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二日

二月十二日

在写打算六月拍的短片剧本。妻子不堪忍受丈夫的长期暴力,把他杀死以后带着年幼的儿子逃亡,结果在路上她越来越发现,儿子言行中的冷漠和暴力,与丈夫如出一辙。

听上去像个仇男的故事。不过我想写的主要是这样一个场景:女主为了家庭放弃了事业,但她一直说服自己家庭就是自己的事业。

误杀了丈夫以后,她竟神奇地发现了自己感情上的出口,回想起早已忘却的童年时光和少女时的梦想。

她忍不住向儿子喋喋不休,讲述这些记忆,寻找感情上的支持。结果却发现这个她深爱的孩子和丈夫一样,完全不在乎她作为一个有感情的个体在想什么。

这终于击碎了她,让她意识到这个从自己体内诞生、自己奉献一切的产物,不过是压迫她的世界中陌生而冷漠的一份子。

写的时候我忍不住想,那个冷漠的孩子就是我。我是个孩子的时候,时常疑心自己使我的母亲不快乐。

因为她表示她最大的事业就是家庭,我却觉得自己并不值得如此。想来挺有趣的,我是作为压迫者而不是受害者的视角在写这个故事。

体会受害者的痛苦的同时,我也感受着作为压迫者受到的伤害:整个童年和少年,我时常感觉自己背负着

“并不值得”的罪业。在存在不平等的环境中,痛苦被传递给每一个心灵。

这样的感情又该寻找什么样的故事来表述呢?更神奇的是,我打算写的下一个剧本是关于一个平庸的男人因为被忽视而感受到的痛苦。

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我的原创故事想讲述的全是传统家庭和情感创伤的话题。

这个栏目太奇怪了,人真是无法了解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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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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