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妖化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都已经……为你们做了那么多,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华蓝压着声音,手用力的捂着她的嘴,眼泪落在她的脸上。
原来眼泪是温热的……
看着华蓝的模样,她忘记了挣扎,她盯着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我和你玩够了何伊兰……”华蓝颤抖着说。
华蓝松开她的嘴,从腰上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伊兰的目光还未从他的双眼中移开,对将要到来的危险毫不知情,她忽然问道:“你为什么会哭?”
华蓝一怔,手中的动作顿住了。
“你为什么要哭?反世界的人也会哭吗?”伊兰一边问,一边猜测着,“你说域雪,域雪什么?你在为域雪哭吗?为什么?你爱……”
伊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华蓝狠狠的掐住脖子,华蓝喘着气,努力的寻回理智。
他的脑海里翻腾着域雪的模样,笑的模样,懵懂的模样,委屈的模样,还有今夜无助的模样。华蓝心一狠,把匕首甩到了床下,开始扒伊兰的囚服,伊兰一怔,连忙挣扎着扭动身子,她大叫着:“你干什么!你到底想干嘛!”
“你欠她的,我全部还给你。”
华蓝的话里散发着凛人寒气,伊兰的恐惧越放越大,她大喊着救命,却无人应答,华蓝设了结界,没有人能看清伊兰的牢房里正发生着什么。
第二天起床的铃声响起后,囚犯们都纷纷从牢房里出来,然后去操场集队,准备开始一天的任务。
今天天气很冷,风中飘着雪。
狱卒点了一遍名,发现伊兰没来,便对另一个狱卒说:“哎,你去牢房看看,说不定是赖着不肯起,我带他们去工作。”
“噢好。”
狱卒应了一声后便往牢房去。域雪低着头站在华蓝旁边,听到伊兰还没来的消息,便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华蓝,却猛然发现华蓝早就不在了。
她先是有些慌乱,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她的双手抵在胸前,浅浅的笑了笑。
狱卒才进牢房,便见到华蓝正抱着手臂倚墙站着,狱卒皱起眉,露出凶恶的模样,指着他骂道:“你在这儿干嘛!集队的哨声响了那么久你都没听到?!”
“呐,我说,”华蓝微微侧过头看着狱卒,双眼呈血红色,“她不想去就由着她,还省了你们的麻烦不是?”
说来也怪,那狱卒看着他血红的双瞳,立马失了神。
“是……是……”
“你回去之后就说何伊兰被监狱长有事叫去了,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
“那滚吧。”
“是……是……”
狱卒迷迷糊糊的出了牢房,越走越远,华蓝站在门口看着他远去后,转身上了楼。他去到伊兰的牢房前,牢门大开着,阴暗的牢房里伊兰正赤着身子趴在被窝里,华蓝走近她。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华蓝微微叹了口气,转身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放到床上,然后将伊兰扶起来帮她穿上衣服。伊兰如昏迷般瘫软在华蓝的怀里,即使是在讨厌的人怀里也像个小兔子一样安静。
华蓝静静的看着她的脸,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看见伊兰脸颊上还未清理掉的泪痕,轻声道:“谁说只有我会哭。”
华蓝的耳畔仿佛又响起昨夜伊兰的声音,又悲又愤又无奈。
华蓝轻轻将她放下,给她盖好被子后便离开了。
他到囚犯们工作的地方,想要去找域雪,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他问了人,才得知她去了储物室。于是他便往储物室去,只见储物室的门微掩着,里面还有说话的声音,华蓝觉得奇怪,便微微推开门,暗中观察。
里面有好几个男人,其中有一个就是之前被华蓝派去监视域雪的男人。
只见那个男人带着三个男人围着域雪,色眯眯的说:“嘿嘿,雪儿,昨个儿我们那几个哥们儿爽了,还有几个哥们儿嫉妒得不行,要不你今天再来一次?”
“你、你这么做,就不怕华蓝哥哥知道吗?!”
“怕什么?就算再来一次,他也会以为是何伊兰干的!”
“什么意思……你……你嫁祸给了伊兰姐姐?!”
“哈!是又怎么样?”
“卑鄙……卑鄙!”
华蓝愣住了,他望着那群男人丑恶的嘴脸,又想起昨晚伊兰挣扎的模样,和现在昏迷不醒的伊兰,他捏紧了拳头。
“怦”的一声,储物室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了,所有人往门口看去,只见华蓝身靠着门,低着头,黑着脸。
男人有些慌了,域雪却紧张的朝华蓝大喊:“华蓝哥哥!你不要被他给骗了!伊兰姐姐是被他给嫁祸的!”
“所以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何伊兰是我们的敌人了,你还‘伊兰姐姐’叫得那么亲近……”华蓝勾起唇,露出病态的笑。
“我……我……”
那男人听华蓝这么一说,脑子一热,连忙说道:“对、对啊……何伊兰是我们的敌人!嫁祸给她是应该的!”
“域雪!”华蓝忽然唤起域雪的名字,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那群男人,“我以前叫你忍,这次,给你机会杀了他们。”
域雪愣住了,紧接着华蓝又露血瞳,域雪不像狱卒那样失了神,而是难以克制体内的魔族力量,她的指甲变得又长又尖,牙齿变得锋利,她的身后忽然长出白色的尾巴,变回了魔族的原型。那群男人惊慌的叫出了声,域雪嗷的一声叫,挥着利爪往他们身上扑。
域雪用锋利的爪子划破他们的肉,拥尖利的牙齿撕咬他们的身体,鲜血四溅,不出一分钟,那四个男人便成了尸体,连眼里的恐惧都未来得及收起。
华蓝笑着朝她走过去,渐渐收起血瞳。
“干的漂亮,域雪。”
可血瞳完全收起的那一刻,域雪全身都软了下来,她跪在地上,看着满身是血的自己,全身颤抖。
“华蓝哥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华蓝半跪在她跟前,轻声道:“你刚才很棒。”
“不!我不想变成那个样子!”域雪惊慌的说,“那样残忍无情的样子,我不想要!”
华蓝收起笑意,却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我不勉强你。”
域雪低下头,微微喘着气,她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抬起头,着急的问:“伊兰姐姐呢?”
华蓝皱起眉,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叫她?她是我们的敌人你知道的。”
“敌人……那伊兰姐姐认为我们是她的敌人吗?”
“不然呢?”
“可是……可是我进监狱以来她一直在保护我……啊……”
华蓝的眉拧得更紧了,他忽然很想知道自己在禁闭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比如说?”
域雪把华蓝在关禁闭期间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包括伊兰在食堂处死那两个叛变的女生,被心儿拔刀相助的事情,还有昨天伊兰羞辱那个男人的事情。华蓝听罢却一言不发。
“伊兰姐姐每次都是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像是要把我给生吞活剥了,但每次都是在帮我……如果没有她,我可能根本熬不到你出禁闭的那一天。昨天伊兰姐姐叫我不要再来找她……想必也是不想我也成了背叛你的人吧……”
华蓝呵了一声笑,站起身把头别过一边。
“你可不要被她的表面所迷惑了,天知道这个女人脑子里盘算着什么。”
“华蓝哥哥……如果伊兰姐姐的未婚夫也进了监狱,受别人欺负,你会帮他吗?”
华蓝一怔,这么简单的问题他竟一时回答不上来,反倒有些答非所问了:“这种女人,怎么可能会有未婚夫?”
“我是说如果,如果!”
“如果有我也不会帮他,他要死要活关我什么事?”
域雪微微垂下眼睑,道:“可是伊兰姐姐帮了我呢……”
华蓝微微垂下眉,不知该如何回答。
昨天晚上他的确没有给伊兰解释的机会,粗俗点说就是伊兰在不知所以然的情况下被他给强暴了。
又想到伊兰似乎帮了域雪许多,华蓝忽然就有了一丝内疚感,他没法告诉域雪昨晚发生的事情,毕竟从婚约的角度上讲,自己愧对于域雪。
可是这种内疚感是从何而来?反世界的人一向没心没肺,怎么会突然就有了那么多的情感。
域雪瞧见华蓝眼神里复杂的眼神,不由得去想:难道月亮女神听见了我的声音?
华蓝回头看了看域雪,叹了口气,将她扶了起来,说:“不管怎样,我们先回工作区……”
“华蓝哥哥!要不和伊兰姐姐讲和吧!”
“啊?”
“伊兰姐姐帮我,一定是为了和解的!”
华蓝皱起眉,啧了一声,斥责道:“你脑子里都装着什么东西?这么单纯活该被骗!走了,今天工作完成不了我可不帮你!”
域雪撅起小嘴,无奈的听从了华蓝的话,回去工作去了。然而华蓝却一直心不在焉,终于他叹了口气,趁着午饭时间又去到伊兰的牢房,这时伊兰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抬头望着窗口。
华蓝站在门边,捏了捏拳头,皱了皱眉,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准备才踏了进去。
“喂,醒了要不要去吃东西?”
伊兰吓了一跳,全身颤了一颤,听到是华蓝的声音,连忙低下头,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
“为什么我的身体这么冷……”伊兰的肩耸了起来,双手抱着双臂摩擦。
“今天是大寒。”
“大寒……”伊兰轻声重复着,又慢慢躲回被窝里,她喘息着,似乎真的冻坏了。
华蓝觉着不对劲,一边走近她一边问:“喂,你怎么了你?”
伊兰蜷缩着身体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华蓝微微掀开被子,猛然发现伊兰的脸尽显苍老,头发的发根也有些许苍白。
“你……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伊兰全身颤抖着,又缩了一缩。
这一切实在是太突然太诡异了些,明明经历了那么多次大寒,怎么今年却成了这般模样?
“我想……我想喝水……”伊兰颤抖着请求着华蓝的帮助,华蓝也二话不说的立马给她找来水给她喝下,但伊兰并没有恢复原状,也没见有好起来的起色。
魔族和人类发生关系后,人类会得到一定通灵的能力,那是因为魔族的力量通过身体传递给了人类,同理,伊兰现在应该是有了通灵能力的人,而不是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才对。
华蓝伏在伊兰的身上嗅了嗅,嗅到一阵香气后,他微微皱起了眉。
世上有一种妖,春天艳丽,冬天萎靡,热爱阳光,常常需要水来补充精神,她们能幻化作人,身上散发异香。她们的原型是花,所以称之为花妖。
“你是……妖?”
伊兰微微睁开眼看着华蓝,更让华蓝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伊兰的右眼竟是血瞳。
血瞳是魔族力量和权力的象征,只有皇族才会拥有的血瞳,怎么伊兰也会有?虽然只有一半,但那的的确确是血瞳没错……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伊兰皱起眉,痛恨的看着华蓝,眼角泛起泪花,“自我醒来以后就好难受……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华蓝内疚的看着虚弱的伊兰,思索着:如果她本就是只妖,曾经的冬天也应该起反应才对,莫非她是半人半妖?因为昨晚汲取了我的力量才唤醒了她体内的妖魂?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再让她汲取些我的力量,就可以挺过这个冬天了……
“我还有要对你做的事情。”华蓝说着,捂住她的眼睛,吻上她的唇。
她根本没力气反抗,手上的力气也只足够让她紧紧揪住华蓝的衣服,而不足以让她推开这个人。
伊兰皱着眉头,闭上眼,眼角滑下泪珠。
又是这种无法反抗的感觉,为什么又是这个人,为什么又是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