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咎由自取
“你弟弟是宋家的独苗,暮暮,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黎霞攥紧了电话,满脸急切。
“救?我怎么救?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唐暮冷嗤一声,眼底充斥着几分不屑。
黎霞见她一副不肯帮忙的样子,瞬间沉了声。
“暮暮,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攀了高枝,马上就要做傅家少奶奶了!”
唐暮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管教说的,说傅家少爷亲自来找的我,唐暮,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黎霞满脸不在乎,甚至有几分得意。
“暮暮,你弟弟现在被人追杀,你得帮帮他啊,多和傅少联系,让他出面,肯定能救你弟弟,你看你现在是傅家的少奶奶,将来给你弟弟开个公司什么的……”
黎霞越说越兴奋,仿佛美好的幻想即将成真般。
“够了!”
唐暮冷声打断,心寒至极。
这就是她的母亲,她做梦也没想到,黎霞竟然会为了宋昊哲,做到如此地步!
她也是她的女儿,可为什么,黎霞却要这么对她!
“别说我没有能力救宋昊哲,就算我有,我也不会救!”
“唐暮,我真是白养你了!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黎霞没想到她竟然会拒绝,脸色瞬间一变,握着电话破口大骂。
她面目狰狞,若不是隔着玻璃,黎霞一定要将这个丫头片子好好教育!
唐暮阖上眸,将失望皆数着去,等再次睁眼,已恢复一片清明。
“你好好呆在监狱反省吧,宋昊哲是死是活,都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唐暮死死咬着下唇,将几近飙出的眼泪生生憋了回去。
话落,狠狠的将电话扣了回去,不带一丝眷恋的转身离开。
黎霞死命的在她身后拍着玻璃,就算隔着玻璃,也能依稀听见那些难听话语。
从探监室走到门口,不过十分钟路程,唐暮却觉得似有一个世纪般漫长。
走在路上,明明无风,可她能感觉到的却只有彻骨的寒冷。
是她错了吗?
可她什么也没有做错。
唐暮扪心自问,对黎霞,对宋昊哲,问心无愧。
来这儿之前,她还能自欺欺人骗自己说,这份家产,是黎霞应得的,如果不是唐天明抛弃了她,她们母女两也不至于沦落街头,逼得黎霞不得不嫁给现任老公,生下了宋昊哲。
可事到如今,她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唐暮浑浑噩噩走出监狱,刚一抬眼就望见了傅谨言。
落日余晖受尽,逆光打在他的身上,将颀长的身影拉得更加修长。
淡漠的声音在她头顶凉凉响起——
“上车。”
傅谨言薄唇紧抿,眼前的小女人眼圈红得像只兔子,惹人心疼的紧。
唐暮唇侧弥漫着几分苦笑,裹着衣服上了打开的车门。
“随便带我去哪儿吧,我不想回医院。”
她怕,她会疯掉。
唐暮蜷缩在后座的角落里,潋滟的眸子黯然失色,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气。
傅谨言抿了薄唇,垂眸打量着车侧单薄的身影,脸色微冷,低声道:“好。”
*
傅宅。
客厅上方吊着奢华的水晶灯,微黄色的灯光散落下来,将整个环境笼罩上一层暖意。
唐暮四周打量着,心底却对他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吊顶水晶灯,仿古沙发,桌上微开鸢尾花……
按说,以傅谨言的性子,这宅子怎么也得是那种沉默无趣的极简风。
愣神中,清冷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李妈回家探亲去了,你想吃点什么么,冰箱里有……”
傅谨言顺势拉开了冰箱门,里面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新鲜的蔬菜水果,还有几瓶微酿。
唐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将他僵直的身影皆数收入眼底。
“有什么,难不成你要亲自给我下厨?”
唐暮被他严肃认真的神情逗乐了,心底的烦闷褪去了一些。
“未尝不可。”
傅谨言眉头紧皱,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末了,补上了一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唐暮怔愣一瞬,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该不会没做过饭吧?”
傅谨言点了点头,轻咳一声,“去沙发哪里等着!”
片刻后,唐暮望着厨房忙碌的高大身影,心头一暖。
抛开性取向,这个男人,待她不错,起码,坦诚。
唐暮微微蜷缩着,挪开了视线,黎霞监狱里那张脸又浮现在她眼前。
心头像是一块巨石轰然砸下,顿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傅谨言。”
她蓦然出声,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不解的看向她。
“有没有酒。”
唐暮扒在沙发上,湿漉漉的大眼一瞬不转的盯着他。
修长的指节缓缓抬起指向了一个方向,唐暮唇侧勾起了一抹笑意。
开放式厨房用酒柜做了一个隔断,上面摆满了价值不菲的各类酒酿。
唐暮扫视了一圈,顺手拿了一瓶,熟练地开了木塞。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从流进了胃里,瞬间压下了心头的燥热和不耐。
深红色的酒液将嫣红的唇染得更为性感,白皙的脸色微沉,手里握着酒瓶细长的脖颈,整个人靠在了酒柜旁,冷艳又颓废。
不多时。
等傅谨言端出第一盘菜的时候,入眼所及便是这般光景。
不过十来分钟,这小女人怎么就看起来像喝醉了?
“傅谨言……”
唐暮看到由远而近的高大身影,手里攥着酒瓶,踉跄着走了一步。
还没等说出下一句,却一不小心跌落在了他的怀里。
傅谨言看着小女人迷蒙的双眼,心头一紧,扶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些。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低声开口:“唐暮,你喝醉了?”
“我酒量好着呢……”
唐暮无声地勾了唇,嫣红的唇色挂着几滴酒液,酒瓶也跟着颤颤巍巍地举了起来。
“别闹。”
傅谨言抿紧了唇,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伸手想把她手里的酒瓶夺走。
可递出来的酒瓶却顺着他的手拐了一个弯,四平八稳地放在了他身后的桌子上。
同时,傅谨言脖颈处被一对藕臂环绕,一只手指放在他下巴上抵着,脖颈处撒落一片温热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