遍各种各样的死亡,也会淡漠。
要说后悔,他早就后悔了,若是一早知道自杀一次,会经历这么多次生死,他肯定会好好活着,即使再生不如死,也要苟延残喘下去,再痛,也没有现在这样一次次的经历死亡惨吧......原白悔恨不已,当初为什么要像傻帽一样去自杀。
……
意识,还没消失,呼吸已经开始困难,胸-口微弱的起-伏着,微微有些喘-息,就快了吧,他想;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所以现在,他也不过是等待死亡降临而已。
看着血液蔓延越开,原白感觉身体已经躺在血泊之中,而血,正一点点从他身体内流失,感觉诡异,他阖了下眼,转过头望向华丽的天花板,眼底没有鲜红的血液倒映着流淌的画面,没有恐惧,没有怨恨,有的只是平静,和一丝茫然。
这些经历都太诡异,以至于每次都会茫然一下,即使早已被迫习惯,也已经超出他所认知的范围——虽然关于活着时候的事情,他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连曾经轻生的原因都忘记了。
……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血咚咚流淌的声音,而他的意识却还没有混乱,没有消失,反而感觉还开始清晰起来,没有之前看到血涌出来时那一瞬间的眩晕。
受伤的手,不再疼痛,已经失去了知觉,而听觉还没有消失,能听到蔓延到不远处血液流动的声音,他就这样静静的躺着,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
过了好一会儿,血液流动的声音已经微不可听,屋内愈发安静,原白恍惚的想,这次好像久了点,血还没有流完么?
……
又过了片刻,意识不仅还没混乱,反而愈发清晰,屋内寂静的可怕,可是说得上是死寂,原白眨眨眼望着华丽的天花板,茫然起来,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估计也不会有人来。
又是悄无声息,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在乎,死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时刻,他想,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其实是在乎他的?
亲人,朋友,情人,或许已经有妻有儿,这具身体是做什么的呢,又会不会又有同事,有战友,有敌人……
原白就这么遐想着,他觉得自己想多了,对于这么一个轻生的过客,与之相关的东西,他不该去关注的,他,只会在这身体内停留片刻不到,可能就会离开。
原白忽然不安起来,从那次自杀过后,每次身体再有感觉时都是冰冷的,他不该再期待的真能重生的,许是寂寞太久了罢。
……
时间静静的流逝,不知多久过后,原白稍有些烦躁,再怎么冷漠,此时在死寂中等待死亡,也控制不住的炸毛......他X的,你到底听到没有,快点给我流完流完,一点都不用剩下,老子不稀罕那点血,完了老子还要去继续漂泊游荡,做孤魂野鬼去。
……
又几秒过去,无声无息;原白无奈了,态度明显软化了......到底还要流多久才能流完你就乖乖就范吧。
……
一刻钟后,血还没流完,屋内依旧是死寂一片,而原白的意识却愈发清晰,视线甚至还能清楚的看到天花板华丽的悬灯上复杂的装饰花纹。
他侧头,看向受伤的手腕,僵硬的伸出另一只手,手指慢慢在伤口处戳了几下,有点疼,还有点黏,再往周围一摸,有的地方居然还干涸了。
原白睁大了眼睛,仿佛不可置信般,又用修长的手指僵硬的戳了戳那里,伤口处的血液真的凝固了,在他一心等待死亡时,手腕割伤处居然已经慢慢凝固了?
原白不知该是庆幸还是失望,一切都恍如梦一般,他用没有受伤的手拍了几下大腿,知觉还在,缓缓移动,弯曲,撑着没有受伤的手慢慢站起来,血流过多眩晕了下差点摔倒,扶着墙壁靠着,阖上眼虚弱的喘息。
原白脸上略带点苍白的笑意,配上他妖孽般的容貌,染红的白色衬衫,还有从衬衫到裤子,蔓延而下的血渍,与地面鲜红的血相连而融合,显得诡异极了。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平静而不紧不慢的声音同时响起。
“原少,小少爷已经走啊啊啊……”
来人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顿了两秒,忽的一声破空的尖叫从喉咙里划出,在浴室震得地动山摇得,昭显着目击者极其的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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