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调戏

第45章 调戏

谁也没注意到那个小士兵落在最后,看着她缓慢前行的脚步,勾了勾唇,眼中竟是无奈。

这女人嗅觉要不要这么灵敏的?!

方展给她的条件自是不会太好,应该说是太不好了。直接甩在了地下水牢里,水牢里常年养了蛇,有毒的没毒的混在一起,看你运气,运气不好,下去就死了,运气好的能撑上一撑,当然不会让你活着出去的。

唯一有良心的是,提前给她服了解药,自是不会让她这么轻易死去。方展杀人折磨人的方式千奇百怪,从不会让人死的太轻松。

还没到子夜,她身上上上下下多了十几个伤口,蛇牙嘛,咬的重了也就那样,不会大到哪里去。

渐渐的四周声音散去,头顶多出来一个脑袋,依旧顶着那张小士兵的脸,那双眼睛却是笑出了桃花般的涟漪:“我说,你也太能忍了些,这么密密麻麻的,你看了都不起鸡皮疙瘩的?!我都渗的慌。”

她头也未抬,笑声溢出:“起了啊,要不你下来看看?”

闻言,轮到南萧一愣,随即贱兮兮道:“你这算是调戏我不?”

“算,你下来舍身陪君子一下。”

南萧乐了:“你个假君子有啥好陪的。”顿了顿,说道:“不是本王不救你,救了你也出不去,这方展的院子着实古怪的很,我在外面转了几圈了,愣是转不出去,你还是先待在下面吧,横竖不会死。”

“嗯。”她也未说什么,淡淡嗯了声。

南萧垂目沉沉看了一眼下面的人,她的情绪不高,虽然认识她以来,这女人的性子他一直摸不准,古怪的很,但是他觉得她好像并没有对方天浩的死有太多纠结。

于是,他问:“你就不跟我讨论一下目前的状况?我们现在可是已经跨入五州了,北君王那王八蛋,说不定随时都能杀了我们。”

她似对这话挺感兴趣,终于抬了头,朝他笑了笑:“你怕死啊?”

“废话,谁不怕死?”看了看她在一堆蛇当中的淡定模样,咂了咂嘴,“谁能跟楼王比这份耐力和毅力啊?本王是个凡夫俗子。我就来杀个人,可不想把自个的命搭进去。”

他这话说的轻巧。北君王那个如阎罗王一样的存在,幸亏他能把话说的这么潇洒,若是死的这般潇洒,也是份能力。

他话音刚落,耳朵一竖,脸色变了变,立马闪人。

楼凝勾了勾唇,觉得这个南王可真够意思的。虽不知他本事如何,逃命的本事那可是一等一的。一个眨眼就能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迹可寻。

瞬了个神的空档,头顶又多出了个人头。

这不,正主又来了。难为他此时此刻还来看她。

方展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劈头盖脸第一句话便是:“我知道南王已经来了,既然来了,你就转告他现个身,北君王要见你们。”

她表情依旧淡淡,眸中笑意婉婉,唇畔弧度若有似无,视线也不知道有没有落在你身上。

方展皱了皱眉,冷笑了起来:“北君王虽然要见你们,可也没说要见完好无损的两位君王。楼王,不是本将没提醒你,中州这个天下啊,不比你们东原,一只脚既然跨进来了,就要做好陷进去的准备。你们要打,我们随时恭候,你们不打,我们时刻准备。北君王没什么耐心,我们底下这些臣子更没什么耐心,中州人大多狂躁,没你们东原人那么讲理,你既然开了这扇门,想来也是做好了成为千古罪人的准备。”

她唇角的笑意不减不增,淡若清风,对方展的话仿佛连过个耳都未曾。

方展此时对她的神情也不甚在意了,毕竟他不会对一个将死之人上心,抻了抻长袖,冷笑:“你且在这好好享受吧,反正时间也不多了。”眼神状似无意,瞟了瞟这间不大不小的密室,“也不知你们东原一下子失去两位君王,会不会先自己打起来呢?若真是如此,倒可以先看场戏。”

方展离开不久后,便听到外头一阵打闹,没一会,南萧身上挂了几处伤,也没人扔了下来。

人还未到底,他的高分贝声已经在耳边乍起。

楼凝看着他毫无风度的嘶吼,咚的一声如水,哗的一声出水,然后被四周密密麻麻的蛇惊的在水里差一点腾空飞起。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还好意思笑!都死到临头了!蛇啊蛇啊,你怎么没反应呢?!早知道弄点雄黄酒了。”密室内光线昏暗,南萧一双眼睛乱转,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她便不痒不痛道:“死不了,不是在你身上放了解药了么,几条小蛇,毒也不重。”

南萧此刻哪顾得了君王风仪,几下游到她身边,幸好他有优待被像她这般被铁链捆起来,顺着岩石三下五除二爬上了微微凸起的岩石壁上。位置不大,刚好能搁个屁股,双腿还得靠自己努力支撑着。

“我说,你一女的,能不能······不要这么彪悍?”

楼凝没理他。靠在石壁上,微微仰了头,几条小蛇悠闲的在她脖颈处游移,她像是没什么感觉。看着石壁上那一扇小小的窗牖,正好一轮明月。

她眉头微皱,似乎在想事情。

南萧低头看她:“你那太傅怎地还不来救你?”

她眼睛都没眨,凉薄道:“你身边的暗卫被清除了?”

“没敢带多,被解决了一个,还有一个,节省点,万一搞不好死在五州就不好看了。”他沉了沉,也同她一起看向那轮明月,声音低哑:“你在想什么?”

“你想什么我就想什么。”

南萧笑了。

也是,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既已踏入五州之内了,能想的也唯有一件事情了。

南萧:“你说,我们会不会太草率了?怎么着也应该回去跟李锦泽那家伙计划一下。”

半响,她轻声道:“南王若是这么贪生怕死的,当初我也就不救你了。”虽然即使没有她的帮助,他也不会死。她只不过仗着活过一次,知道这南王的性子跟手段,想着施一次礼,说不定哪天能得到他一点恩。毕竟北君王,她还真是没十足的把握。

她话不多。尤其今夜,更是不想说话。南萧性子爱贫,一个人也能自言自语,不知不觉倒是天亮了。

两人被从水牢拖了上来。南萧身上没啥伤口,她却是浑身上下好几处细小的蛇牙印。

南萧瞅着抖了抖身子,“我就说,你这人皮厚,看看这伤口,咬下去没下去几寸啊。”顿了顿,补了句:“放心,若是以后没人娶你,你我便联姻吧,正好。”

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相当的不错,一路出去,他摸了下巴寻思着把这主意所牵引出来的所有优点罗列了下,然后让她自己斟酌斟酌,机会相当的不错。

如来时一般,走在方展这座阴森森的宅院里,鼻尖总会若有似无的闻到点血腥味。

两人被带到了一座优雅僻静的院子,偏头,一棵参天大树,树下坐了一个人—这个人,黑色蟒袍,胸肩处一溜圈的烫金暗红花纹,衬得眼底的阴鸷越发浓郁。

她安安静静站在门口,抱在双臂间的手,握了松、松了握。几经折腾,便缓缓松了力。身边的南王亦是呼吸一窒,似乎也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旋即,比她先跨了步去,笑意狂放起来:“早知北君王这般好客,我等也不用绞尽脑汁想办法去见您了。”

那个男人以绝对的强势气场出现在了此地。

楼凝有想过千百种见到这个人的方式,唯一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出其不意,在她踏入五州的一片土地时。他出现了。

那种噬骨的恨意,泛着血腥味在灵魂深处翻搅。几乎把她百年间沉淀下来的自制力全部打碎。

朱颜对她说:“人这一生,不管多恨多爱,都应该在死去之时彻底忘记。忘川忘忧好往生。”

她也觉得朱颜说的很有道理。可她这个人死脑筋,很多事情放不开,执念一旦入了心,跗了骨,便入了魔。

她没有办法像朱颜那样永生永世,也没想活的如他那般潇洒淡然。

他心系苍生天下,万物轮回。她的心那么小,小到只容得下一个苟且偷生。

脚步一挪,往那个方向一步一步的走去。

北君王的视线似乎也停留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脑海里晃过的却是朱颜的脸,沉寂的、平静的、淡到几乎察觉不到的笑,他从来都是那么安静。

北海妖谷,一方仙气缭绕之地,天灵地秀。他便是那方润泽天地的神灵。

他有多高贵,她便有多卑微。

而为了守护住那份卑微的情谊,她要牺牲掉一些东西。

在北君王面前坐下,一个抬眸,敛去眸中万般情绪。她笑的凉薄而讽刺:“北君王看来对自己自信的很哪。”

话音一落,院落中平地起了一股邪风,卷起尘土又平定了下来。

南萧半挑了眉,桌下一脚踏在她的脚上,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丫想找死别那么快好么!

续苍沉默的看了她两眼,在她跟南萧之间随意扫了扫,笑声粗犷:“本王对楼王是百闻不如一见啊,竟以一人之力开了鬼门之阵,连白殇都没拦得住你。”

她静静的看着北君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套她的话。

白殇是何许人也!这世间只听传闻,未知其事,百年间更是未见其人。

续苍明显熟谂。而他也在试探她是否熟谂。

中州这块地,当真是块好地。只是它保留这蛮荒之时的蛮横跟粗鄙。土地虽则辽阔,可是终究少了些林泽之气,树木不长,百草枯荣,四季不明,如荒域那块地更是日夜颠倒,有时极昼有时极夜。

北君王挥刀指向东原不是没有道理的。

立场不同,终究为敌。

她笑:“北君王乃一代枭雄明君,这天下一方棋子,何处落子何处弃子,恐怕北君王心里清清楚楚。我也只是误打误撞进了来而已。”

“哦?”北君王挑了眉,唇角的笑意越发冷,“楼王这倒是抬举本王了,本王对楼王的了解,好像楼王对本王有着极大的怨恨啊。”

“放眼天下,难道有对北君王不怨恨的人么?”她笑,笑的肆意。笑的南萧脚尖又往下拧了拧。

北君王一撩君袍,仰天大笑,笑声震荡的人耳膜都快破裂了,楼凝收心敛神,散了几分功力抵抗。南萧也肃穆了几分。

“有意思有意思。数十年未曾有人敢在本王面前如此说话了。楼王果真是个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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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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