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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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天色还早,想着昨晚四更天才休息,思琴并没有急着叫语蕊起床,自己拿着绣品坐在屋外长廊下打盹。
“小姐,小姐,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思琪的咋呼声由远及近,快得让思琴来不及阻拦,她已经撞门进去了。
“砰”
一声巨响,让沉睡中的语蕊猛地一颤,眨着眼醒过来,看着陌生的环境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耳边已经传来思琴低低的训斥声:“你嚷嚷什么呢?没看见小姐还在睡吗?怎么一惊一乍的,啥时候才能改掉这毛躁的习惯”
思琪却一脸苍白,惶恐不安的看看思琴又伸头去看床上的语蕊,见她没动静,颤抖着双唇坚持道:“确实是大事不好了,姐姐……”
见她还说,思琴眉头一皱拽着她往屋外走,“什么好不好了,小姐刚来就算发生事也跟我们没关系,你怎么糊涂了”
思琪还想争辩什么,耳边传来语蕊没睡醒略带鼻音的声音:“思琴,让她进来,我起来了”
见状思琴瞪了思琪一眼,嘟囔道:“四更天才休息,这才睡多久,你也是的”
手下却松开了她的胳膊。
思琪顾不上说什么,急急忙忙进了屋,见语蕊披着衣服斜靠在床头,立即靠上前行了一礼急声道:“小姐,姑爷那边出事了”
听见这话,跟进来的思琴脚步一顿,想着小姐昨天才刚进门,今天就在背后议论姑爷的事,不管谁听见都是麻烦事。
想到这她抬头看了一眼语蕊立即转身出来,守在门口不让其他人靠近。
其实她不这么做,在灵宝的提醒下语蕊也能知道有人来否,但是看着她能替自己着想,心里还是有些赞许。
思琪见她点头,哪里知道是赞赏思琴,还以为让她说下去,立即低声道:“刚才奴婢去厨房端早饭,路过姑爷院子听见里闹哄哄的,好奇之下奴婢随口问了几句,这才知道是姑爷的通房病了,府里一大早就请了大夫,原本奴婢也没多想,等再出来,就听说那通房死了,是……”
是什么,这话思琪却不好意思说出口,毕竟她还没嫁人,且小姐又是姑爷的妾室,这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语蕊心里明了,从干城的那晚她就猜到了几分,这事更应证了自己的猜测。
没想到表面看着斯斯文文的一个人竟有虐爱的倾向,还真是不可貌相,难怪自己这么不堪的名声,还被指给他为妾,贤王爷真是用心良苦!
见自己说完,小姐不但不惊讶,只是淡淡地摇摇头,思琪急了,“小姐,你现在可是他的妾室,怎么办!
如果他来找你怎么办!
你快想办法呀”
“怎么办?能怎么办!
你也说了我是他的妾室,还是贤王爷指的婚,除非贤王爷开口,否则我都是他的妾,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语蕊无所谓的伸了个懒腰,看着思琪依旧一脸的担忧,笑着在她额头敲了一下,“好了,这些事我们是担心不来的,对了!
你不是去端早饭吗?饭呢”
“小姐”
思琪嗔怪了一眼,这会儿也看出小姐打趣她,自己这么担心,小姐怎么没事人一样呢!
“饭呢?别以为叫声小姐,饭就可以不吃了”
语蕊不理会她的哀怨,跳下床准备穿衣。
说到饭思琪又皱着一张脸,一边帮着小姐穿衣服,一边不满道:“奴婢去了,却什么也没要到,那些厨房的婆子说没有得到夫人的命令,不知道什么姨奶奶什么贵客,让奴婢回来等着”
看昨晚的阵势,她那名义上的婆母对她很不满意,她早做好了被冷落的打算,可没想到连饭都没得吃。
这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语蕊挑了挑眉,看着思琪一脸的委屈,这件事如果就这么算了,以后估计谁都可以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了,这可是绝对允许的。
思琴一直注意着屋里的动静,见小姐起身,她立即打水端进去,刚进屋就听见思琪的话,将盆往架子上一放,转身瞪着思琪道:“往日你不是很能闹吗?怎么到关键时候就哑了?小姐可是王爷指的妾室,那些丫鬟婆子不知轻重,你怎么能任由她们作践,就算不撕了她们的嘴,也要呵斥几句,让她们不能小看了小姐”
这番话让语蕊再次对她刮目相看,没想到往日行事低调的她也有这么张扬的一面,稍加调教就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听思琴这么说,思琪很是不服气往前走一步道:“你咋知道我没闹,不过刚说了几句就得知姑爷那事,我才急忙回来报信,这叫事有轻重缓急,等会儿我再去端饭看我怎么收拾那些人”
看自己两个丫鬟杠上了,语蕊抿嘴笑道:“好了,都少说两句,思琪的做法没有错,思琴的话也正确,不过什么事情都只能一件一件的来,所以遇事要多商量。
这样吵闹也解决不了问题的”
主子发话了,她们还能说什么,两人都同时住了嘴伺候语蕊梳妆打扮。
思琪性格跳脱,没一会儿就忘记了不愉快,梳着语蕊的头发感叹道:“小姐,你现在可比以前变了好多,就说这头发,以前干枯暗黄分叉,看现在乌黑亮泽柔顺,奴婢都有些爱不释手了”
思琴也认同的点点头,附和道:“小姐不光头发,就是这皮肤这身材都变了好多,以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如今回了京城,也该找机会重新做几身衣服”
“对!
还要打几副首饰,等哪天空了,奴婢就去看看京城现在流行什么样的首饰,小姐继续这样下去,就算不能倾国倾城,也能让男人神魂颠倒”
思琪一脸的憧憬。
看两人兴致勃勃的模样,语蕊莞尔一笑,打趣道:“好啊!
到时候姑爷就会夜夜留在我身边,赶都赶不走”
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让两丫鬟彻底失去了兴致。
思琴没说什么,思琪却皱了皱鼻子,嘟囔道:“小姐就知道吓唬奴婢”
语蕊又是一阵轻笑。
看着日渐升高的日头,思琴一脸焦急的看着不远处的垂花门,“小姐,我们这么做能行吗?在过去就是中院了,这会儿被人看见会说闲话的”
同时伸手轻拽语蕊的衣袖,仿佛这样就可以将她拉回去一般。
举起袖子扇了几下,语蕊眯着眼淡声道:“没事!
我们这是去找饭吃,不怕的”
那妇人将自己打发到香客院,甚至都没将她的身份告知府里的人,不就是想让自己离他儿子远些,远到忘记的地步,这样语蕊也求之不得,但前提得衣食无忧才行。
如今连饭都不给吃,还真当她是软柿子啊,要知道在干城她可是名声在外,真要闹起来她谁都不怕。
你不让我见,难道我不会自己拦?语蕊不屑地撇撇着嘴继续站在垂花门不远处等着。
对于小姐想出来的主意,思琴很是不赞成,又瞪了一眼跟在她身后一脸兴奋的思琪,都老大不小了,小姐如此行事也不知道劝着点儿,还跟着起哄。
虽然没说话,思琪也能猜到她心里所想,冲着她做了一个鬼脸后还得意洋洋的晃着头,如果换在十二三岁的女子身上会显得憨态可掬,可放在她身上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看的思琴哭笑不得。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脸已经被毒辣的日光照得有些生疼声,灵宝出声了,“来了,就他们父子二人,你可以动了”
语蕊立即整整衣裙,低着头带着两丫鬟朝着垂花门走去,嘴里还念叨着:“没事的,我们来的时候不是还带了几百两银子吗?除去置办衣裳和首饰的钱,应该还剩下一些,先去买些饭菜将就过,相公估计是太忙了,怎么能因为这点事去打扰他”
“可是小姐,你就这点银子,连嫁妆都没了,如果这样下去,以后怎么办?要不衣服就先别做了”
思琪跟在身后一脸矛盾劝道。
戏都开演了,尽管思琴不愿意也只得按着事先编排好的话,接着道:“不行,小姐不做衣服首饰,万一哪天出门,丢的还是姑爷的脸,别忘记柳家可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
“就是”
眼看要走到垂花门跟柳家父子对上,语蕊突然站住扭头教训思琪道:“思琴说得对,我已经是柳家的人了,怎么都要维护柳家的脸面,哪怕饿死都不能丢柳家的脸,好了,快点儿走,早饭没吃,这都快午饭了,呆会儿饿晕了还要花银子瞧病,这点钱怕是不够的”
说完转身恰好对上柳家父子阴沉的脸,被抓了个正着的语蕊很是惊慌,举手无措的行了礼,一脸羞愧的站在一边,手使劲扭着手绢,那惶恐的模样让人不忍责备。
柳家父子原本也是踩着点儿回后院吃午饭,没想到走到门边竟然听见主仆三人的对话,脸立即黑了下来,作为京城首富,最大的皇商,竟然让进门的妾室没饭吃,还要自己花钱贴补,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呢。
强忍着心里的怒火,柳老爷示意自己儿子开口询问,他作为长辈不好过问此事,但心里已经猜出事情的大概。
肯定是陈氏干的好事,昨晚扭着他闹非要要将这妾室退掉,后来知道是贤王爷指的婚,依旧不依不饶,被自己喝斥后才勉强接收,没想到今天竟然闹出这么一桩,她到底想干什么?嫌柳家的名声还不够坏?见柳一鸣问,语蕊摇着头不说一个字,眼看哭出来了,边上的思琪立即扑通一声跪下去,带着哭腔颤声道:“姑爷,你还是别逼小姐了,从昨晚到现在小姐都没吃一口饭,万一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