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误会
爱着一个人,好像那个人怎么伤害自己,还是会傻傻痴痴的爱着,早已不顾遍体鳞伤的自己,总还含着泪为他们做嫁衣。
凌晨两点钟,晚风瑟瑟萧然,树影婆娑,一棵棵风中摇曳的洋槐叶飘零而落,影中好似鬼魅,呼啸,不带一点情感的飘渺。
裴叶彤被南季尘大力的牵着回到那幢偌大的欧式别墅中,他的手指骨节泛白,骨头凸起处甚至还咔嚓作响,残暴不带一丁点怜惜的捏着裴叶彤快要血液不流通的手腕,只感她自己一双小手冰而薄凉,冷的即将没有知觉。她像一只傀儡娃娃,垂着眼,面无表情,任由南季尘摆布,大脑空白如纸,似乎什么也不知道了,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还有气,还活着,仅此而已。
“嘭--”的一声巨响,南季尘把豪华的门大力关上,仿若整座别墅都在震颤,吓了裴叶彤一哆嗦,她看一眼南季尘,后脑对着自己,她甚至能透过他的后脑看到他此刻的愤然,那是他对她的不屑,裴叶彤确定,南季尘现在是恨死了自己,他,恨不得此刻要掐死自己吧。
被带入客厅的一刹那,南季尘猛然间帅甩开裴叶彤冰凉的小手,换之以死死掐住她消瘦的下巴,太柔弱了,仿佛一个用力,她就会碎骨分身,不复存在。
可是南季尘现在没空去顾及这个女人的感受,若是真的能把她掐死,他一定会这么做的!谁叫她,毒妇心肠,对自己的亲姐姐都下得去手!
“呃……”裴叶彤吃痛的低喃一声,整个小脸儿都被南季尘无情的掐弄皱起来。苍白的面容突然多了不协调的红润,那是因为男人的力气太大,将她脸颊上的血液瞬间燃烧,是害怕的红,被羞辱的红,不敢面对他的红!眼睛被迫抬起,却也微微眯着,太难受了,她的下巴好疼,这男人,好狠……
“把你的脏手从我手腕上拿下去,知不知道我很厌恶你这表面清纯无辜骨子里却肮脏无耻的女人?”南季尘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深刻,他不知,这一席话将眼前的女子狠狠的给伤了。
原来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个肮脏的人,呵呵,她还一直偏执迷信的以为这个男人会和家里的人不一样,她以为他能像姐姐一样待她以温柔,可是一切都已经在不久前变了,姐姐恨极了自己,对她冷嘲热讽,连他,也变了,变得……嫌弃自己生的多余……就只因为……她也爱上了他吗?原来,她一直活在自己的梦里,没有谁待她真心好,她的存在是多余,是裴家的耻辱,是见不得光的印证。
裴叶彤闻言,小手像没了骨头一般顺着他的西装衣料滑落,手腕处还有南季尘刚刚因大力捏她而留下的三道紫红印,有些轻微淤血,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最可悲的是,他已经说的很是明确有多么厌恶自己,而她,却还痴痴在心里念着,尘哥哥,彤彤喜欢你,真的好喜欢……看他眼眸猩红,面庞几近狰狞,仿佛要将自己撕碎的样子,裴叶彤再也忍不住眼泪的淤积,她喜欢他爱他,他却看待她如仇人,那是怎样的感受,她再也把持不住,几行清泪带着心碎簌簌滑落,热泪在画出眼眶的瞬间失去了它原有的热度,就像她渐凉的心,而后纷扬洒在南继承掐着她脸的手上,定落。
南季尘越发的不耐,深邃而猩红的眼眸几近爆发出火光,咬牙切齿地裴叶彤说:“我他妈说过了,不要这样看着我,哭?你这女人有什么资格哭?你够狠啊,推了你亲姐姐杀了我们的孩子,你究竟是不是女人有没有心!?说!为什么那样做?梓瑶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把她从楼梯上推下来?给我说!”
他太激动了,以至于每问一次,手上的力度就要大上几分,裴叶彤觉得自己的脸真的要变形了,或许……已经变形了吧?
她头仰着难受,微微摇着脑袋否认,并艰难地说:“我……我没有推姐姐……真的……不是我……”
听她的否认,南季尘简直真心想要杀了她,人在激狂的时候最听不得当事人的否认,他明明就看到这个女人把裴梓瑶亲手推下了楼梯。他狞着笑:“还不承认?好,裴叶彤你够狠,今天开始,我就让你过上痛不欲生的日子,不是很会耍心计吗?我看看你倒能撑到什么时候!”
南季尘突然松开裴叶彤,她一得到能够充分呼吸的氧气,赶忙拉住南季尘的胳膊,几乎怜悯的请求道:“尘哥哥,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去推姐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姐姐就倒下去了……可是我真的没有……我没有……”彤彤悲戚的解释在南季尘的眼中成了多余的掩饰,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廉耻?所有人都看见当时只有她们姐妹俩站在楼梯口处,梓瑶从楼梯上摔下去总不可能是自己故意的吧?而这个女人……也只有这个女人,是最有可能有推梓瑶的动机,因为……
“是怕了么?”南季尘眯着危险的双眸冷冷地质问,“裴叶彤,你说你没有,谁能证明你没有?拿出证据,或许我会去查清究竟。”南季尘做出一副所要证据的样子。
裴叶彤怔愣在那儿,无可多言,是啊,证据在哪里啊?谁能为她作证她的清白呢?可是尘哥哥,你明明就知道根本没人能够为我作证,你却还……想着想着,她便心酸眼涩,自己活的真的好悲哀,连个信她的人都没有。
“没有证据就不要说你是清白的,梓瑶在倒下去的时候只喊着你的名字高喊不要,全场人,都听着呢……”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冷。
彤彤的杏眸倏然睁大,这回,她真的没话说了。
“尘哥哥……是不是彤彤说什么你都不会再信?就算事实我是清白的,你也会为了姐姐……和你们的孩子,把我打入地狱……可是尘哥哥,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因为我也喜欢你就认定是我把姐姐推下去的……”
南季尘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他上前一步,重新把裴叶彤的脖子狠狠掐住,没有一点怜香惜玉。
“裴叶彤!你究竟有没有心?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说你喜欢我?我南季尘的女人此生只有裴梓瑶一个,你根本不配喜欢我!而我,从今天开始,只会把你狠狠报复,你休想跟我谈感情!”他凶神恶煞,恨不得一个用力就掐死这装可怜的女人。
裴叶彤被南季尘晃得有些晕,加上夜晚的风阴冷,她穿的又鲜少,单薄的身躯瑟瑟发抖,心亦是跟着凉了,冷了,冰了……
南季尘再次松开裴叶彤后,她眼前一黑,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就晕倒了过去,再之后的事情她便一无所知,脑袋昏昏沉沉地晕眩,全身冷的夸张,好像倒在了冰窖里,无法脱身。阴凉的梦里,裴叶彤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好像在这个梦中把之前活过来的二十年重新观看了一遍,在自己的梦里,她都那样卑微无助,滚烫的热泪顺着眼角流下,经过侧脸,耳蜗,脖颈流淌,最终蒸发不见……
回忆……
六岁,裴叶彤在哭喊声中失去了妈妈,妈妈病死了,长期肺炎,母女两人本就拮据的生活再拿不出多余的钱买药治病住医院,终于,在那个雪花纷飞的隆冬早晨,妈妈断了气息,从此,小彤彤失去母亲,她哭的嘶声裂肺--
“哇呜--妈妈!妈妈--”小彤彤的小手拽着妈妈还余有温度却再也动不起来的双手,她使劲摇晃,但妈妈却像睡着听不见似的不理会哭喊的她。
小彤彤红着小脸儿和小鼻子吭吭地抽泣,直到后边有个陌生的叔叔的声音对她说:“小姑娘,不哭了,叔叔带你去找爸爸好不好?爸爸就在外边车子里等你呢。”
裴叶彤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叔叔,才不要跟他走,她小身子一个劲儿的往后挫,挫到死去妈妈躺着的小床上,就是不肯跟那男人走。
男人见状,只好拨通了电话,没多久,又有另外一个男人进了屋子里。
小彤彤缩在床的一角,听见门被大声踹开的声音,终于反射性的一抬头,看见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她还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亲爸爸。
裴一龙没什么耐性,由其是对情人的女儿更没什么耐性,绷着脸走到小床前,一把将瘦弱的裴叶彤抓起来,强制性的抱着她这个小奶娃娃,瞪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你妈已经死了,再哭也没用,以后叫我爸爸。”
彤彤眼眶中的泪水滴溜溜的打转,小嘴儿努着,被这个可怕的叔叔给吓到了,以至于她都不敢吱声,这个叔叔,好凶……
裴一龙抱着孩子转身往门外走,临走前冷眼看了彤彤妈妈一眼,没有一丝柔情,好像跟这个死去的女人从不曾有关系,更不像是他们之间有过一个孩子……
“后事速度办完,不用多复杂。”裴一龙对身边男人吩咐道。
“是,裴先生。”
彤彤不知道所谓的爸爸和眼前的叔叔在交流什么,她听不懂,但随着被裴一龙抱走的方向,离床上的妈妈渐行渐远,终于小小的她还是懂得,她要离开妈妈了,但妈妈却没有任何挽留的动作,于是着急地哭了出来。
“哇--妈妈……我要妈妈!!”小身子在裴一龙的怀中张牙舞爪,弄乱了贴身的西装。
“啪--”的一声,裴一龙扬起大手在裴叶彤的小屁股上揍了一巴掌,于是彤彤的小屁股后头火辣辣的疼起来,更是增大了她哭泣的力度。
她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喊激怒了裴一龙,他大声呵斥:“哭什么哭?没出息的东西!”
彤彤被吓得不浅,一下子就噤了声,随之被带入了车里,裴一龙带着她,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