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母亲去世了
(第十九章)
我想了很多的问题——如果我做手术,那么,家里的钱会全部花光,还不够,还要借钱的,可是,让我更担心是,如果做了手术还是不好,岂不是把整个家庭拖到深渊了吗······我不敢想下去;如果不做手术,我真的被判了死刑,真的不能活了,那样,我将舍下孩子与母亲,而去——还有,还有我年轻的老婆······她那样年轻,那样漂亮,肯定会再找自己的另一半的,她会和别的男人睡到一个床上······一想到这些我就不甘心,老婆会拿着我救命的钱,跟别的男人睡在一起,我,真的不甘心。对,我是自私,可是换做你,你会把自己的救命钱留给老婆,自己等死吗?而且,年轻的老婆肯定不会守寡一辈子,肯定会寻找自己的另一半的。你,甘心吗?
······。
可是,我终于想通了——我想放弃治疗了。不过,是经过,不知多少个不眠之夜的思考之后,才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的。我在心里不知斗争了多久,多么难下这个决定,可,我终于做出了选择——我不去做手术了。
我还决定,把我的病情告诉刘云。我已决定放弃治疗了,也没有必要再继续隐瞒下去。我要让老婆明白,我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她才不做手术的。我遵从了老婆的意愿,她的心里——不是希望得了癌症,就不去治疗了嘛!我想,我这样做,老婆会感激我的,因为我没有把钱花光,而是留给她以后过日子,不管她以后是不是改嫁。我是这样认为,这样想,这样做的,可是,老婆心里会怎么想呢,我是不知道的。
我选择了大家心情都很好的一天上午。趁着母亲没有在家,我把刘云叫到屋里,坐下。我郑重其事的说出了我的病情:
“老婆啊!你知道吗?我真的是癌症,胃癌。”
刘云好像没有听清楚似的,马上问道:
“什么?你的病医生说,不是好了吗?怎么的,又不行了?”
“真的,老婆,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癌症。”我表情严肃。
刘云这次听清楚了,她呆呆的瞪着我,半晌没有说话,表情惊讶,又有些害怕。好一会儿之后,刘云缓过神来,声音颤抖的说道:
“不是好了,怎么又成癌症了呢?”刘云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我会是癌症。
“真是癌症,胃癌。以前,我是骗你们的,我是怕你们为我担心。”说着,我把藏起来的报告,拿给老婆看。
我是怕老婆不相信,才把自己的报告拿出来给她看,以此证明我说的是事实。
刘云近乎疯狂的夺过我手中的报告,仔细的看起来。她看完一遍,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又紧接着重复的看。癌症,没有错的,确确实实的是胃癌。刘云手中的报告滑落在地上,她全然不知。我赶紧捡起报告,安慰老婆说:
“不要担心了,也不要害怕了,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害怕,因为,我已经想好,我不去做手术了。”
老婆目光呆滞,眼睛里含泪,脸色煞白。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呆滞的目光注视着我,眼皮一眨也不眨的,好像魂魄从她的身体里逃出去,逃得无影无踪似的。我感到害怕,无比的害怕。前几天,刘云不是振振有词的说,如果是癌症,就不治疗了吗?唉,今天这是怎么了?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到的是我的老婆吗?是我的以前专横跋扈的老婆吗?
老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相信这一切都是事实。癌症,假不了了。别看当初她和我大吵大叫的,说如果真是癌症,就不治疗了,可,真的是事实了,她却吓得六神无主,不不知所措了。毕竟,我是她的丈夫,孩子的亲爸爸呀!毕竟我还很年轻,一个个的任务等着我去完成——我却得了癌症,一个任务也完成不了了,所有的负担,以后都要由她承担着呀!
也是,话好说,如果真的事实落到自己头上,确实换做谁,都接受不了。反正,我好长好长的时间,不能接受我是癌症的事实,好长时间都非常的消沉,非常的悲伤。现在,何况老婆刚刚知道,我是癌症的事实呢?我想,她和我刚知道的时候,心情是一样的,烦乱,消沉,痛苦,悲伤······。
“是不是搞错了?是不是医院搞错了?”刘云掉着眼泪,痛哭起来。
“错不了,大医院的结果,我们再不相信,那么,我们就没有值得相信的医院了。”我心情平静的说道。
“医生······医生······让怎样治疗?”老婆一边抽咽着,一边小声的说,“你······你······没有问吗?”
“我问了,医生让,做手术。医生说,做手术是最好的,最快的方法。”我还是平静的说着,一点儿也不焦躁。
“我们······怎么办?”老婆还在抽咽。
“不做手术了。我已经想好了,就这样等着——吃点抗癌的药物,等死。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火化我吧!”我的大脑现在非常的清醒,神经也非常的正常。我确信,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的。
刘云没有吱声。她用手擦拭着眼泪,又傻呆呆的直视着我。我知道,她现在的大脑,在快速的思考着很多的问题,她在寻找着自己想要的答案,她一定在想,应该怎样办,应该怎样······处理我的问题。可,她一时半会儿的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做了,怎么说了。
生活真的是这样吗——别人的事情,都很明白,都知道怎么办,可如果,如果真真正正的摊到自己头上时,的的确确,不知该怎么办是好,该如何处理是好。真的,是这样的!
“其实,”我又说,“这段时间,我也在思考,也很烦闷,也很难抉择。可是,现在,我已经想好,我不白白花掉咱们的钱财,癌症是没有医治的病,就是大富豪,也很难用钱把性命买回来的,何况咱们这穷苦人呢!不治疗了。以前,我放不下,我愿意治疗,我知道,是自己自私,可是我想明白了,我的心情轻松多了,所以,我把实情告诉你······。”
老婆不吱声,看起来心情平静了许多,不像刚才那样激动、难过、悲伤了。其实,细细的想一想,老婆以前说的不是不对,是我自己难以接受,接受老婆狠心的事实。说真的,我真难以接受把钱财都撇给老婆,她那样年轻,那样漂亮,她不得不成为别人的老婆,而且还带着我的钱财——我知道,是自私的心理在做怪,是强烈的占有欲,和自私心在左右着我,难以自拔。
现在,我终于放下了,想明白了。人生,就是这样,在艰难中抉择,在苦难中挣扎。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老婆终于开口说话了。
“不知道,我从来也没有打听过。”我说完我的想法,感觉轻松了许多,于是,我又对老婆说道。
“我听说,吃中药······有的也能吃好,要不,咱们试试?”老婆的意思不能这样等死,如果真的等死,她也过意不去的。于是,老婆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之前我也打听过,中药也有医治好的,不过我还没有决定是不是做手术,所以就没有提及此事。老婆这么一说,我倒想试一试,于是,我随口说道:
“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去治疗,我听说也有医治好的。中药,也花不了多少钱。”
“那就找个好的中医,吃中药吧!我想,比吃西药强些。”老婆认为她的想法好,坚决让我改吃中药。
于是,当天下午,我们就打听着找到一位有名望的老中医,让他给我瞧病。
老先生,先是简单的询问我的病情,然后,给我把脉,又看了看舌苔,最后,把我的报告仔细的看了一边,说:
“你这病,可以治,但,能不能治好,我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只能是治疗着看。”
“如果治疗,多长时间能见到效果?”老婆询问着老先生。
“你也知道,他是癌症,不好医治,但是,我也治疗好一位胃癌的患者。他年轻,治疗起来要快一些······大概要三个月能见到效果吧!”老先生,很有把握的说道。
“那就坚持治疗,我们相信老先生您!”老婆下定决心让我吃中药,因为她知道,没有比吃中药更省钱的办法了。
一直以来,我大把大把的吃西药,也吃得我挺难受的。我也开始相信中医了——中国的中医学,在世界上,越来越来受到青睐与重视——它的治疗理论与用药方法,是经过多少个年代的实践与论证,得出来的;它用的药物,都是天然的、植物的、取于大自然的。有一些,西医医治不好的病,用中医治疗后,奇迹出现了——患者的病情逐渐好转,慢慢的康复了。
要说神奇,也不为怪吧!——中医,有中医的辩证法,有自己一套的理论,不认同,不认可不行!
所以,我就顺势,依着老婆刘云的想法——换一换方法,也许,会有效果。
等我晚上熬药时,母亲不解的问我:
“不是好了吗?怎么又吃上中药了?”
我被母亲问的愣在原处,好久不知道如何回答母亲。说了吧,母亲为我担心;不说吧,现在又熬药喝,解释不清楚。
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刘云一脚踏进屋门,没有好气的吼着母亲:
“问,问什么问?你儿子都癌症了,你还问这问那,干什么呀?嫌家里,不够乱吗?”
母亲听到后,脸色顿时煞白,紧张的问我:
“真的吗?李望。”
我,没有回答,默默的点点头,意思是承认了,自己是癌症的事实。
母亲一看我默默的点头,她什么都明白了。母亲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顿时痛哭起来。
天,塌了,天,真的塌了。
那一夜,我失眠了。自从我知道自己是癌症之后,我从来没有整夜失眠过。可是,不知为何,那一夜,我彻夜难眠。也许,我是为母亲担心——我不想让母亲知道我的病情,可老婆多事儿,偏偏说漏了嘴,把我是癌症的事情捅出去(老婆不把我癌症的事情让母亲知道,她心里难受);也许,我是在生老婆的气——因为,她乱上添乱,一点也不为我想,一点儿也不体谅我的感受。有什么办法,老婆就是这样子······。
四点钟,我翻来覆去的躺着,睡不着觉,于是,我打开电灯,穿衣,下床,来到书桌前,然后又望一眼熟睡中的女儿与老婆,无奈的长叹一声。我静下心来,痛苦在飞扬,思绪也在飞扬。想着想着,我提笔这样写到:
《失眠的人》
静静地躺在炕上
望着漆黑的房梁
思绪在飞翔,血液在流淌
没有人知道
失眠是怎样痛苦,又是怎样凄凉
静静地躺在炕上
静听呼吸的流淌
心脏泵出多彩的幻想
大脑在飞翔,想象在飘扬
没有人知道
失眠是多么漫长,又是那么悲凉
失眠的人
忘了忧伤,不要幻想
无奈的躺在炕上
黎明时分
渐渐进入梦想
/
妹妹得知我是胃癌后,他们夫妇前来探望。虽说他们家不太富裕,但是,妹妹还是拿来一万块钱,坚决让我做手术——因为妹妹认为只有手术,才是治疗的唯一办法,也是最快的方法。
我何尝不清楚,何尝不知道呀?可是,做手术,是需要钱的。
我婉言谢绝了他们的好意。我说,我的病现在喝中药,挺管用的,我不想做手术了,先治疗一段时间再说,不行再做手术去——其实,我是心疼钱,我还害怕,害怕做了手术后,还是不行,那样,钱花光了,病也没有好,岂不是鸡飞蛋打吗。
妹妹的意思是:先把钱留下,借给我用着。她对我真诚的说:“治病没有多了的钱,你先把钱留下花,反正,我们当时也用不着,如果,用时,我们再拿回去。”还说——让我不要担心钱的问题,如果没有钱了,他们想办法。
我执意不留。妹夫用手碰一碰妹妹的手臂,意思是说:不留就拿回去。妹妹一看我执意不收下钱,也就没有强行留下带来的钱。吃过中午饭后,他们前去县城接孩子了。刘云骂我傻子一个,借给的钱都不要,何况又是自己的亲妹妹,又不是外人。母亲也说我太爱面子,应该把妹妹的钱留下,那样,手头会宽松些,再说我也天天喝中药,花钱。可是,我不愿意用妹妹的钱,原因很简单,就是——他们也不富裕,再说,我家现在还过得去,用不着借钱,干嘛要留人家的钱呢?不能留。妹妹,妹夫想着我,心里有我,我就知足了。我挺感激他们的——人,到难处时,能伸出援手的人,才是你的贵人,那些平时,吃吃喝喝、你好我好,遇事情都躲了的人,不是你的贵人,不是你的朋友······。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我是癌症的事情,不知为何,别人都知道了,他们在背后不停的议论着,猜测着,有的人还不怀好意的讽刺着,有的人甚至还要给刘云找下家——唉,人心可畏!人言可畏啊!
一时间,我的病成了人们议论的焦点。顿时间,小小的村子,沸腾了,炸锅了。为此,我很少出门,只有抓中药时,或者有什么事情不得不出门时,才走出自己家的院子。我大多数时间,是用来写我的小说——《爱,如此心痛》,再就是做饭——其实,这样挺好,我生活的简单,单纯,没有太多的烦恼,没有太多的忧愁,也听不到那些闲言碎语,听不到一些出心不良人的恶毒的语言攻击——这样挺好,我感觉。
一切的劳动,全都落到刘云身上,一切的事情都要刘云亲自去办。时间一长,刘云有些吃不消,于是,她开始和母亲吵架,开始和我吵架。我知道自己的病,害怕生气,所以我不生气,刘云一吼,我马上躲了,或者闭口不言,听听音乐,看看电视。有时,刘云会把我的耳机夺下来,和我争辩,又或者把电视机关闭,和我之争吵。我没有办法,只好转身出去,到街道上闲逛,反正,我不听,不吵,不反驳。我,就是不生气。
其实,我是想多活些时日;其实,我想,生活的开心一些,快乐一些!我不想,自找烦恼与忧愁,争吵与恼怒,悲伤与失眠。
我能管住我自己,但是,我却说服不了母亲。母亲时常会和刘云争辩,吵架。有时,母亲气得一宿不睡,翻来覆去的解不开心中的心结。一天,两天,三天······母亲终于病倒了,不能接送女儿了,不能洗衣做饭了。刘云一看这样,更是火上加火,怒气攻心,她心里认为母亲装病,不愿意干活,整治她。可是,我的母亲我知道,她不会装病,不会整治人,甚至从来不会搬弄是非,没事找事的。母亲,确实是病倒了。其实,母亲是被刘云气病的——我的心里是明镜。可是,我非要是和刘云争辩与吵架,辩个是非对错的话,只能是乱上加乱,不但去不了事情,还会增添麻烦事儿的。我只能,忍耐着刘云的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生活,乱了,家庭陷入了泥潭。
这下好了,一切的事情都要刘云亲自去办,亲自去干。她,好端端的日子不过,自找麻烦,谁也别埋怨。
刘云失去了母亲的帮助,也显得特别憔悴,特别烦恼。她已经意识到,是她自己太过分了,不应该让我和母亲生气,不应该没事找事。可是,世上没有地方卖后悔药——后悔晚矣。真的太晚了,真的醒悟的太晚了。
一天上午,刘云出去干活,母亲把我叫到床前,用有气无力的语气,说道:
“孩子啊!你从我的床底下,在右边数,第五个砖(母亲住的房间,是用砖块铺的地)······把它掀开来。”
我不明白母亲是何用意。我照着母亲说的做,找到第五块砖,把它掀起来,发现在砖的下面有一个输液用的塑料袋子。这时,母亲问道:
“找到了吗?”
“找到了,一个输液用的塑料袋子。”我说。
“你······把它拿给我。”母亲命令着。
我顺从的做了。
母亲颤微微的拿过袋子,慢慢的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用手绢包着的东西,而后,打开,取出两张存单来。母亲这时,用牵挂的声音说道:
“孩子,这是你爸爸临死的时候,留给我的······现在,我把它交于你保管。”
“不······不,我不要,那是爸爸留给你的钱,我不能要······。”我眼睛里含着泪珠说道。
“傻孩子,妈妈的,不就是你的嘛!我······我是,害怕,害怕有那么一天,我不行了,这些钱,你找不到······你,那么需要用钱治病。”母亲心疼我,急急地打断我说。
“我们能行······妈妈。这钱,还是由你自己保管着的好,再说了,你也要看病,也需要钱······你不管我们要钱,就等于疼我们了。”我说什么也不去接母亲递给我的存单。
“孩子,你就替妈妈保管着,我用钱的时候,管你要······算是妈妈求你了。”母亲恳切的说。
我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容,又看着递过来的存折。那微微抖动的手臂,那恳求的目光,使我,使我落下了伤心的泪水。
我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把她的钱财交于我保管,不明白母亲此举动寓意何为?母亲是有她的想法的。我猜不透,也想不明白。
我,感觉自己没有理由再推辞了。于是,我接过存单,擦拭着眼泪,说道:
“好吧,妈妈!我就替你保管着。你什么时候用,就和我要,我们······不会动你的钱的。”
“知道了,孩子!快到接孩子的时候了,刘云今天中午不回来,你把孩子接回来吧!”母亲又在牵挂着我的女儿。
“还要等一会儿呢。”我看一看墙上挂着的挂钟说,“等一会儿再去!”
“你······这孩子。让你去,你就去吧!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把存折先放好,再去接孩子······我,累了。”说着,母亲轻轻闭上了眼睛。
母亲真的是累了吗?也许,也只有母亲自己知道。
我只好悄悄的退出母亲的房间,来到自己住的屋里。我打开存单,总共不到三万块钱——这是爸爸临终时留给母亲的救命钱,还有这几年母亲自己积攒的一些钱——现在,母亲一分不动的给了我······我,用手紧紧抓着存单,抱头在自己屋里,痛哭起来。
别人说:父母疼孩子没够;孩子疼父母,没空。真的吗?是真的吗?也许,是真的。
几天以后,母亲停止了呼吸。母亲去世了。母亲,死于心肌梗死。母亲走的很安详,很平静,没有一丝丝痛苦,有的只是牵挂,有的只是不舍——母亲轻闭着双眼,面部表情和蔼,身上穿的衣服干干净净(虽说衣服是前几年买的),脚上的鞋子也是干干净净(虽说也是去年买的)——她一辈子朴素,临了,也不舍得添置些新衣服与鞋子(她不是没有钱,而是舍不得花)。母亲,留给我们的是钱财,因为她知道我治病需要花钱!母亲,留给我们的是不舍,她不想舍下我们和妹妹一家,可她却选择了放弃治疗,结束自己的生命——原因是,不想再给我的生活添加负担,她想让我好好的治病,好好的活着,因为,我还年轻。
我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简简单单的葬礼,冷冷清清的送别。我,埋葬母亲的时候,痛哭的拉都拉不起来。别人说我傻子一个,我说,你们知道什么。
是的,天,只有天,只有天上的神灵知道我的心声······凡人,庸俗的人,怎能理解呢?他们,是根本不知道的。
也许,每一个人都要面对死亡?对,是每一个人,一定要面临死亡,一定要死亡的!可是,面对死亡的心境,是不一样的。读者啊,你如果自己真的面临死亡时,你是,何等的心态呢?
人,注定要死亡的。但是,当你面临死亡时,回忆自己的人生,你会思考些什么呢?
送给大家一首小诗吧:
《注定》
孩童为了快乐而成长
少年为学习而向上
青年了,恋爱充满浪漫的色彩
中年时,为事业而奔忙
年老为了安享而惆怅
死亡,不可拒抗——生命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在希望中走向死亡
生命,总在成长中退去
在成长中消失
在注定死亡中,慢慢没有呼吸
/
一个月之后,我的心情才有所好转,才从失去母亲的悲痛中,走出来。
是的,我还要生活,我还要坚强的与病魔抗衡。我,要活着,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想,我还有儿子,还有女儿,我不能就这样早早的离开人世,我已经失去了母亲,我不能再让孩子们失去爸爸了——我,不想死了,于是,我积极的治疗。
我,自私的讲,我不想过早的死去,不想撇下年轻的妻子,让她跟了别的男人。我,自私,真的很自私,很自私。可是,如果,你是男人,你心甘情愿吗?
我,忘记所有的痛苦与仇恨。我,只想好好的,平静的生活几年。
于是,我每天一副中药,坚持着喝。随即而来的,是流水似的花费,流水似的支出。现在,不知为何,我并不心疼钱了,我只是想维持我的生命,治愈我的癌症——也许,我是痴心妄想?可,我的心里有希望,我的心里,有信心。
我想,总比,没有希望的好吧?
我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我一定要,活下去。
(待续)