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燕赤霞

()我虽然震惊，但是这整天，让我疯狂震惊的事情太多了！我这一辈子，所有时间加起来也没有今天这一天的疯狂和刺激！这一切，都和雷想有关。于是我压着这些荒唐的意念，努力联想了一下，终于明白，这大屋子的怪人，是叫他的狗去帮他买颜料，而颜料没别的用处——就是给那大屋子里的奇形怪样的雕像塑像上色罢了。敢情这只狗没去买颜料，而是把买颜料的钱拿去酒买酒喝了！——这种论断，可不可能？！也不知道，是哪家酒，会卖酒给一只狗喝？！我拍拍脑门，感觉自己的精神开始有点不正常了！雷想看了我一眼，忽然笑了起来：“小子，你的论断不错，这只狗，寄宿的就是一个酒鬼，很多时候，为了喝到酒，被我师傅不知道罚了多少次。”“您……师傅？”我好奇地看看那院子里的怪人。只见那怪人早已经听见了我两人的对话，忽然大声说道：“我算好时辰，知道今天你应该来了，再不来，怕是她会离开这个世界，去了别的地方。”雷想神色一动，走出树下的阴影，躬身说道：“师傅，你老人家高深莫测，仙踪难觅，这次回来，怎么也该了结当年的那段事。”“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哪！徒弟，都一百年了，你还忘不了我那小师妹？”那怪人说道。这句话，听着不怎么出奇，但是你仔细听，又是一个让人精神崩溃的发现！——这怪人，说雷想爱着一个一百年前的女子，那么，雷想有130岁没错！那一百年前的神秘女子，显然就是那走失的棺中人。可是这怪人居然是棺中人的师兄，更是这雷想的师傅——那么，他究竟有几岁？那只狗见自己的主人找到了熟人聊天，夹着尾巴就想溜回屋子里，却被那怪人用右脚的木头假肢戳了一下：“你给老子站好，今天罚你在院子里看门，不准进去。”那大黄狗不由暴露出了一种人类才有的可怜表情，也不说话，有些黯然孤独地缩到了院子里的一个墙角下。雷想似乎对这只狗也很熟悉，忍不住暗叹了一声，说道：“师傅，你老这样对待他，他不会离开吗？要知道，以它昔年的名声和能耐，这个世间，可是随便就可以享尽荣华富贵。”“他不愿意走啊。跟了我一千多年，可是我赶不走他，没办法。”怪人也看了一眼大黄狗，那大黄见说到自己，这才有了点精神，在墙角叫了两声，有些高兴。这只狗有一千多年了？！那么这怪人究竟活了多少年头？！我听得血液沸腾，禁不住怪叫了一声，跳了起来！活见鬼了！怪人扫了我一眼，忽然眼中有了一丝闪亮的光彩，却一闪即逝！“这小子……悟性不错，是个弑魂师的好料子！你哪里挖到的？”他这句话，显然是问雷想的。我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有些脸红地马上冷静下来，躬身说道：“我是雷前辈的助手，见过老前辈！”也不知道我哪根筋又天生跳了起来，我居然说出了这句极为古怪又充满古代气息的话！就好像，这是天生的神经，在这个时刻，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原生体？融合性质？徒弟，你眼光不错！这小娃娃……叫什么来着？”怪人眼中奇光大射，继续问雷想。“他是这个市里的图书馆长，师父，这人可是我收的，你老可别动什么脑子。”雷想似乎知道这怪人的脾性，有些警惕地提醒道。“我知道……这现时代的助手，就和徒弟差不多。哎呀，我这一辈子，就收了三个徒弟，数你天赋最高，可是你收的这个，非同寻常。你小子，怕是可以登上那个境界了。”怪人有些羡慕地看着我啧啧称奇，就像看一件世间难觅的珍稀宝贝一般。我有些不自在地在雷想身后缩了缩。“走，咱们也很多年没见了，进去再说。”怪人走进了屋子。我看了那不远处的院子里，那几个民工摸样的人，他们依然自顾自地玩着扑克牌——四个人，斗地主。轮流坐庄。不过，我现在才看清楚，这几个穿着粗陋邋遢的民工，围着的石头桌子上，都堆满了红色的百元大钞！估量一下，少说也有几万！“斗地主”，是目前中国最流行的赌钱游戏，不过都是民间小赌成风，这种大赌金额，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过。而且，这些人似乎对于刚才我们古怪的对话丝毫不感兴趣！很多话，我根本没听明白！可是这些民工，就像听别人在聊家常一样，没有半点好奇的神色。继续玩着赌博游戏，而那些钱，在他们眼里，似乎也是一点毛票。——这些人，可不是常人！我看得有点心惊肉跳，疑虑重重地跟进了那大屋子里面。却没注意到，身后的那几个民工这个时候，却忽然都扭头望了过来，看着我走进那大屋子，眼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大屋子里全摆满了和人大小的各种雕像，我仔细看了一下，悄悄摸了摸，居然全是木头雕刻而成。数了一下，不多不少，刚好18个，这些木雕像，都和真人无异，刻画的栩栩如生，入木三分！不过都是一些鬼脸和地狱般的形貌，咋一看去，就像进入了一个地狱世界。那怪人也不招呼我和雷想，自个儿走到一个工作台前，上面还摆着一些零碎奇怪的东西，像是几把木剑和铜铃铛。只见大屋子里面的一面墙壁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八卦铜盘子，墙下摆放着一个两米长的神龛，上面有一副古画，那画像，我一眼都可以看出来，是一个钟馗。——这怪人，难不成是个抓鬼的道士？“你知不知道，我现实为什么叫燕海冲？”雷想忽然低声说道。我没说话，但是我的沉默其实是在问：为什么？“因为我一百年前被这老道士带走，获得性命，从此做了他的徒弟，云游四海多年，学了一些异术。我也发过重誓，在这一百年内，不得用雷这个姓氏，所以我就改了姓名，跟了我这个怪师父的姓！”“他姓什么？”我问。“你或许对他的名字很熟悉，而且这个名字，就是那传说中的真人，绝对不是巧合，他就是那个人！”雷想有些神秘又自豪地说道。“不会就是钟馗？”我有点神经兮兮地说道，随之摇摇头，那钟馗被供奉在神龛上，显然是这怪人的前辈，那这世间，还有什么人是钟馗之类的名人？哦，对了，雷想改的名字姓燕，那么，这个怪人，显然也姓燕了。这个燕姓，虽然很少见，但是我的记忆里面，总有那么极为熟悉的感觉，感觉好像在哪了见过听过这个姓氏。“他当然姓燕，他叫——燕赤霞！”雷想说道。燕赤霞！我恍然大悟！却又感觉像在做梦。这燕赤霞，在现时代，怕是比钟馗都有名啊！我不说，相信没几个人会摇头说不知？！故事写到这里，我不得不说，我有点神经恍惚了，我就像走进一个光怪陆离的时空，可是我的肉身，活生生地清醒在我家乡的这个城市！而这个夜晚，我甚至还听见了这大屋子里墙角一个破旧的彩色电视机里面，播放着中央电视台那熟悉的新闻联播的开场伴奏乐——“各位观众，晚上好，今天是2011年8月13日，农历七月十四，今天的主要新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