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冤家路窄
本来依着程宗勖的想法,直接乘飞机去京城,下午就可以回到学校了。但是,向酉雪却改变了主意,非要在蜀都玩两天,然后再乘高铁回去。她的理由很充分,“好不容易来一趟,干嘛这么急着回去呀!”
最后,宗勖拗不过她,只好点头同意了。于是,向酉雪便挽着程宗勖胳膊沿着古城路向前闲逛。
古城路是蜀都的一个重要的的旅游景点,又正值周末,路上的行人很快便多起来。成双结队的年青男女不时经过俩人的身边,女生大多喜欢盯着程宗勖看上一会儿,惹得向酉雪老大不高兴,沉着脸用斜眼瞪着她们。
当然也有一些特别的男生时不时地朝向酉雪侧目,酉雪面带着微笑似乎很享受,偷眼向程宗勖的脸上望去,却没见到什么特别的表情,不禁又撅起了小嘴。
行人越来越多,旅行团的叔叔大爷们、阿姨大娘们,及老头老太太们全都一窝蜂的涌上街头,古城路简直变成了王府井,一眼望去除了脑袋还是脑袋。
人多了挤在一起,难免会给一些准备趁机混水摸鱼的人们创造机会。于是,有人丢了东西,也有人捡了东西,有漂亮姑娘被人吃了豆腐,也有帅哥被人合了影……
程宗勖拉着向酉雪躲进了一家叫做许记的快餐店,大厅里摆着二十来套木制桌椅,向酉雪选了处临街靠窗的坐位坐下。
一位服务员阿姨走过来,手里捧着菜单,微笑着问道:“请问两位用点什么?”
宗勖抬头报以一笑,伸手接过菜单看了看,道:“两杯奶茶,一杯加糖,一杯加柠檬。两个汉堡,一个夹牛肉,要微辣的那种,另一个夹鸡蛋。嗯!先这样吧!”
酉雪低头看着手机,没有说话,脸上笑容满满,心里更是欢喜无尽。
以往约程宗勖一起外出或吃饭,都是她忙前跑后,至于吃饭从来都是她皮厚嘻嘻地问他想吃什么,而宗勖似乎从来都没有胃口。但是,自今而后恐怕会大不相同了,向酉雪还是初次感受到此刻的这种温馨。
酉雪倏地抬起头红着脸道:“我现在觉得自己好幸福哦!”
宗勋扭头望着窗外,叹了口气道:“真没想到结果竟然会是这个样子,事儿没问出来,还把自己都赔进出了。”
酉雪立即撅起嘴来,“去!什么叫把自己赔进去啦?哎!做我男朋友,有那么悲哀吗?”
“哟!你们两个怎么来蜀都啦?”
很熟悉的声音,程宗勖连忙回头,“许妍莹!呵呵……这个世界真小哦!”
刚想到她,人就出现了。
“这儿是我家呀,你们两个才是稀客呢。”许妍莹望着程宗勖,白皙素净的脸上微微泛着红晕,一双乌黑的大眼带着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言语之间略略带着喘息之声。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程大会长是不是早就把我给忘了?”说话间,许妍莹欠身挨着程宗能坐下。
宗勖微微欠了欠身,朝另一侧挪了挪,笑着说道:“怎么会呢!昨天我还……”
“从昨天到现在,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不等他说完,向酉雪忽然插口,伸出手握住宗勖放在桌上的左手。
许妍莹闻言面色一寒,瞥见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细长的眉毛挑了挑,道:“是吗?那我跟你商量件事呗?”
酉雪眯起眼睛,冷声道:“你还是先把帐给我结清了再说吧!”
许妍莹紧咬着嘴唇,脸上透着寒气,“哼!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宗勖他都得跟我在一起,谁叫他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爹呢!”
“什么?”程宗勖吃了一惊,满脸的不可置信,指着许妍莹道:“这,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呀!”
“许妍莹!你要不要脸?想跟我争男朋友直说嘛!”酉雪怎么也没想到典雅大方的妍莹姐竟然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
许妍莹一阵冷笑,“脸!脸能当饭吃吗?你若是要脸的话,就不会放高利贷了,就不会介绍别人去卖淫嫖娼了!”
向酉雪斜眼瞪着她,冷冷地道:“是!我还喜欢泡男生宿舍,还喜欢抽烟喝酒,聊天打牌,那又怎样?哼!至少我不会为了一条仿品卖肉换钱!”
许妍莹不怒反喜,伸手挽住宗勖的胳膊,“好啊!你说卖肉换钱是吧?我也就只卖了一次,卖了五万块钱。”
“你胡说八道!”酉雪气沮,嚯地站起身,脸上罩了一层严霜。
许妍莹还她的钱确实是从程宗勖的账号上划过来的。后来她还质问过宗勖为什么借钱给许妍莹,而宗勖只说看在都在协会里做事的面子而已。
程宗勖站起身来甩脱了许妍莹的手,一边澄清道:“哎!哎!没有的事儿啊……”
“什么没有的事?”一个一身白大褂的厨师模样的中年男子气乎乎地冲了过来,手里拎着把切菜刀。
“妍莹,这小子就是你说的那个混蛋男朋友吧?”中年男子斜着眼打量程宗勖,满脸怒容,一面晃着手里的菜刀,一面问道。
中年男子又高又胖,呲牙咧嘴,活像个镇关西,只是多穿了件白袍,一张肉嘟嘟的大脸,倒也是浓眉大眼,否则也生不出许妍莹这样的漂亮女儿。
许妍莹陡然间见到老爹这副拼命的架式,立马来了底气,表面上却装出一副眼泪啪嚓的可怜样儿来,用娇柔的声音道:“爸,就是他,他就是程宗勖。”
“咔嚓”,镇关西脸红脖子粗地一刀砍在桌子上,刀尖陷入桌面足有一公分,“他妈的!就是你小子把老子的姑娘肚子搞大的,我他妈砍了你!”
镇关西大叔言罢,撤手举刀就要朝程宗勖的身上招呼。
“啊……”向酉雪吓得顿时花容失色,脸色惨白,额头上冒出一层汗珠,张着嘴说不话来,抓住桌面的手指指节发白,手臂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爸!”许妍莹大叫一声,横身挡在程宗勖跟前,“爸!你别伤他。呜……”
此时的许妍莹,将她在演绎协会话剧团学到的功夫毫无保留地超常发挥出来,悲悲切切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似弱风扶柳,挺身护夫又显得大义凛然。
几桌用餐的客人早都放下筷子朝这边张望着,准备看场好戏。两位服务员也跑过来拉住许大叔,后厨又抢出一位厨师和两个伙计,手里都攥着擀面杖杵在一旁为老板站脚助威。
程宗勖艺高人胆大,冷眼旁观睥睨而视,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显然已经进入临战状态,这是他在长期的魔鬼训练中养成的。
须知,宗勖的父亲程卫国在国情局多年的工作经历中积累了颇多的战斗经验,他发现当自己身处危险境地时,最重要的便是迅速进入波澜不惊、心无杂念的临战状态,这样便能将自身的本领超常发挥出来。
程宗勖自然得父亲的悉心教导,已经青出于蓝。如果他是孤身一人,眼前这区区几个伙夫当然还不值得如此认真对待,正因为他要保护向酉雪不出差错,刚才若是镇关西冒然出手,只怕已经身受重伤。
或许,此刻在程宗勖的心里仍然很讨厌向酉雪,而向酉雪的心里也还很酸涩地认为程宗勖爱的是别人,却不知道她已经在他的心中占据了重要位置。
许大叔气地直翻白眼,冲女儿厉声道:“这种混蛋你还护着他干嘛?快让开!我非砍了他不可!”
“爸!呜……”
许妍莹自然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但是那个男人只是把她当作众多玩物中的一个罢了,而现在她不得不放弃曾经那个一步登天的幻想,此时她想要的无非是跟程宗勖这个国民备胎结婚,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戏自然演得越像真的越好。
镇关西哪儿知道女儿打的是这种念头,只气得他七窍生烟,眼前金星乱蹦。
“死丫头,你到底想干嘛?快让开!”许大叔目眦具裂地瞪着女儿,声嘶力竭地吼道,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
许妍莹见到父亲七窍生烟,心中窃喜,面色潮红,瞥了眼程宗勖,道:“爸!我想跟他结婚。”
“哼!真不要脸!”向酉雪脸色铁青,眉毛拧成了个疙瘩,满脸鄙夷,偷眼望向程宗勖,只见宗勖脸色冰冷到了极点,双拳紧握,显见得是个一言不合就要打人的架式。
“呃……”镇关西皱着眉头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他的脑子转得倒还算快,颇有点儿不甘心恨恨地说道:“到了这一步,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许妍莹顿时喜上眉梢,伸手夺过父亲手里的菜刀,“那,你现在就给大舅打电话,让他过来接我们,现在就去民事局。”
“现在?不行不行!我得先跟这小混蛋讲讲道理,省得他以后再欺负你。”镇关西凶神恶煞般地瞪着程宗勖,转头又看了眼女儿,眼睛里立时变成了满满的慈爱。
许妍莹急着要把生米做成一锅熟饭,蹙着眉头,扭动着身子,“爸!有什话以后再说吧!快,快给大舅打电话呀!”
“哈哈哈!就是嘛!老板,比武招亲不都得趁热打铁嘛!快打电话!快点!”
“对对对!这种事情还是越早越好,省得夜长梦多。”
“就是嘛!孩子就是最硬的硬道理。唉!现在的年轻人也真是,做事情不计较后果。”
“人心不古,人心不古……”
吃瓜群众们眼见这场好戏草草地收了场,便有几个好事之徒跳出来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