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酒肉和尚
老和尚醉眼惺忪地扫了李色佛和少女两人一眼,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在李色佛的身上。
老和尚打了个嗝,摸着肚子,向李色佛说道,“小兄弟,你肩膀上的野鸡卖不卖?”
李色佛和“野鸡”。
不是,李色佛和夜魔愣住了,两人还未回神,只听老和尚又说,“老僧最拿手的就是做叫化鸡。小兄弟,你若卖我,我做好了,定分给你一个鸡翅膀。”
李色佛心说,你好大方呀!
夜魔破口大骂,“我去尼玛的,瞎了眼的老秃驴,老夫是云雀,是上古时期最英俊潇洒的赤色云雀。”
只可惜它骂得在凶,也只有李色佛听得到。
李色佛犹豫了一下,向老和尚点头道,“好啊!其实我也很早就想尝下叫化鸡的味道了。”
老和尚喜道,“这叫化鸡味道鲜美可口,肉质细嫩,再配上一坛女儿红,那就更好了。”
说着还不忘吧唧嘴,舔着嘴唇,浑浊迷离的眼神望着那少女方向,一脸可惜的叹气道,“哎!驴肉吃不上,吃个叫化鸡打打牙祭也是好的。”
李色佛额头冒出冷汗,看了少女旁边的小毛驴一眼,忍不住问道,“吃驴肉?”
老和尚拍手称赞道,“对呀,驴肉火锅,唰驴肉,红烧驴鞭,样样是美食中极品的极品。哎!可惜老僧打不过那小姑娘,算了,算了!”
“你牛逼!”夜魔的声音在李色佛耳边再一次佩服道。
……
突然,空中飞来一道烈火砸向老和尚。
老和尚大叫道,“我的毛。”
刹那间,他那邋遢的胡子已经被烧了一半。
老和尚吓得大喊大叫,又跳又蹦的拍打着胡子上的烈火。
少女见老和尚狼狈的模样,咯咯直笑,只是双眸依旧寒着冷,不带一丝笑意。
老和尚怒急,扯着几根烧焦的胡子道,“丫头,你赔我胡子。”
少女昂首道,“你想怎么赔?”
老和尚双手叉腰道,“今日不赔个百八十两,这事跟你没完。”
少女变戏法一样,抛出一锭金元宝。
老和尚突然生龙活虎般的凌空跃起,接住空中飞来的金元宝,身手及其矫健。
李色佛看呆了,心想这还是刚才那个跌跌撞撞的老和尚嘛?
老和尚接住金元宝,放进嘴里,轻咬了一下,欢喜道,“真的,是真金。”
说着,不待眼前二人反应,从身上掏出酒和肉,边吃边喝,摇摇晃晃的哼着歌,出了金山寺门口,下山去了。
……
在很多年前,金山寺突然来了一个落魄的中年和尚。
大雄宝殿前。
主持法明长老道,“你这么喜欢吃,就叫吃释和尚吧!”
中年和尚道,“师父,换一个吧!”
法明长老闭目道,“咱们寺小,也就你们几个师兄弟,你的师兄们法号叫者释(这是),业释(也是),海释(还是),那你就叫酒释(就是)和尚吧!”
中年和尚又道,“师父,再换一个吧!”
法明长老拍地而起,圆目怒睁道,“混蛋,难道你要叫释迦摩尼嘛?”
从此以后,金山寺就多了一个叫“酒肉”的和尚。
……
红衫少女突然转过身来,冷冷的盯着李色佛,“你也要打我的小毛驴注意嘛?”
李色佛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吃素的。”
少女一脸怀疑之色,冷“哼”了一声。
李色佛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道,“姑娘,你被碰瓷了。”
少女道,“我知道,我有钱,我乐意!”
李色佛服了,作辑道,“嗯,我多嘴了。”
突然,一道悲凉的歌声在二人的耳边响起。
南山有鸟,北山张罗。
志欲从君,谗言孔多。
悲结生疾。没命黄垆。
命之不造,冤如之何?
羽族之长,名为凤凰。
一日失雄,三年感伤。
虽有众鸟,不为匹双。
故见鄙姿,逢君辉光。
身远心近,何尝暂忘!
……
李色佛听不懂,但是仍旧不能阻止他觉得这歌声好听。
这好比他在喝一碗酒,喝在嘴里舒服就好,喝完不拉肚子就行,管它是虎骨做的还是梅花酿的。
这歌也是如此,只要他觉得好听就行。
好听,他就多听一会。
……
唱歌的是个极美丽的女子,她的歌声引来了金山寺里刚才还在听海释和尚讲故事的众人。
众人见女子唱完后,哭得十分的伤心,忍不住好奇,纷纷围观上去指指点点,议论不觉。
大唐神奇三宝的三宝山贼问道,“小娘子,何辜哭得如此伤心欲绝?”
二宝赌徒聪明的猜测道,“可是家里亲人得病?卖身救父?”
大宝强盗更聪明的猜测道,“或是有乡里恶霸逼你为娼?你放心,老二,老三,我们是……”
三人齐声高呼道,“我们是大唐神奇三宝……”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三人话音未落,附近的群众不干了,纷纷骂道,“三个大傻叉!滚尼吗的!”
大唐神奇三宝好打抱不平的义举不被群众理解,又见群众力量大,人又多,不敢惹怒群众,只好悻悻然的闭嘴不语。
那个美丽的女子,这才哭哭涕涕说道,“小女子叫紫玉,刚结婚不久。这婚后没多久,我那老公就得了怪病,寻遍各地名医也没用。十几天前,遇见一个道士,他告诉我们,我老公这病只有去神木林才有可能医治好。哎!我老公这一去,就是十几天,我刚才听海释大师讲的故事,经不住想起我那病重的老公,因而忍不住痛哭起来,倒是让诸位见笑了。”
众人听了,嘘唏不已,摇头晃脑的离开了。
“可怜呀!”
“唉!凄惨呀!”
“你听说没,国境最近来了一个老乞婆,也可怜呀!到处向路人要烤鸭吃?”
“是嘛?好惨呀!”
“嗯,烤鸭是真的好吃,听说北边的烤鸭味道更好。”
几道声音希希松松的在离开的人群中散开来。
赌徒拉着强盗向外走,“老大,走吧!已经结婚了,没机会了!”
山贼跟在屁股嘀咕道,“不是说老公病重嘛?不对呀!老大,还是有机会啊!”
……
李色佛是个不喜欢扮演悲苦的人,因为悲苦的人总是容易被人遗忘的,像废弃院子里的花朵,狗都不来一条。
以前他总想自己应该在本质上如同世人一般,有天生的世俗,市侩的精明,偶尔几次像无根浮萍一样软弱无力,不能自控,其实算不得悲苦,更不值得被怜悯。
“哼!这就是所谓的人类。”少女不屑道。
李色佛的忧伤,被旁边的少女无情的打断掉。
他好奇道,“难道你不是人嘛?”
少女点头道,“没错!我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