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要塞之地
三槽除去是军事要塞这个头衔,景色也是相当撩人的。
当下又是百花盛开的季节,她选了后山一块看上去稍微干净点的地,一躺就是一下午。日头三竿恍惚到日落夕阳。余晖倾洒又是另一番美景。
想当年她被三军押解出境便也是在这样一个春光灿烂的日子啊。仰头看到的也是这样一片晴空。总以为是她做的一场噩梦,梦醒了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奈何,手上脚上传来的痛楚,她至今难忘。被削骨剔肉是什么样的疼痛呢?亡魂几百年,夜夜哀嚎,嚎的便是那死也忘不掉的血与恨。
耳边传来脚步声,很轻,她一听便知道是文长依。
没一会,他站在了她身侧,候在一边等了半响,也不见他出声打扰。
她缓缓睁开双眼,头顶的天空美的让她差点忘记呼吸。
“人已经选好了,是我安插在三部军营中的几个眼线,随时可以候审。”
她便笑了:“这几年三槽这么谨慎,你都能安插进来人,文大人果然还手段。”
他张了张嘴,没接话。
“南萧这两天有什么动静么?”
说到南萧,他眉头一挑,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说:“没查出什么来,南王的确不是以异国使者进来的,他身份特殊,行走的很低调,甚至连个护卫都没有,要不是于豪派出的眼线紧急回来禀报,还不一定知道他的身份呢。”这一点,他也很疑惑:“他堂堂一个南王,跑到三槽来,目的实在是难以预测啊,三槽这块大肥肉,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清闲的。”
“也快了。”她突然坐起身。
文长依一愣,紧接着便听到她说:“那个人也快忍不住了,三槽不攻破,他永远也无法把手伸向东原,我是他必杀的第一道门槛。但是关键还在一个人。”
她撩起长袍,笑望着远方:“长依啊,你非常聪明,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南萧来三槽,我来三槽,不都为的同一个人么。再或者,你前段时间再次滞留这么长时间,难道不也是为了找他么?”
拢在长袖中的手骤然紧握,甩袖一揖,暖黄色的晕光打在他的脸上如梦似幻,那张凉薄的红唇说出来的话终究是三分试探七分掺假的:“王上,臣······”
于是她抬手按在了他的手臂上,往下压了压,他抬了头,一眼对上她眉目间的柔色,看上去是那么无奈和······认命,“我也只是随便一说,你不用跟我做任何解释,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跟你说过了。”
她松开手,转身往山下走去,他站在山坡上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内心五味杂陈。
随即跟了上去。
楼凝:“现在的问题在于,他究竟还在不在三槽。或者说,那个传言究竟存不存在。”
他顿了顿,说:“不管这个传言存不存在,至少,白殇这个人的确是存在于三槽。千百年来,这块地发生的战役大大小小无数,可从未有人真正打开三槽的大门,廊千镇的廊府若是白殇在世间的落脚地,它既已经被于豪灭了门,迟早会有事情发生的。”
天下以三槽未界限分为中州、东原以为极为神秘的北海之国。按理说,三槽这样一个敏感地带,一分天下之时,不能以此划分为哪一国的国土。然而,到了昭华第二任君主上任之后,便对这三槽打起了主意,此为君主野心盛大,手段极其残暴,那时候的中州还没有如今这般的强悍,昭华在东原三国合力之下一举把中州的土地退了三退。
之后,东原四国战乱多年,为了三槽拄地打的不可开交。战火纷争,百姓流离,连一向好战的翼族都看不下去了,白殇出面主持局面,昭华之王不服,又集中火气跟翼族打了许多年,白殇不忍天下大乱,最终停战,四国顶上之议,三槽拄地划给昭华,不过三槽之门从此关闭,东原与中州不许有任何交集,白殇作为三槽的守门人。
这一段简史被写到各国的史册中,白殇仁主君心,获得天下之民心。
从此翼族血士被派往各地,作为普通人生活,但是真正的目的还是监守各国的异心。
白殇也没有再出现。
若是去翻史册的话,每个朝代都会有几笔他的介绍。
于是,大家猜测白殇是不是天上派下来的神,几百年甚至几千年都不会死去。永远镇守着天下的安宁。
楼凝对这样一位出现在神话中的人物以往也是抱有憧憬的,在她小时候的印象中,也常常把他当做神一样的供奉,碰到困难,不开心的事,都会心里默念白殇的名讳,以此借助虚幻的运道。
可惜啊······真的可惜······人是真的是老不死的,神?那就不必了吧。
回到住处,文长依忖了忖,还是开了口:“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长生不死?”
她站在门口,听到他的问话,转了头,笑道:“他长不长生跟我们没有关系,只要找到开门的人就好了。”
文长依对她最后的那个笑感到有些困惑,似乎······她见过那个人一样,或许是他想多了吧。
文长依办事效果快,没两天,人证物证都摆在了面前,于豪抵死不认,在亲卫队内大打出手,楼凝正和南萧两人边走边聊,恰好经过军营处,于豪见到她一个气不过,对着她的脑袋来了个徒手擒龙,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出了十几米开外。
她拍了拍手,天佑迅速的带了把椅子出来塞她屁股下。她那叫笑的一个云淡风轻。
于豪破口大骂,从祖宗十八代骂到天下苍生,什么污秽之言全倒了出来。那几个大统领的脸色成了酱紫色,没一个敢站出来放屁的。今天,恐怕是不开刀也要开刀的。
于豪那个废物,仗着武功高强和南王的勾肩搭背,十几年在三槽没少干丧尽天良的事情。
现在好了,死相估计不会太好。
只见那人端着一杯茶杯静静的坐在那,对于豪的话不知听进去了多少,也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要杀要刮一句话便也算了,最怕的就是他这种沉默不语。
“楼天阴你个不要脸的,跟老子玩阴的是不是?!你那些是什么破证据?!人是你的人,还物证?我是窃国了还是盗你国土了?!你他妈的把老子放了!听到没有?!老子在这给你镇守三槽,你却要老子的命!”
偌大的广场上安静的除了于豪丧心病狂的嘶吼,几乎没人敢发出丁点大的声音。
文长依敛了袖子站在她的身侧,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细数她浓密卷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削薄的红唇,弧线轻勾,笑的浑然不知多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